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67.清冷的月
“琳儿，好久不见。”
余夕走上前去，紧紧抱住霜琳。
“是啊，沉睡了很久很久，当初我还以为我们真的要殒命于云梦境了。”
“可笑啊，我一开始还把它当作我们随意戏耍的后花园，没想到随便一只小生命就能把我们逼到绝路。”
余夕望着月色，怅然失措。
“没事，不怪你，我又大意了，没想到才几千年，那里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霜琳靠在余夕胸膛上，有些自责。
“嗯？你知道那里？而且是几千年前就知道了？”
霜琳见余夕这般吃惊，不由掩面一笑。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它最初的主人是我，后来，遇到了你，我觉得它更适合你，就偷偷施展了一些小法术，让你拿到了它。”
余夕听完，已是热泪盈眶。
想当初，他在京城为官，也算得上是皇帝手下的得力干将，只不过，后来被皇帝嫌弃，其实就是因为他无意中发现了皇帝七下江南的秘密——一位江南美女，只不过由于她身份的特殊性，无法入宫，被余夕无意中发现才有了后来的被迫告老还乡。
失魂落魄之时，自己的死对头当然不会让自己好过，以赈灾为由，来到余夕的老家，暗地里打压余夕。
本来，余家在当地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可是，自从余夕下位，余家小辈中鱼龙混杂，根本出不了人才，逐渐没落。
在余夕死对头的打压之下，余家迅速步入灭亡，毕竟，灾年，死几个人也正常。
就在如此这般的蚕食之下，偌大的余家土崩瓦解，余夕也成了孤家寡人，整日无所事事，孤苦伶仃。
他本以为自己会在这般混混度日中离开人世，谁知，他遇到了一位仙人。
那人收他当了大弟子，论地位，修仙门派的弟子比凡间的皇帝也差不到哪去。
这让他的老仇敌可谓是郁闷至极，本以为就要把自己的仇人折磨到死，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搅和了。
不过，巧的是，余夕的老仇敌有一个侄儿也在这个修仙宗派，同为长老弟子，余夕老仇敌的侄儿却是比他早入门十多年，而且余夕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老仇敌有这么一个侄儿。
直到在一次外出任务时，余夕被那人推下山崖，才在那人口中得知这层关系。
在回来，就像那些武侠小说里面老套的剧情一样，余夕捡到了那座虺像。
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就是虺像的第一任主人，没想到，原来霜琳才是。
“琳儿，你说，我该怎么谢谢你才好呢？”
霜琳轻轻拍着余夕的背，想要安抚他激动的内心。
“我们两个还要说谢谢吗？你就因为捡了那个虺像，可是陪我轮回了几千年诶！”
闻言，余夕不由一笑。
“哪有你这么算的？我陪你的时候，你不也在陪我吗？傻瓜。”
霜琳捏了捏他的脸。
“说我傻，不知道是谁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为我护法呢！”
当初，霜琳还是一只小冰灵的时候，就曾在雪山中遇见过余夕。
那时候，她还在蜕变期，许多精怪都虎视眈眈地觊觎着她的这副蕴含天地灵韵的躯壳。
她被众多精怪围困的时候，余夕正好赴京赶考，经过大雪山。
霜琳还清楚记得那个背着竹篓，衣服破破烂烂，踩着一双快烂掉的草鞋，说话斯斯文文的少年。
虽然四肢已经被冰雪冻僵，但心中的浩然正气依旧，他颤颤巍巍地走到小冰灵身前，用自己最后的余温为小冰灵抵挡精怪制造的风雪。
不知是怎么了，精怪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纷纷逃窜，风雪也渐渐平息，艳阳高照。
待完成蜕变，小冰灵出来才发现，自己似乎在一座山洞里。
呼——
巨大的呼吸声传来，可以看穿黑夜的眼睛看到了一只庞然大物，雪白的皮毛，粉红的爪子，小巧的鼻子，小冰灵实在想不到这是什么生物。
“你好些了吗？”
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这是小冰灵在风雪中欲要印入骨髓深处的模样。
余夕放下手中的兔子，随即，这座山动了起来，展露出它原本的模样。
小冰灵惊呆了，这不是自己所在雪山的山神吗？直冲云霄的双角，如雪山般粗壮的四肢，以及——小兔子般透红的眼睛。
山神张开大口，一股热焰喷涌而出，不一会儿，小兔子就变成了一只烤兔。
当余夕把色泽金黄的烤兔递给小冰灵的时候，小冰灵还在发呆，她不明白，为什么山神会和这个少年在一起。
