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消失
神州浩土，天下中原。
自古以来中原乃是世间最为繁荣昌盛地带，此间不知孕育了多少人间豪杰，见证了多少风流韵事；也看透了是非纷争，明白了正邪之事！当今天下正道大昌，邪魔退避。中原肥美沃土尽在佛道之手，世间一片和谐美丽景色。
中原最为著名的乃是长安城，传闻建造长安城的曾是一位魔道宗主，曾经魔道盛极一时，即便佛道两家联手也不是其敌。便是在那个上古时代，有了这座举世无敌的长安城。这座见证了世间无数岁月的长安城，此时却是灯火通明喧哗热闹。
然而，离这百余里的东面却又是一番景象。
若是说这中原大地的有名圣地，那也就不得不提那佛门祖山与道门天阁。道门神秘莫测，世间少有人知道传说中的天阁；倒是佛门祖山却是人人尽知的事情，并且不少信徒都会抽空去膜拜佛祖，为寺院添些香油钱。佛门祖山在长安城之东，离长安也是百许里地。
祖山巍峨，一道主峰刺破天穹，身盼另外两道山峰也是高不可攀。祖山四周少有人烟，多是原始森林。其中日夜都有兽吼虫鸣，更有甚者，青天之下竟有走兽飞天，飞禽入水，乃为妖神。
祖山脚下有一小村庄，村庄只有百十口人家。平日里村子里的人们多是做些歇脚的茶馆与住宿酒店挣些来此求拜佛祖的香客钱，也算是佛祖恩赐。夜里，村子里的人家都已熄灯睡下，只是有一家的灯火依然通明。透过窗户隐约间可以看到其中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爹，今天您教的又是什么理？怎么说邪魔还是好的呢？”一道稚嫩的声音传出。顺着声音看去，那眉清目秀的孩子似只有六七岁而已。只见他双眼炯炯有神，身着素质，想来是个懂事孩子。
那坐在孩子身旁看着书的中年人也同孩子一般，衣着都是朴实人家打扮。可那中年人的发髻上却插着一根玉簪，腰上佩着一块淡紫祥玉，必不是凡品。一个寻常人家怎会有如此之好的饰品？
中年人微笑着说道：“邪魔可有无故伤人性命？”
小孩昂着头想了想，回道：“没有。”
中年人又问道：“邪魔可有干过什么伤害黎民百姓的事情？”
小孩使劲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最终还是还是说道：“也没有。”
中年人笑了笑，对着小孩说道：“其实，这世间是没有什么正邪之分的。所谓的正邪，也不过是成败之别。除非是那人杀戮不断，尽做伤天害理之事，那人也就是邪魔。可世间又有几个那种人呢？”
小孩显然难以接受爹爹的观点，他急道：“不会。正便是正，邪就是邪！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邪魔虽没有胡乱杀人，但他们为人奸诈凶狠，有时为了一言之事就要断人手脚，这岂不比杀了那人还要难受！”
中年人说道：“可魔道也曾建立长安城，保千万人家的欢乐安泰。长安城也曾抵御过外族入侵，保得我中原大地的繁荣昌盛。这是正道所不为的。”
小孩辩解道：“当时若是正道昌盛，想来他们也会建造长安城的。”
中年人说道：“可是我们这里就没有被建造。”
…………
………………
次日，中年人早早的起床从屋前的小菜园子里摘了些新鲜的茄子，来到厨房生火煮饭。早饭是稀饭，炒茄子时放了点极其珍贵的猪油，撒了点葱花，味道鲜香可口。做好了一切，中年人才去叫醒孩子。刚踏进孩子的小屋，就见孩子正起身穿衣，他微微一笑，感觉很幸福。
孩子名为净鸣，但却不与中年人一个姓。中年人姓李，李传音。而孩子却姓叶。叶净鸣。
净鸣穿好衣裳，蹦跳下床来。问道：“爹，今天吃什么呀？”
李传音说道：“茄子！”
净鸣原本欢乐的脸色立马跟吃了苦瓜似的，怂拉着脑袋说道：“爹，能不能不要在茄子里放葱花。我都吃不下去。”
李传音也不恼，笑着说道：“那你种茄子时怎么不多种点萝卜青菜，就只种茄子。这是你中的因，你也得去吃那个果。”
净鸣没好气的翻了翻他那明亮的大眼睛，无奈的说道：“那我宁愿吃您的茄子！还有，您可以去祖山当讲经院首座了！还因果呢！”
李传音笑着抽了净鸣两下，说道：“赶紧吃饭，吃饭了还得去书院呢！”
“嗯嗯！今天教什么？”
“就教佛学吧！”
“什么经学？”
“楞严经。”
“可是我都学过了呀！换一个吧！”
