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现实
《黑狐》十个多月，这一年时间里张若昀和唐艺昕聚少离多。身为两人好友，洛满基本素质还是有的，吃完火锅随便找个借口就溜掉了。
回到家洗了澡，坐在电脑前打开论坛，浏览最近热点事件。
这是另一个洛满传授的演员必修课。
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热点事件，就能在面对记者提问时沉着应对，不然很容易掉进别人的话语陷阱，不仅是演员，这也是公众人物的必修课。
年前沸沸扬扬，引起广泛讨论的小yueyue ，现在已经悄无声息；
临近年关，普天同庆。
网上讨论最多的是关于今年春晚的节目安排，每个人都沉溺在迎接新年的喜悦里。
“所以我说互联网很厉害，”另一个洛满忽然出现，“在游历其他维度空间也见过类似的东西，传播信息快，内容广，范围大，普通人都能参与。”
“你忽然出现吓到我了，”洛满吐槽了一句，顿了顿又提议道，“虽然你也叫洛满，但以后还是按照医生的说法，称呼你第二人格吧！不然容易糊涂。”
“随便啊！我是无所谓，”笑了笑，第二人格随意问道，“刚刚和张若云，唐艺昕见面吃火锅，心情不错吧？”
“菜我用清水涮过了，不会影响身体的。”洛满回应道。
第二人格带着笑意说，“别紧张，又不是在拍戏，平时想吃什么无所谓，只要在拍戏的时候注意饮食就可以。”
洛满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本来是很开心，但看到小yueyue 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说的对，互联网很厉害，但它没有温度，没有感情。”
第二人格接话安慰说，“习惯就好，你的演员事业刚刚起步，需要这些媒介让你提高知名度，这样才会有更多更好的剧本和故事找你。”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适应的，明天刘韬过来，我就和他说。”洛满改正了之前的态度。
在以往，洛满单纯地认为，既然选择做演员，就要专心演戏，不接受采访，不接受广告代言，这应该是演员最基本的态度；但现在洛满改变了想法，时代在发展，演员需要借助这些打开知名度和名声，从而拿到更好的故事与角色。”
手指滚动滑轮，看到了一片帖子。
第二人格也跟着仔细浏览了内容，“看来已经结束了，内地电影市场将会开启新纪元。”
看着电脑屏幕，洛满疑惑问道，“真的有这么大影响吗？”
帖子讨论的是年前圈里的一个大事件，12月初的《金陵十三钗》被内地八大院线联手抵制上映。
“当然，这件事情的意义与众不同，”第二人格耐心介绍道，“所有事情，只要有人参与就会很复杂，因为人性不可测；所有事情，只要有人参与，又很简单，因为人会偏向利益，以此判断，那就简单多了。”
事件爆发的起因，主要是因为电影制片人zhangweiping提出改变一贯的票房分账比例，并要求影院提高基础票价。
这个条件无疑触碰了八大影院跳动的神经。
从早年的《英雄》，《十面埋伏》，《满城尽带黄金甲》，zhangweiping 已经三次改变规则，从33%提高到43%，现在新推一部《金陵十三钗》还要提高？
对于影院来说，如果答应张伟平的条件，不仅各大院线收入将减少，还可能因为忽然增加票价，导致普通观众流失。
大家都是为了赚钱，这样明显在欺负人。
基于此，八大院线联手抵制电影上映。
双方僵持不下，一时间网络上节奏飞起。
包括电影导演张一谋，电影女主角倪倪，黑料满天飞，各种各样夸张离谱的谣言都有，放了没几天的电影《金陵十三钗》口碑暴跌，网上充斥着铺天盖地的骂声和差评。
闹到今年1月初，shangmian递了话，电影票房首轮分账比例不得超过50%，这件事才渐渐消停下来。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次事件可能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电影票忽然贵了几块钱而已。
但在圈子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原来还可以这样，商业片，文艺片，能赚钱的就是好电影。只要和院线精诚合作，互惠互利，以前电影的票房记录都是笑话，一亿大关算什么？一亿能冲十亿，十亿能冲二十亿。
这才是各大影视投资者看到的东西，影视市场，未来可期。
“还是这句话，习惯就好，”第二人格轻声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能适应环境的都要淘汰。”