“我都说了冰灵不喜欢吃动物，你应该去雪山顶帮她取一瓢不冻泉的泉水。”
山神低沉的声线在余夕脑子里嗡嗡作响，他不由无奈一笑，那地方可不是他这个凡人能去的。
下一秒，小冰灵一把扯下一只兔腿，吃得津津有味，可实际上这和我们正常人和岩浆差不多，兔腿的温度让冰灵的胃被瞬间融穿，不过，好在它刚刚经历了蜕变，胃在反复的融化和凝结之后，最终还是承载住了这份带有少年厚重情感的礼物。
“你看，她这不是吃下去了嘛！”
说着，接过兔子，扯了另一只兔腿，剩下的都递给了山神。
“很不错的小姑娘。”
听到山神的话，余夕有些懵，哪来的小姑娘？
接着，山神和小冰灵摇身一变，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白发男子和一个小巧玲珑的蓝发少女出现在余夕眼前。
三人也就此结下不解之缘。
回到现实，余夕呆呆地摸了摸头，又抚起霜琳的青丝，认真地看着她。
“因为那时的我一无所有，相遇即是缘，后来有了你，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就你会说话。”
霜琳瞪了他一眼，自然而然地抱紧了他。
轰——
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两人的温情也被坏了氛围。
“有人不知日月的光芒，想以萤辉比之啊！”
余夕死死盯着轰鸣声传来的地方，霜琳望着余夕的眼睛。
“蚊子自然得让青蛙来解决，我们就不要管它啦！”
与此同时，余府外。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
青袍男子气急败坏地轰击着这座古老的阵法，四周的居民在听到爆炸声后都是闭门不出，街道上也是冷冷清清。
“圣子，如果我没看出，这应该是上古的四象周天大阵，攻防兼备，常人难以攻破。”
黑衣老人匆匆赶来，面色凝重地看着这座四色大阵。
“额——你这么说，显得我很平常诶！”
青袍男子振臂而起，一道天神虚影自身后显现，顿时，天色剧变，乌云密布，雷光四闪，风雨渐起。
“圣子，你该不会想用那一招吧？”
黑衣老者见虚影手中剑芒已起，着急起来。
“圣子不要啊！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黑衣老者知道，青愁这是打算使用他们宗派的禁术——天轮罚剑，以自身魂血为媒，召唤天神虚影助战，消耗精血化作天轮养料，使其幻化出天罚剑，天神虚影与天罚剑合一，配合之下方能施展出这招足以毁天灭地的天轮罚剑。
呱——
余府北方为玄武，主水，有一座比月荷池还要广阔的碧波湖，一只巨大的玉蟾自水中浮出。
一道银辉匹练吐出，与天轮罚剑的剑芒相碰撞，强烈的灵力波向四周扩散，足以将整座天镇移平。
“不好！”
余夕望着那恐怖的波动，就欲动手。
“没事，我们这座阵法连接的其实是整个天镇的房屋。”
却见老余已经醒来了，认真地盯着余夕看，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余夕有些似曾相识。
与此同时，一道道蓝、金、红、绿四色交织形成的灵力柱冲天而起，化作一座巨大的牢笼，将玉蟾、青愁、黑衣老者以及天愁宗一众黑衣人围困其中，而那剧烈的灵力波也在坚不可摧的灵力壁之下只能在牢笼中四处乱窜，最终归于平静。
“不用担心，玉蟾对付得过来，一群小喽啰而已。”
霜琳知道余夕在担心什么，出言打消他的顾虑，在一起久了，即使余夕不说话，霜琳有时候也能大概猜出他的想法。
余夕也很喜欢这种感受，虽然他也喜欢操心，可并不代表他不喜欢被人关心得严严实实。
“两位一看就不是凡人，不知可否帮我看一下内人的伤势。”
老余见两人也没有恶意，想起雪幽柔的心伤来，虽然能治愈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哪怕是再小的机会，他也想试试。
“如果能治好，余某人必有重谢！”
老余直接抱拳行礼，余夕看了一眼在旁边已经自言自语不知道多久的雪幽柔，心头一软，当即答应下来。
“哈哈哈哈！没想到，那么容易就让我遇到你了啊！”
青愁感受着玉蟾体内强盛的纯阴之气，十分兴奋，这正是他突破所需，也是他化龙所必须的。
“哼——觊觎我这一身灵韵的人多了去了，你算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玉蟾的头顶开始裂开，一道强烈的银光自其中散发出来。
吼——
一条银龙自破碎的玉蟾身躯中钻出，直冲云霄，化作一轮清冷的月亮。
“哈哈，好清冷的月亮，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