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晚餐

这一句话就像一颗炸弹一样，炸的秦艾一时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本来以为大伯之前发信息说的和班主任打过电话了，指的是打电话确认开家长会的事情了，没想到他指的是问过自己的成绩了。

是了，自己本该想到的。以大伯的职业习惯来看，关心每一场考试的成绩以及排名是理所当然的的事情。

是自己先前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大伯平时那么忙，应该没有时间管自己这点小事的。早知道的话，就，就……

哎，早知道的话，自己也不敢不来啊。秦艾心里叹了一口气，嘴里也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的。”

“呵。”大伯冷笑了一声。

只是这一个字，却让秦艾心里的警铃大作。上次他这么“呵”了一声之后，堂哥就被他训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当时秦艾就在一旁，虽然挨训的对象不是自己，但是那种言语如刀的感觉，直到现在秦艾想起来似乎都能感到自己的脸在隐隐作痛。

所以听到这一声“呵”之后，秦艾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危险危险”。

但是她却无计可施，因为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见过有谁可以在大伯的言语攻击之下全身而退。除非你认错态度良好，他才会对你网开一面。

所以她只能努力的绷紧了身体，为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做好准备。

秦艾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准备乖乖挨训。

然而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她有点奇怪，悄悄的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大伯。发现他居然在走神。

不，也不能说完全在走神。因为发现秦艾在偷看自己的时候，他还瞪了她一眼。

但是瞪完之后，他却没有立刻说话，似乎是在思考要怎么开始这场谈话。

这就奇怪了，作为一个大学校长，秦艾的大伯训过的话可能比秦艾这这辈子说过的话都多。

一般在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快要训过一轮了，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大伯良心发现，打算放自己一马？

还不等秦艾高兴一下，对面的大伯就开始了：“据说你们年级一共才九百多名学生，所以当我听到你们班主任说你考了四百名的时候，我都以为我是不是提前得了阿茨海默综合症以至于都出现幻觉了……“

很好，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看来刚刚期望大伯良心发现放自己一马的自己果然是想多了吧。

然后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秦艾深刻的体会到了为什么自己的父辈以及同辈们都这么优秀了。

因为这种嘲讽里夹杂着鄙视，鄙视里透露着不屑的训话听一遍就绝对不会再想听到第二遍了。

就在这种从父辈成就讲到自身努力，再从自身努力讲到自身成就，这其中还间接穿插了同时期其他人的成绩对比等等一系列看似无关却又处处相关的训话里，秦艾渐渐领会到了大伯的真意。

她迅速的在心里组织着语言，想着等一会儿要如何诚心诚意地向大伯表达自己的悔过之心。

她在心里打着腹稿，同时也不忘听着大伯的教导。

在听到大伯说到“不要学你爸，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时候”，本以为接下来就到了对自己老爸的批判时间。

哪知道说到这里，大伯突然就停住了。

他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又转到了其他的地方。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突然的转换让他来不及组织好新的语言来替换他原本要说的话，所以这次的训话居然才到这里就匆匆结束了。

这是为什么呢？虽然自己可以少挨训一段时间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可是让一个习惯保持了几十年的老师突然缩短训话时间的原因却更让秦艾感兴趣。

她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直接问了。而是打算旁敲侧击一下。

大伯虽然严肃到不近人情，但是那是训话之前的他。

当他把他要说的话说完了，他的态度就轻松了几分。

刚好这个时候大伯母来叫自己吃饭，秦艾就和大伯一起出了书房。

洗完手坐在了饭桌上，秦艾忍不住问道：“大伯，你刚刚说到我爸，他以前的成绩也很糟糕吗？”

“原来你也知道你这成绩很糟糕啊，我以为你自我感觉还不错呢。”大伯看了秦艾一眼，然后一边把自己面前的土豆丝和秦艾面前的排骨换了一个位置，嘴里也还不忘挖苦秦艾一句。

“没有的事，我知道自己考的很糟糕，下次我会努力的。”秦艾连忙表态。

“不要只是嘴上说说，下次我还会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的。”大伯叮嘱道。

“嗯。”秦艾哪里敢说不呢，只能满口保证。

心里却是一片哀嚎，平白无故的就给自己套了层紧箍咒，早知道就不多这个嘴了。

然而就在秦艾以为这个话题可以就此打住的时候，大伯却自己又开始了聊起了自己父亲的事情。

“你爸小的时候，那成绩可比你糟糕多了。你这好歹也算是个中等吧，他直接就是倒数。”大伯一出口秦艾就惊呆了。

“不会吧，他可是跟我说从小就是个学霸，不然后面也追不上我妈的。”

这可不是秦艾胡说。因为秦艾的妈妈可是当年京都艺术学院的校花。颜值出众气质卓然，追求者众多。

而秦艾的爸爸虽说长得也还行，但是比起艺术学院的一众追求者来说，这着实算不上优点。

但是最后秦艾的爸爸还是成功的娶到了她的妈妈，就是因为他的爸爸是京大的高材生的缘故。

实在不是秦艾看不起自己的老爸，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哪怕是自己亲爸，秦艾就算加上一百层滤镜也实在是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的老爸是凭自己的美色或者过于放荡不羁的性格追到自己妈妈的。

这么一想，也就只有是个学霸这一点可以勉强解释的通为什么妈妈会看上爸爸了。

但是现在，大伯却说自己的父亲竟然也考过倒数？这也太刺激了吧。

“呵，他要是不这么说难道是要告诉你他是靠着厚脸皮追到你妈妈的吗？”大伯轻描淡写的又丢出了第二个炸弹。

“啊！这。”秦艾已经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了。这怎么还和说好的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