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小节

天刚蒙蒙亮，二柱爸和孩子们还在酣睡，二柱妈照常早早起来，她打着哈欠系好围裙，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借着晨曦的光亮，她看见院子里正站着一个人。她不禁吓了一跳，刚刚残留的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打起精神，仔细一看，正是二柱爷。

“爸，今儿怎起这么早？”二柱妈上前几步，低声询问。

王老爷子谨慎的先望了望自己的小屋，然后头微微朝正屋抬了抬，没有说话。

二柱妈会意，摇了摇头，没敢大声：“老二不愿意，老大自己各还没想明白呢。”虽然她已经嫁到这个家多年了，偶尔说话的时候还是能带出自己家乡的口音。

“你们俩口子有打算没？”王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又问。

“我们俩也不心甜，虽说是大城市，到底不知道那边是怎回事，再说也怕孩子在外面受气。”

儿媳妇的话说到了老爷子的心底，他昨夜翻来覆去的想，想到自家孙子要去别人家生活，他的心像被人拉扯般难受。日子难点也不至于会饿死呀！可万一孙子能有更好的前程呢，他拦着会不会受埋怨呢？这些想法让他纠结，也让他彻底没了困意。

老爷子点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那咱就不去了。你忙你的去吧。”说完，他转过了身向屋里走去，他使劲挺了挺腰板，心情格外愉悦。自从老伴去世后，他还是头一次感觉如此轻松呢。

街面上已经有人在说话，听起来像一起干活的同伙，二柱妈不想落在她们后面，赶紧走快几步，出了院子。

吃过早饭，二柱爸从队里借来驴车，同兄弟一起送自家的客人去了车站。一路无话。回来的路上，四儿爸带着调侃的意味说：“可惜这个机会了。”二柱爸眼睛看着远处的麦田，心情越发沉重。

“哥，你想啥呢？”四儿爸的好奇心又悟不住了。

二柱爸这才回过神来：“想啥？啥也没想，咱快点吧，回去尽量多挣点工分。”

大院又恢复了往常的平常，除了大柱偶尔胡思乱想一会儿，那个人没在这个家留下其它的印迹。

收割小麦的季节到了，社员们又拿着镰刀聚焦到田里。往年社员们总要起早贪黑的忙碌好几天，人们一边嚷着腰酸背疼，一边笑呵呵的计划酬劳自己的食物，有人喜欢油盐大饼，有人偏爱长长的面条。今年大家的劲头都松懈了，爱说爱笑的妇女们极有眼色的闭了嘴，队长在地头长吁短叹。原因只有一个，粮食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