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三叹凄凉
弃无道紧张地进入天师府中，就在踏入门栏的时候很清楚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菊花香，似乎这股香气萦绕在建筑中，未曾飘去。
“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弃无道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古诗，看着渐渐暗淡的余辉心中感慨。
周遭的木柱坚实的撑起了三道巨大的横梁，伴随着上顶的神佛木像营造出一种道蕴十足的感觉。
“小友，前来品茶。”一道带着命令口吻的呼唤声从里面的房间传来。
穿过有些狭隘的石子路，推开古色古香的红门，一位似曾相识的老年人坐在桌台前正在摇晃着茶壶。
一身白缎子，银色的头发，给人一种精神焕发的感觉。
弃无道礼貌地坐了下来，细看着眼前的这位张天师。
“天师，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否则，您又如何知到我的名字的。”弃无道疑惑道，在他的眼中，天师的样貌和下午所见的那个算命的老道士有些相像，只不过气质却截然不同。
“天机，不可泄漏也。”张天师捋了捋胡须，镇定地说道。
弃无道拿出福袋，被天师接了过去。
天师看着这福袋深呼吸了一口气，便收了起来，问道：“你来又是找我何事？”
弃无道顿时愣住了，连忙道：“我没啥其他事啊，只是来送父亲的福袋的。”
张天师低下头，自言自语道：“果然如此。”
张天师顺势拿起茶壶倒了半杯的黄茶推到弃无道的胸前。
弃无道尴尬地笑着，拿了起来微微一闻，有些菊花的气息。
“香，不在浓郁，而在万古流芳。”张天师突然说道，悠闲地喝了一口。
弃无道点点头，也是喝了一口菊花茶，浸润脾肺而下，淡淡的甜味停留在口腔中。
“好茶！”弃无道由衷地赞叹道。
淡香却令人回味无穷，丝滑得令人获得片刻的放松。
“你可知，曾经你的父亲也是这样与我饮茶的，那年，他也是十八岁。”张天师有意无意地提醒道。
弃无道的脸色有些激动，不过还是抑制住了询问的冲动，只是细细品味着这一小半杯的菊花茶。
“茶味淡甜，贪婪无所止。”张天师有些神经兮兮地说道。
此时的太阳已经沉入了山下，月亮在天空的远方发散着银色的月辉。
冷冷的微风从建筑深处吹来，黯淡的环境下，弃无道盯着张天师的手。
“入夜了。”张天师温柔地说着便站起了身。
张天师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间门口，而此时的弃无道也跟了过去。
“你自己还没有答案，可以回去了。”张天师有些冷漠地说道。
弃无道摸不着头脑，依然没有搞清楚张天师到底什么意思。
“天师，我此次前来，仅仅是来为父亲还愿的，本身没有任何诉求。”弃无道礼貌道。
“既然如此，说明你我缘分未至，就此离去吧。”张天师站在一鼎巨大的炼丹炉前，打开福袋将一些灰色的粉末倒入了炼丹炉的柴火余烬中。
弃无道好奇地问道：“敢问天师可知，我父亲在福袋中装了什么？”
张天师不作答，弃无道摇摇头就是迅速地离开了天师府内部。
当走出天师府的时候，忽然有种失落感，说不出来，空气中的味道远没有里面的菊花香好闻。
弃无道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天师府内传来。
“少年结客黄金尽，方士求仙白骨灰！”
“唉！”
弃无道愣了愣，随后才发现了端倪，“白骨灰，是吗？父亲。”弃无道叹道。
弃语宣昂当过道士，也买过疯，有时候还会在小餐馆中向其他人讲述些神仙妙术。
据他而言，师承龙虎山天师门张碧清，习得长生之道。
可是令人可笑的是，自诩深谙长生之道的他，在五十岁那年去往外地，三个月后弃无道和穆青被他的朋友告知弃语宣昂死在了一条河流的旁边。
而这福袋则是交到了弃无道的手里，是父亲的最大的心愿。
如今，弃无道顺利完成，但内心却是变得更加沉重。
弃无道没有真正了解过弃语宣昂，一个青年扮成道士的样子坑蒙拐骗，到后来的在工地安稳工作，一生都是这么的平凡，甚至寒酸。
一个如此平凡的人，怎么能令承袭着道家极高地位的张天师发出这样的悲叹呢？
弃无道摇摇头，颤颤地向前走去。
“这天，怎么又变冷了。”弃无道抖擞道，朝山下走去。
“师父，您不是说山下有妖魔鬼怪叫徒儿不要贪玩下山吗？”
“弃先生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张碧清不厚道地笑了出来，随即说道：“妖魔鬼怪只抓小孩的，不用担心。”
外面的道士偷听着，此时的他们已经换上了西装，一副猥琐的样子。
“又是吓小孩的，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怪，都是迷信。”其中一位大腹便便的人哈哈大笑道。
有个高瘦子笑道：“走走，又是赚了好多香火钱，扣留一点喝酒去！”
一群人向山下走去。
张碧清冷笑，低声道：“老祖宗的东西，还是要信一点的。”
第二天，弃无道离开了龙虎山，在公交站内望着那龙虎山的山峰，不禁感叹。
“我还会再回来的。”弃无道低声说着，上了下一班的公交车。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昆仑山！”
“传说中的万祖之山。”
弃无道坐在了公交车的一个位置上，随后又有一名带着口罩的女子坐在了弃无道的旁边。
修长的头发和白长的大腿一下子吸引了弃无道的注意。
只是有口罩的遮拦，不知这位女子的全貌。
弃无道转过头去，看了看手里的地图导航，规划着自己的前进路线。
无聊之下，弃无道打开了百度看了看热搜。
“龙虎山工作人员夜间醉酒竟是在山林间倒头就睡！”
弃无道一个挑眉，点了进去看看。
几个穿西装的男子醉醺醺的样子躺在路旁，一脸沉睡的样子。
“笑死我了，就在昨晚？”弃无道笑道。
旁边的女生转头看了一眼，似乎认出了弃无道，随后转头继续看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