洛满关闭了电脑，身子向后一靠，仰头看着墙壁，“以前我以为非黑即白，看来我需要再学一个灰色了。”
“慢慢来，需要时间的，”第二人格顿了顿，语气稍微认真了些，“说正事吧！今天在华艺办公室我和他们谈话，你学到了什么？”
洛满重新坐直身子，仔细回忆今天的情况，“遇到问题，要从容应对，不能自乱阵脚。”
“不错，还有呢？”
洛满想到被偷拍照片，又接着说，“演员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要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保持风度和礼貌。”
“这些虽然也重要，但都是表面东西，”第二人格解释道，“其实我想通过这件事告诉你，作为一个演员，要学会和公司相处的时候把握尺度。”
洛满想了想，似懂非懂。
第二人格接着解释道，“今天王忠磊找你去公司的意图很明显，想要让你主动接广告代言，接受采访，为公司赚钱，这些本无可厚非，因为一个演员需要宣传，但这并不是公司拿照片来胁迫你的理由。”
洛满点了点头，开口道，“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
“以后多注意吧！”第二人格交代道，“和公司相处，和经纪人相处都要多个心眼儿，免得被卖了还数钱呢！”
“我记住了，我会小心的。”洛满认真地点了点头，在心里记下了这句话。
话音刚落，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声，洛满低头看到来电显示，神色一愣。
第二人格一声轻笑，“接吧！不是选择面对吗？我先撤了，以后遇到事情自己想办法处理，太依赖我不好，不然你什么时候能成长？我要好好休息，最近没事别找我。”
说完话，第二人格消失不见，洛满拿起手机，按下接通建。
电话两边的人很有默契，安静了十几秒钟。
洛满先开口，“你好！”
“是我。”
“我知道，万宝姐在我手机存了你的号码。”
“哦，挺好的，她也给我存了你的号码。”
“昨天她来找我了，吃了顿饭。”
“嗯，我知道了，”电话那边的男人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你收下了？”
“嗯。”
“那什么时候搬过来？你放心，你的房子是单独的一幢，和我离得很远，有足够的私人空间，我不会去打扰你。”
“年前就搬，明天公司会派人过来，我让他们帮我联系。”
“年前？好！好！你来魔都我们一起过年，今年我也不回帝都，我们一家四口人吃顿年夜饭。”
洛满没有马上回答，想了十几秒后，“你，方便吗？”
“方便，方便，我会和你蒋定阿姨，万真姐姐说的。其实你小时候，我们一起回老爷子家过年，她们能感觉到你的存在，这次我会认认真真和她们说清楚。”
“那好，那···，有时间再联系？”
“好！唉，等等···，你现在拍戏一定很辛苦吧？注意休息，北方天气冷，要注意……注意身体。”
“你也是。”
“好，好，我会注意，挂断吧！”
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洛满心里忽然产生一股浓浓的罪恶感。
这次电话交流，真的是因为父亲默默付出的感动，还是因为万宝送来的那套房子？
曾经自持才华，觉得自己天赋纵横，有第二人格的帮助，就心高气傲，厌烦家里老爷子的安排，唾弃父亲曾经怯懦的选择，但现实呢？
昨天从超市出来的时候，钱包里只剩下900多块，晚上去吃火锅前，还想给张若云五百，算这套房子近两年的房租，后来直到离开火锅店，这五百块钱也没掏出来。
洛满表面温和谦卑，骨子里倔强执拗到了极点，可能是随了万家的根。
当初从万家离开的时候，野心勃勃，斗志昂扬，结果还是靠朋友才有了住的地方，靠父亲的金钱关系才签到经济公司，拍了第一部电影，高傲什么？还能坚持吗？
回想第二人格的话，回想公司老板王忠磊的劝告，也许他们说得对，想要演戏总要先活着，演员也需要生活，接代言赚钱，接行程宣传，这些也不丢人，做了这些也能成为一个好演员。
现实生活让人学会低头，放下倔强；让人学会弯腰说话，放下高傲；让人学会笑脸迎人，但要坚守节操。
想到这里，洛满转头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夜景。
院子里的灯亮起来，柔和的灯光映照着地上的雪，地上的雪亮晶晶的，反馈给小院足够的光明。
从电脑前起身，走到客厅，透过落地窗看院子更清楚，洛满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充满乐观。
“再见，洛满，你好，洛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