第2章 姐妹间的秋千

次日午时，澹儿和刘思允在家里才吃过午饭不久，秦氏自外边敲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长相清甜的小女孩，与澹儿年龄相仿，牵着一条可爱的小黄狗。刘思允看见了，忙道：‘‘妈，你怎么来了？‘’秦氏笑道：‘‘这么多年你也不过去看看我，难道还不准我来看你么？’’刘思允道：‘‘乡下路不好走，也辛苦你过来了。’’回头招呼里间的澹儿又道：‘’过来见过你外婆和表妹。’’澹儿来在刘思允身后，因面生原因，也没肯喊出一声外婆来，秦氏看见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便笑道：‘‘这孩子吃奶那时，我也才抱过一回，如今长这么大了也没有见过面，自然认生。‘’刘思允摆来两张凳子给座，道：‘‘吃了饭没有？我去做来。’’秦氏将一个盒子和一袋水果放桌上，道：‘‘不用麻烦了，我俩车站里吃过了。’’坐下又道：‘‘也不知道你在这里过的怎样，今天晴月跟着我一起来看看你。’’刘思允把盒子和水果移放到厨柜上道：‘‘我也是迈不开步过去看你们。‘’拿水壶倒来两碗水又问道：‘’爸爸和哥哥都好么？’’秦氏喝了口水道：‘‘你哥全盘接手你爸的工作，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你爸呢，现在倒是闲下来了，可天天跟我念叨着你。’’刘思允拉晴月到近前坐下道：‘‘爸奔忙大半辈子，也该歇歇享享清福了。’’秦氏道：‘‘你爸工作时还好，现如今清静下来了总和我说你，你说你坚持要在这里过这样的生活，我和你爸又怎于心何忍。’’刘思允起身跟澹儿道：’‘你带晴月妹妹到外边先玩着去。’’晴月牵小黄狗同澹儿出了门。秦氏环顾了一遍窄小又简陋的瓦房陈设，叹道：‘‘现在眼睁睁的看着你过成这副模样…’’说着心酸起来，却没发现眼圈跟着红了起来的刘思允，秦氏忍不住接着又道：‘‘那个穷小子…’’刘思允面上挂起了泪水，打断秦氏道：‘‘不过命运不济，但我也不后悔！’’秦氏待看见她这伤心样，方觉自己的言语有些过了，于是说道：‘‘你还是倔脾气，不说了，以前的事不说了。’’只因忆起往事，刘思允转进卧房床上掩面抽泣。秦氏跟了进来，一旁劝住刘思允的眼泪，改聊起她哥哥刘裁泉这几年来的琐碎家事。

且说澹儿和晴月出门来，是找子楣玩去了的。晴月在这里并未见生，甚至自来熟，与她俩玩起了跳麻袋绳、五步石、瓦陀螺等新鲜有趣的陋室小游戏。三人在院外院里打打闹闹，好似快乐小精灵一般，李婶看了也跟着高兴。子楣提议道：‘‘咱们到外头去编稻绳荡秋千吧。’’两人表示同意，欲走时，李婶跟晴月道：‘‘小狗放这儿吧，等回来再牵去。’’晴月听说，便把牵绳交到李婶手里。李婶还不忘嘱咐三人别去村尾后山玩，原因是后山植被茂密，常有野兽出没，以前就听说有人被野兽拖到里面吃掉的事发生，更关键的是大家都认同那有些看不见的不干不净的东西，大人都怕孩子到后山出事，一般多有告诫过。三人答应后，随路来到村尾谷场，这里晒得半干的稻茎被堆砌在谷场外边的土地，散发出特有的稻香。日头高挂，幸有白云相遮，三人围坐在稻堆下，拿四五根稻杆并一处，各并三处，三处有序循环交织的拼接一起。晴月自小于城里长大，不懂编织这个玩意，不过被两人教会了后也能轻着手编织起来。三人边织边说笑，澹儿对什么都有一定的好奇心，跟子楣道：‘‘前儿哥哥载你到城里，城里是不是也有像我们这里的水田？’’晴月接过话道：‘‘我说你是真傻呀，城里哪里有这些的，不说别的东西，就是房子也不像这里的样子。’’澹儿道：‘‘房子住人用的还能不一样么？’’子楣道：‘‘城里的房子好多层呢，我看着都漂亮。’’指身后远处那后山又道：‘‘城里的房子有的比那山还高呢。’’晴月道：‘‘房子有什么好看的，我学校的外面才好玩呢，有游乐场和动物园，还有电影院，好吃的也很多，炸鸡肉串烤饼，什么都能买得到，我看了你们这里都没有这些。’’澹儿听到学校两字，便说道：‘‘姐姐下周也要开始上学了呢。’’子楣道：‘‘我上次也问过你要不要下周和我也上学去，你问过你妈妈了没有？’’澹儿道：‘‘问了，可我妈妈没说，回去时我再问一问。’’晴月道：‘‘我们这个年纪都是要上学的，不上学的话能做什么去呢？只是上学的时候会有很多作业要做，有时很烦人的。’’澹儿道：‘‘我们这里好多人都没去上学，我想他们应该是怕要做太多作业，所以才不喜欢上学。’’子楣道：‘‘我还是喜欢上学，我才不怕作业多不多呢。’’闲聊之间，编织的稻绳接起来已有四五米的长度，转到龙眼树林，选定了靠路边的一棵龙眼树，子楣爬上低处横枝上绑好了稻绳，道：‘‘坐上试试。’’澹儿试着坐上，晴月在后推。子楣见绑得结实，便从树上下来，乘晴月不注意，把刚才在树枝上抓的一只龙眼鸡从背后拿出放到她鼻尖前。晴月有被惊吓了，连忙后退躲闪了几步，对子楣的恶作剧气红了脸颊，而子楣见她反应这么大，忍不住在一旁哈哈大笑。澹儿下秋千来问怎么了，晴月指着子楣手上的龙眼鸡道：‘‘你看看她手里那恶心的虫子，她抓来吓我，坏透了她。’’澹儿笑道：‘‘没事儿，不咬人的，不用怕。’’子楣把龙眼鸡放飞了，还笑着对晴月道：‘‘你也太胆小了。’’晴月道：‘‘那么恶心的虫子你也抓来玩。’’子楣道：‘‘我们经常抓来玩呢，有什么好怕的，我以为你会不怕的，对不起了。’’晴月道：‘‘这次原谅你了，以后不许再抓虫子来吓我。’’澹儿道：‘‘别说什么虫子了，我们快荡秋千吧。’’子楣道：‘‘你们一起上去坐，我在后面推。’’坐了不久时，因稻绳较细，晴月只觉屁股很不舒服，道：‘‘不坐了，屁股勒疼了。’’子楣道：‘‘那你等会，我找一块木板来垫，屁股就不会疼了。’’说着就钻进龙眼林中寻能垫屁股的东西，不一会在老汉搭建的窝棚旁找得一米左右长的废弃朽木板来。绑上去垫坐着舒服多了，三人挤着同坐上去，荡悠悠的怡然自得。三人后脑上绑的马尾辫，扫荡着空气，散发出青春气息，又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笑。不觉间太阳已挂在西边亲吻上地平线，齐祥踩着自行车来到谷场上看见三人，单脚撑住车，远远地挥手大喊道：‘‘喂，那三个小鬼丫头，回家吃饭了。’’三个小精灵般的小人儿听见喊声，便结束此处的快乐，撒腿往家奔，留下秋千独荡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