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王婆为什么叫王婆
林冲从兵器架上取了一杆九曲枪。
武植看去,只见:
全枪长一丈左右。
枪头蜿蜒如蛇行,枪尖如蛇信,分成两叉,左右开了利刃。
枪头下一团红缨,随风摆动,煞是好看。
全枪是两尖两刃。
也就是扎人两窟窿,左右都砍人。
“这枪倒像是蜀国张三爷的丈八蛇矛。”
“这人也有八九分的相似。”
武植竖起大拇指道:
“林冲大哥,果然威风,悍勇如斯,堪称当世之张翼德将军。”
“哦!”
林冲微微有些羞赧。
他被人唤作豹子头。
而且他身形雄壮,圆眼粗髯,本就与三将军形似,是以也一向以三将军自诩。
今日听武植如此赞他。
心中高兴。
嘴上自然也就客气了许多。
“武兄弟,也选一样趁手的家伙吧。”
“好的。”
武植答应着在兵器架上,东瞅瞅西看看,早就看花了眼。
不少喽啰,小头领,还有厨房和打杂的喽啰们都聚集过来。
……
林冲切磋武功从不背人。
这个演武场也是由他一手筹建的。
平日里林冲带着一些喽啰训练一些器械,偶尔也溜溜马匹。
这都是他当教头时就干的事。
所以轻车熟路。
……
此刻,教头一抄起九曲枪,听说还要较量一棒,众人都知道有好戏看。
谁都想看看,梁山上又来了哪个高人。
敢和林教头较量。
得知林教头的对手是武大郎之后。
众人心中叹息。
“这矮子是不是疯了。”
“和林冲比武,是不要命了么?”
“诶,人家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武功整个汴梁城都罕有敌手。”
“我听说,林教头向来是一个宽容仁厚的人。”
“怎么变得暴躁杀虐。”
“还不是老婆被调戏,他自己又被太尉构陷,好兄弟陆虞侯也背叛了他。”
“哎呀,这矮子也是命苦。”
“这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
“也没有人告诉他一声,他还兴致勃勃。”
“诶,可怜。”
“无知。”
“无聊。”
有些人看到这么不对称的战斗,顿时没了兴趣,三三两两的准备撤退了。
王芷若啧啧嘴。
……
本以为这个林冲,武功高强,仪表堂堂,说话还彬彬有礼。
没想到他酒后却失德,张口闭口鸟姑娘,狗秀才。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按照她的性格,她是想亲自动手教训林冲的。
但是这是她第一次退缩。
她也明白,这个林教头可不是一般的恶人。
一面是不畏强权、反抗压迫的好汉。
一面是杀人放火的凶手。
一旦杀红了眼,他可不管你是不是罪不可赦的坏人。
……
她现在不禁为武植担忧。
武植的实力她曾经试探过。
不过也只是大概知道他的深浅。
“不弱,也不像是很强。”
而且他还有一个致命的短处。
“杀伐不够果断。”
“多少冒犯过他的人,他都没有动杀机。”
“包括西门庆,瓦砾四鬼,阮氏三雄这些人。”
“甚至是她自己。”
当然了,王芷若不可能理解武植的行事方法,也有情可原。
因为她不知道,武植是一个受过法制理念熏陶过的穿越者。
想要让他变成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那还需要时间。
“大郎,别打了,不要争强好胜,今日安安静静的休息一晚,明日就下山了。”
武植笑着摇摇头,心想:
“这一架不打,恐怕梁山都下不去了。”
林冲闻听,面色不愉,他冷冷的说道:
“演武而已,都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女人还是离远点吧。”
林冲虽然没有面向她,但是这话分明就是针对她。
王芷若有点无奈,她想求助她的哥哥。
……
而此时作为一寨之主的王伦,却在瑟瑟发抖。
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寨主而已。
林冲早已经把他架空。
在那种冷兵器的时代,个人能力就是战斗力,就是实力,就是领导力。
林冲一人,可以打他们四个。
王伦感觉朱贵、宋万、杜迁,也渐渐的向林冲靠拢。
平时遇到决策分歧的时候,也不站在自己的一方。
如此下去,哪有好结果。
王伦做梦都不安稳。
就在这寝食难安的时候,王伦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他的妹妹--王芷若。
……
十年前,王伦也是想了这样的办法--嫁妹妹。
那时候王伦很有眼光。
他看准的人在阳谷县,是上等的豪绅,有钱有产业,黑白两道的通吃,汴京城还有靠山。
不是别人就是西门庆。
那时候的王芷若是十八岁,一只花的年龄。
西门庆看着眼馋,恨不得马上入洞房。
跟王伦两个人一商量。
西门庆大大方方的给五十两银子,但是有个前提,不能做妻也不能做妾,就做个外宅。
养在西门府北面一个宅子里面。
西门庆想去了就去,不想去了,就独守空房。
王伦有点不高兴,但是五十两银子是真不少,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罢了,外宅就外宅。”
王伦在契约上签了字,画了手押,就差收银子了。
他心里头美滋滋的。
这五十两银子怎么个花法:
在哪安置田产?