“但是你没学透！”
…………
村庄里本是没有书院的，书院是几年前才出现的。也就是李传音开办的。几年来，李传音一直开办着这个只有两间屋子与一个不知多宽的操地。因为李传音不紧开办书院，并且在村庄里也时常帮助别人的难事，所以虽然他才到村子几年，但村子里的人都很尊敬他。称他为先生。
书院就在净鸣家不远，走上两三分钟也就到了。此时太阳刚刚把清晨第一缕光辉洒落大地，淡金色的光彩照耀着书院的两间屋子，格外迷人。陆陆续续的有孩子不断的向着这里赶来，到了书院的铃铛响起，所有的孩子都已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的等待着先生的到来。
净鸣仔细的听着讲台上老爹的讲解，他虽然早已学过楞严经，却不敢忘记老爹说的话。这楞严经乃是佛门修行根基，或许其中有无上妙法也不一定。一堂课时间近半个时辰，净鸣把自己所听到的、所感悟的全都几下，累得他不行。老爹刚走下讲台还没出门，他就已经趴下了。
一天上午只有两堂课，但这两堂课却是着实让净鸣累得苦不堪言。于是他决定好好的补补身体。等到中午放课，他就立马跑到李传音身前建议道：“爹，今天我们吃鱼吧！”
李传音不解，问道：“那里有鱼？”
净鸣说道：“真笨！去抓呀！”
李传音想了想，近几天也是没有荤腥上桌了，便同意道：“好吧！记得早点回来。”
净鸣耶了一声，便飞快的向着书院后山跑去。
书院后山其实乃是祖山脚下的一隅，其中多有猛兽毒虫，常人不敢踏足。但净鸣跟着李传音从小便在这后山密林中寻找美味食物，倒也不在乎那些所谓的恐怖妖灵。后山有一条较大水流，乃是整个村庄吃饭用的。顺着这条水流就可以到达那个美丽的瀑布潭。净鸣此行的目的便是那个巨大的瀑布潭。因为在那里有一种美味的鱼，三纹鱼。
一路上青葱翠绿的树叶齐身灌木草丛，都令人十分厌烦，然而为了那可口的三纹鱼倒也值得。净鸣手中拿着一根前端带叉、手臂粗细的木棍，是用来防卫那些毒虫猛兽的。不过在这一代净鸣还从未看到过什么厉害的猛兽，手里拿的木棍也多是用来探路。
一路顺着水流向上走去，约近半个小时时间才走到那瀑布潭。飞流直下的瀑布发出震天的吼声，方圆近一里地都是水。陡峭的崖壁被瀑布多年来磨的没有了棱角，四周有许多各类鸟儿或驻足休息，或低头饮水。
“哇！我来啦！瀑布！”
净鸣大声的对着顺着峭壁轰然砸下的瀑布大声喊到，随即脱光了衣裳噗通一声就钻进了水潭之中。
三纹鱼多在水潭中央，一般人很难捉住。但今天的净鸣却是个从小就来这捉鱼的高手。在这清澈的水潭中，他的身体就好似水里的鱼儿一般灵活，从潭边游到潭中央一点也不见有任何疲惫之势。在潭中央，许多三纹鱼都与他相互触碰，它们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多了一些欢快。
净鸣迅速的向着其中一条肥美的三纹鱼抓去，一只手撰紧肥鱼尾巴，另一只手即刻扣住鱼的嘴巴，然后用牙齿向着三纹鱼脑袋咬去，不过十余秒一条三纹鱼也就到手了！看着手中约有两三斤的三纹鱼，想来两人也可以吃上两顿了。于是净鸣便准备离开。
正当净鸣回到岸上穿好衣服回头再看一眼这个巨大水潭时，却陡然见发现一些不同之处。只见那瀑布中心，一段红绫正随着瀑布冲击不断摇曳。犹如一片漂泊的树叶，在那跌宕起伏的巨大冲击波下不知所处、无依无靠。
净鸣立即反应过来，“难道有人？！”
于是他不再多想，连衣裳都没有脱下便立马跳入水中，用尽所有的力气向着那瀑布中心游去。身前的阻力越来越大，但他却丝毫没有后退，或许是因为他心中有着一颗赤诚的热心，又或许是那漂泊在巨大深潭中无依无靠的孤单红绫触动了他的心。
然后，净鸣紧紧抓住那无依无靠的红绫。顺着红绫向着瀑布的中心游去，巨大的冲击力把他的身体弄得如同撕裂一般。然而他知道，或许正有一个鲜活生命正等待着他的救援。他拼了性命的向着瀑布漩涡出游去，因为那里有一个淡紫色身影正躺在那里。
净鸣抱紧那淡紫色身影，用红绫紧紧地把他绑在自己的背上，然后用尽全力向外游去。只是这从天而降的瀑布携带的力量何其强大，所形成的漩涡又怎是他一个六岁孩子能够挣扎逃脱的。只是净鸣乃是求生意志极强的人，并且背后还带着一位与他一般大小的孩童，他便更不愿就此死去。
“便是要死了么？为了你，值得么？老爹肯定还等着我捉回去的三纹鱼吧？”
