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十六)

清晨，天空飘起了小雪。推开房门，地面上铺上了薄薄的一层白毯，院子变得素净洁白。“新年这场雪下得好啊。”王老爷子站在外间屋感叹道，可惜没有听众在旁，他便觉出几分索然无味的意思。他从门后抱出了一捆干柴草，准备烧火。

柱儿爸在院子里挥动着笤帚，清扫出家人出来进去的小道，见天色依然阴沉，雪没有停下的意思，只好先回屋，准备雪停后再继续清扫。

孩子们已经醒了，大柱正在穿衣服，二柱手脚并用地叠着被，只有小柱睁着眼睛看着房梁，迟迟没有起床。柱儿爸怕自己的凉手惊着儿子，只是轻轻摸了摸小儿子的头发：“还没睡醒？再睡会吧，你妈把饭做熟了我再招呼你。喝完热乎乎的粥浑身也就暖和了。”他从不吝惜表现自己的父爱。

“你这样会把他惯坏的。”大柱不满意地提醒着，近来他的言行举止俨然是个大人了。“他才多大？”柱儿爸不以为然：“大过年的就让我小儿子懒一整天也没啥。”“不拜年没有压岁钱啊。”二柱俯视着小柱，直白地说道。小柱笑了一声，跟父亲讲起条件：“要是我现在就起来，压岁钱可得分我两分钱，我要买个小炮放放。”柱儿爸自然满口答应。

吃过早饭，三个孩子穿上新衣服和新鞋，郑重其事地到小屋拜年。他们站成一排，齐齐地喊：“爷，过年好！”王老爷子脸上笑开了花，边应着边掏出压岁钱，每人一毛。他虽然儿子的数量不算多，可孙子辈人多，自己这一脉人丁兴旺，四世同堂指日可见。

越来越大的雪花没有阻住人们走亲访友的步伐，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柱儿妈也将点心匣子交给大儿子，让他带着弟弟们去亲戚家拜年。“今天过年，见人多拜年，可千万不能跟人打架啊。今天要是打架，一年都不能顺当，记住了？”临出门前，二柱妈千叮咛万嘱咐，目光在二柱身上停留时间最长。孩子们答应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