娶几房婆娘?
生几个儿子?
跟哪个豪绅结交。
算了三五个来回之后。
西门家的管家来了,身后就带了七八个八尺高的壮汉。
管家非常客气,哈腰抱拳:
“失礼了,王秀才,西门大官人让我给您取五十两银子,但是西门家账上没有这么多钱。”
王伦当时就急了:
“没有钱哪行,我妹妹不嫁了。”
管家老脸一拉:
“你说什么?”
“我们西门家能没有钱?”
“你这不是污辱人么?”
“哥几个教训他。”
七八个壮汉子,把王伦痛扁了一顿。
管家给他扔了半吊钱,放下了话。
“蠢秀才,来一次打你一次。”
王伦带着一身伤,被赶出西门府。
三天后,十来个打手,又纠集了十来个泼皮无赖,到王家来抢王芷若。
王芷若拿着割柴禾的镰刀,抵死不从。
王伦这才含泪明说:
“妹妹啊,哥哥对不起你啊,把你卖了。”
王芷若当时就蒙了。
趁着功法,这些壮汉子上来把王芷若架住了,不由分说的带回到事先安排好的宅子。
当晚西门庆到了宅子,言辞非常绅士:
“你知道我西门庆对待感情很认真。”
“而且从不勉强。”
“你不愿意嫁给我,现在就可以走。”
“但是前提是把我的银子还给我。”
说罢西门庆掏出来怀里的契约。
王芷若一看五十两银子,差点没气死。
看王伦一头包,垂头丧气的那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有五十两银子的主。
“这其中有诈。”
王芷若找了个借口。
“西门大官人,你让我回去,我找我哥哥把银子要回来,一分不差的还给你。”
西门庆当即翻脸:
“你当我傻?你走了,我上哪找你们哥俩去。”
“不行,你必须留在这当人质。”
“三天之内,必须把钱还上。”
“还不上,你就是我买来的,我怎么使唤都行。”
王芷若道:
“那我怎么联系我哥。”
“写信。”
王芷若写完信,交给西门庆。
西门庆出门就把信撕了。
“嘿,小火炖豆腐,我掌握好火候。”
“憋你三天,没有饭,没有水。”
“不愁你不向我低头。”
“反正我西门庆也不差你一个娘们。”
“天天做新郎。”
“人闲家伙不闲。”
“哼哼。”
三天之后,西门庆领着人来了,这回心里也笃定了。
“你同意就顺理成章。”
“不同意,老子就给来楚霸王那一套。”
“反正,三天也把她心气耗没了。”
“要死要活的也没劲了。”
“嘿。”
“就是那种欲迎还拒的感觉。”
“最特奈奈的刺激。”
西门庆没安好心的打开锁头,进屋里面一看,差点没给众人吓死。
屋里面哪有什么娇滴滴的大姑娘。
只有一个白发苍苍,双眼突出,骨瘦如柴的老婆婆。
发了疯似的向众人扑,谁也拦不住。
管家都蒙了。
“大官人,你真的要强来啊?”
