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纯白之门
夜不能寐，侧耳聆听。微风穿梭于枝桠间，窃窃私语。房屋沉溺于自己的梦中，大声呼号。这皆是混沌所经之路。
我知道这个梦。一条盘在山岭之顶的道路，亮银色的大气。
现在我穿行在树皮带伤的树间。月亮从枝桠背后经过，她的手指却停留在我发间。此刻我正在树根上踉跄而行，禁不止想要四肢着地，好避开低矮的枝桠。夜的深处，苍白的翅膀飘动。
今晚，我在林地中漫步，剪子在远处挥舞，某些浑身是毛的东西堵满了我的嘴巴，挤满了我的耳朵。我感到一种古老的渴望，渴望像狼一样趴下来在树根间嗅探。但我记得白昼之时我一直直立行走，了解火焰，钢铁与文字，最终我找到了丝毧埋藏秘密的那块覆满青苔的树皮。我用指尖触摸，专心解读，现在，我认为我可以完整地将它写出。
经由林地进入漫宿之后，我来到了转轮之寺。
我步入林地，来到一处被称作转轮之寺的嶙峋巨石前。它的侧面覆盖着苔藓和眼状标志，在我的双手之下，像嘴一样裂开了豁口，我随即步入了它其中那发出低语的空间。石源之神，那些最初的司辰，几乎都已经消失了，然而，这里依然留存着他们的声音：转轮，燧石，浪潮及其他无名的司辰。
漫宿墙外的林地里，一块奇石如一头被石化的巨人的残骸兀立着。我的手划过它的侧腹、划过眼状标志、地衣和林地低级神灵所画的粗糙涂鸦，随后我感受到了那已逝去的转轮的嗡嗡作响。它已逝去，但还有什么继续着。
有另一只手在巨石侧面的黑灯笼上刻下了一个秘密。我把这个秘密烙印在我的记忆里，以防丝毧从丝绒般的林地深处出来抹消它，使我不能将它保存到醒时。丝毧对她的秘密视如珍宝。
那块嶙峋巨石，即已逝诸神的纪念碑之前。那些自尽之人有时会先在梦境中从巨石顶坠落。我发现了一个沉睡的灵魂，他在巨石顶往苔藓上刻着眼状的标志。我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在醒时的世界我能认出他们的脸。
这或许能让我找到所需的人，或者这意味着某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我回到了林地。
如果我有足够的激情，我便能走向去往林地的梦中小路。如果我有恰当的知识，我许能找到进一步去往他处的道路。
林地中有座居屋。我知道这座居屋一些事情。足够让我找到里面的灯光？
这里便是居屋外围的边境，此处雾气缭绕，足迹遍地。而这块巨石名为转轮之寺，高耸如教堂尖塔，上面生着块块黑色地衣，还涂有眼睛的标志。我绕过它，前方便是纯白之门。门边沿漏出居屋的亮光。
在梦中，我知晓穿过边境，去往纯白之门的通路。但那条通路上成群涌用着同去此门的亡者。我需要健康以抵御他们引发的冷意。
我走近它，我感到寒风吹过，我打了一个哆嗦。
林地中的众多骸骨之中，有的在我经过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响动，他们在笑。
我的心跳加速，我感受着这些人对我的嘲讽。这些人是死者，他们的怨念化为实质。他们怨恨我的存在，怨恨我破坏了他们的安息，所以我必须离开，因为我的出现就注定要让这些怨恨化为实质，将其毁灭。但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并不想要毁掉任何一个人。但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该怎样去摆脱他们的诅咒。
我迎着寒风，走向了纯白之门。我知晓我会在梦境中迷失，但我还是走上去了，因为我要去找那个我的答案。
寒风刺骨，我感到我的肺已结冰，我的骨已冻住，我的血已固化。我的灵魂颤栗着。
那些骸骨，用一种讥嘲的目光望着我。他们对我的嘲弄，嘲讽我的愚蠢和无知。林地中的骷髅在发笑。
我迎着寒风，走过它们，我心已坚定。继续向前，这次我的脚下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终于...
我来到了纯白之门前。
“呼...”我呼了一口气。
林地中的骷髅化为泡影，周围只留下皑皑白雪。而白雪之下，埋葬的又是什么？
现在我可以穿过边境，接近纯白之门了。现在我可以把手指按在上面，感受它的冷冽，看着它敞开了。随着门开，我的嘴阖闭、缩紧、愈合如一块畸形消去。我四周和身上是漫宿钴蓝色的光...
我的手指触摸着门上上洁净的白色雪花，我的心也跟着变得干净，但这只是暂时的。我感到我的灵魂在颤栗着。
这片区域的空气似乎凝滞住了。在我面前，我看见了一团团白色的烟雾。
在梦中，我穿过了纯白之门，又名白骨之门、象牙之门。每当我由此踏入居屋，我的声音都会留在其外。
我穿过白色的烟雾...
在我进入之后，门又缓慢关闭，这座林地的主人，它似乎对外界不甚在意。
昨晚，纯白之门明亮如镜子，如新雪，如弯月。我记得它的明亮，但最记得它的寒冷。我曾把脸颊贴于其上。我依然能感到它的寒气深入我头颅的疼痛。
我醒了。
我明白，自己的光还不够强大，无法长期进入漫宿，且不够温暖，也无法抵御严寒。
我要继续完成我的工业了。
在这个时候，有一点点的亮光透入窗户。窗外的光明照亮了这一室。窗帘微微的晃动。我知道，这里的天还未完全的亮。这样就意味着我的工业还没有完成。
此时正是7时，比我想象的要早的多。
这时我想起了那块巨石，想起了那张刻有眼状标志的石柱。我知晓了，这就是梦中的梦境，这里是纯白之门的边境，它就是我想要寻找的地方。
我拿出一张纸，将那图案刻画下来。
我竭力回想着。
那是一块石头，尽管被打磨得光滑锋锐臻至午夜之境。然而待再细看：它的每个刻面都映现着一个光点。也许是火光的闪烁，也许每个都是一颗不同的星星。
“这是一位陨落的神...”我猜测着，可惜没有更多的线索。
漫尔叔叔会在今天下午回来，所以我不打算在晚上招募信徒。
我起身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我打算去奥里弗拉姆拍卖行一趟，买点东西。
为此，我得先去面具店。
我出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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