净鸣脑海中不断的乱想，想来为了一个陌生人就此没有性命，没能好好报答老爹，还没能看够世间风景，多般的留恋，此时全尽涌入他幼小稚嫩的心灵。
在漩涡之中，他疯狂的向着外面游去。只是他终究还是个孩子，体力逐渐不支，又不停的喝了几口潭水，头晕目眩之下就要倒入潭中。正当他心生绝望之时一道佛音响起，净鸣只觉眼前金色光芒犹如旭日朝阳般摄人心魄！
一道无形大力瞬间便把两人从漩涡之中脱离开来，然后轻柔的将两人拖放在地面上。净鸣不断地吐着迫不得已吞咽下的潭水，原本红润的脸蛋也变得苍白不堪。休息了一阵，他这才重新打理起精神，向着潭水四周望去。见四周依然如同往常一般，水鸟或停或起，绿色巨树依然挺立，瀑布打落在潭水中发出动人心魄的声音，一切仿佛做梦一般，唯有身上湿淋淋的衣裳表明这都是真的。
净鸣理顺额前头发，直起身来对着四周喊到，“谢谢高人相救！此恩情，净鸣定当永生不忘。”
只是四周一片寂静，哪里有什么高人。过了好一会儿净鸣见四周依然无人答话，想来那救命高人已经离开，他这才开始打量起这个差点要了他性命的落水之人。
细剪的眉好似初春的柳叶，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着实让人心疼，秀发如同一道漆黑瀑布般，挺翘的鼻尖，樱桃小嘴，长长的睫毛，实乃是人间少见的美人胚子。再看其穿着打扮，淡紫色霓裳隐有几分出尘之意，手上带着白红相间，色泽莹润的手镯，不是凡品；腰间佩一小剑，想来是修道人家；一双巧美玉足裸露在外，让人心爱。
净鸣看着看着竟不由得痴了，待到那美丽女孩咳嗽时才将他惊醒过来。见那女孩面有痛苦之色，嘴角不时有潭水吐出。净鸣立即醒悟过来，赶紧用双手挤压女孩胸腔，不断有潭水从女孩口中吐出。然后净鸣用他老爹教他的急救呼吸法为女孩呼吸。弄了近半个钟头，终于将女孩儿给弄醒过来。
女孩儿醒来时，正当净鸣再次做人工呼吸，嘴唇已经靠在女孩儿的小嘴上。女孩睁大眼睛想要记清眼前这个趁她虚弱时亲她的坏蛋。若不是此时她没了力气，恐怕净鸣早已被她一掌轰飞。
一阵冷风吹过，净鸣只感到身体全身都是鸡皮疙瘩，这才注意到身下的女孩已经醒了过来，并且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
净鸣赶紧解释道：“这，这个，其实是为了，为了救你。”
很显然，女孩根本不会相信。她依然愤怒的看着净鸣。此时的她浑身毫无力气，如若不然怎会让一个同龄男孩压在身上。她愤怒的说道：“起身！”
净鸣第一次看见如此美丽的女孩儿，心中不禁多了一丝喜欢之意。见得女孩愤怒神色，便就立马起身，解释说道：“先前我到潭水中捕鱼，正当要离开时见到一条红绫落在水中，想来是有人落水。我便是顺着红绫把你救下的。”
女孩看了看那瀑布下的漩涡，诧异的看着净鸣，似乎不信是净鸣救了自己。她说道：“是你救的我？你能从那漩涡中带着我游出来？”
净鸣笑着说道：“是我们命不该绝，本来我也是游不出的。也不知是天见可怜还是有高人相救，只听得一声佛音响起，刺目金光在潭畔升起，随后我们俩便回到了岸边。”
女孩想了想，多般是祖山上的佛门大能见了随后出手相救，原来眼前这家伙还有一颗赤诚勇敢的心。想到此处，她心中的愤怒也少了几分，多了一丝欢喜。
女孩喊到，“喂，这是哪里呀？”
净鸣回道：“这是我们村子后山，一般人很少来的。对了你怎么会掉入水潭里呢？”
女孩想了想回答道：“我是去祖山上拜访佛祖的，中途下山时到处游玩不小心掉入这深潭中的。”
净鸣说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回去吧！”，说完他就提上那先前捕捉的三纹鱼向着回家的路走去。
女孩焦急的在身后喊到，“喂，你就这么走了？”
净鸣回头看向她，问道：“怎么啦？你还有其他事吗？”
女孩嗔怪的瞪了净鸣一眼，脸色微红的说道：“我，我没力气了。你得背我。”
“啊？”
女孩娇羞的看着净鸣，脸蛋好似花儿一般美艳。她怒道：“啊什么啊，还不赶快过来背我！”
净鸣这才反应过来，“喔喔！”
烈日下，六岁的小男孩背着小女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