西门庆嘴合不上:
“来……”
管家差点没惊出眼珠,心道:
“大官人这是疯了。”
“这都不放过。”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不敢多说,只能安排打手们。
“把她给我控制住。”
“大官人要来强的。”
西门庆翻白眼骂道:“还来个屁,给我赶出去。”
原来王芷若被关在宅院里,三天三夜,不见阳光,心里面又苦又急。
不想引发了心疾,疯疯癫癫不止,还白了头发。
令西门庆烦恼的是:
王芷若不但不走,还赖上了西门庆。
西门庆暗中派打手,想解决了王芷若,好一了百了。
没想到几次都被她侥幸逃脱。
后来当时的汴梁邸报,报道了这件事情。
西门庆一筹莫展。
这时候他的狐朋狗友中,有一个叫做应伯爵的。
是一个帮嫖贴食的好手,也是个大淫棍。
每次西门庆逛妓馆,他也跟着,等着西门庆完事了,他趁机进去抽油头。
说白了就是摸便宜手,亲便宜嘴。
人家妇女屙尿,他都要趴着看看,还会上下其手。
可以说无耻至极。
但是脑瓜够用。
“西门哥哥,这样啊,听弟弟说,这事,要反其道而行之。”
“既然邸报已经报道了,还要持续关注。”
“咱们不能再灭口了,把她接到府上。”
“供她吃,供她住。”
西门庆听了眼前一亮:
“对。”
“咱们兄弟做点善事,嘿嘿。”
应伯爵眉头一挑:
“嘿嘿。”
“做个衣冠禽兽岂不是更好。”
就这样,留下了王芷若,不叫她原名,只管她叫王婆婆,后来干脆叫王婆。
时间久了,白发渐渐变的黑,但是大家叫王婆也习惯了。
西门庆为了应付邸报。
还给她安排了一个收租的工作。
王芷若的身心渐渐恢复了,就是坐下了一个干吃不胖的病。
……
十年之间,王芷若和王伦已经断了联系。
十年之后,王伦再一次找到了妹妹。
信中极尽思念和悔恨之意。
时间使人淡忘仇恨。
王芷若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恨王伦。
几封通信之后,王伦知道妹妹尚未嫁人,顿时心中一喜。
“王芷若从小就美丽可人。”
“不相信林冲这鸟厮不动心。”
“只要他成了我妹夫,我寨主的位置就保住了。”
因此修书一封:
“为兄已是一寨之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妹妹不要在山下受苦,来此与兄共享富贵繁华岂不乐哉。近来山上又添英雄好汉数名,都是仪表堂堂,磊磊落落的汉子,皆盼望与妹相见,双眼欲穿。妹请速来,兄亦是十分挂念。”
……
就这样王芷若被诓上了山。
在此期间,王伦也多次有意无意的和林冲以及众首领提过。
当时见林冲表现的颇为激动。
没想到见面之后,林冲的表现让人难以捉摸。
“是不是……”
“是不是我妹妹太丑了啊。”
王伦偷看了几眼。
“诶,确实不及小时候那么丰润了。”
“瘦的像是竹竿成精。”
“林教头不满意,这可如何是好。”
时至如今,他只是想着如何取悦林教头,却没有想过他妹妹遭受过多少罪。
……
王芷若眼见武植和林冲要比武。
而且看林冲的架势,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担心武植不测,本想让哥哥劝说一下林冲。
但此时看来。
王伦这个寨主当得缩头缩脑,真是窝囊。
“但求,林冲能够手下留情,但求武大郎能够自保。”
……
此时的武大郎,好像不知道危险的傻子一样。
一脸兴奋的东瞅西看。
朴刀也拿来舞一舞,长枪也取起来耍一耍。
“这是金装锏吧。”
“是不是秦琼用那把啊。”
“哎呀,这是李元霸的大锤吧,哎呀,拿不动。”
林冲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武大郎。
心中不免好笑。
笑的却是自己。
“哎,我林冲是怎么了。”
“也太过紧张了,竟然以为这个半傻之人,是什么高手。”
“诶。”
林冲现在的脑海里,已经是自己一枪把矮子戳倒在地的画面。
“嘿,是白痴,就应该让大家开心一下么。”
林冲眯着双眼,沉浸在自己想象出来的快乐当中。
良久。
他猛然醒悟过来。
“喂,武兄弟,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选出一件趁手的武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