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典
柔香被蜃蛇们一阵装扮,她发现,魔族们确实喜欢烟熏妆,幸亏她现在长开了,这烟熏妆好歹被她驾驭住了。再将头发盘起,这妆容,看着还有点凌厉的气势。
裙子是红底黑纱,中世纪的大摆造型,腰上束了束腰,上身是抹胸连着泡泡袖,露出柔香圆润的香肩和精致的锁骨,火红笼罩着黑纱,复古的设计,华丽又沉淀着古典魅力,柔香穿上这一身衣服,配上今天的妆容,竟然在镜中看到了一丝女王的感觉,仔细端详了一阵,柔香很满意。
大典没多久就开始了,柔香一路跟着蜃蛇的引领,缓步的走向了大殿,越走近大殿,柔香越觉得熟悉,这座黑色的巨大宫殿,不就是她之前夜夜梦魇的地方吗?不过,彼时,大殿隐于一片漆黑中,而此时,大殿在光明里。
她看清了大殿的全貌,黑色的庄严的三顶宫殿,正中的顶上是一只石雕的展翅巨龙,左右两边的顶上各有一只张嘴嚎叫的魔灵,魔灵魔族的一种补药,吃了魔灵能直接吸收它的力量。
通向大殿的一路都铺了红毯,两侧整齐的站着各各种族的魔族,他们显得庄严而肃穆,柔香目不斜视的跟随者凄凄凉凉往前走。
这样的大典,她不需要发言,不用做别的,只需要优雅的走、端庄的站、威严的坐就可以了,她很有经验,一步一步,走在众多魔族的面前,端得威严而高傲。
她记得辛迪曾经说过,她因为弑天的关系,对魔将都能产生等级的压制,这里又没有其他王族,所以她都不带怕的,这些魔族统统都会受她的压制,她有种狐假虎威的爽感,她觉得,偶尔借着弑天耍耍威风,还挺带劲的,虽然她的魔力可能还不及一只恶魔。
来到大殿门前,这座巨殿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大门足有丈高,殿内已经满是魔族了,尽管有数百人,但大殿仍不显拥挤,有几个漂浮在空中的魔将,柔香还认识,辛迪就是其中之一,看来他放弃了原来的身体,选择了人类的这幅躯壳,到现在,柔香都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种族,恶魔军团的魔将也算是柔香见得比较多的。
踩着地毯,柔香一路往殿内走,她看出了这条路,就是她梦魇中的道路,就算当时是在一片黑暗里,但大殿的轮廓她还能依稀分辨。
她感觉有一丝怪异,越往里走,怪异的感觉越甚。这里,她现实中第一次来,梦里却已经走了无数遍,她想,最里面,会不会还是那张魇魔的美丽面孔?
不是,这次,最里面是高高的台阶,巨大的王座,还有坐在王座上的弑天。
今天的弑天穿着的是和柔香同样颜色的、红底黑纱的长袍,他坐高高的王座上,她站在这下面,她抬头看他,他也看她,就像梦里的角度一样。
梦与现实重合了,她终于看清了魇魔背后的人,居然是弑天?只是巧合还是真实?柔香的脑子有些乱,她不能停下,她知道,弑天旁边那一把小一点的王座是她的,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看着弑天,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没有,弑天面无表情。
她走到他身前,停留片刻,他看着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达,她走到她的座位,转身坐定。
现在柔香的脑子乱极了,这么长的梦魇,真的是弑天吗?她这次来魔族难道不是巧合?她不想再继续想,不敢再继续想,她看着下面黑压压舞蹈的魔族,想逃离,却不能。
混乱的思绪中,典礼进入了高潮,两个飞行的羽族奉上了两个托盘,每个托盘上放着一顶王冠,华丽璀璨,柔香看着它们,忽而感觉它们有点像牢笼,你看,它们是一个圈,将你的头圈起,不正是牢笼的样子吗?弑天站起身来,他身形似乎又高了一些,大概要超过两米了吧,如此气宇轩昂,他转头看向她,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机械的站起来,来到他的面前,一米六八的她在人类女孩中不算矮了,但就算梳了发髻,站在他身边,她仍是娇小了点儿。
她的内心在疯狂的呐喊,不对,这不对,快逃,但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就像梦魇里那样,她的自由的灵魂被禁锢在了躯壳里,被押着向前,反抗不了。
她机械的抬头,任由弑天将王冠戴在了她的头上,真重呀!她感觉脖子都要被压弯了。
弑天看着她,微微弯下了腰,他的目光是如此具有压迫性,柔香不明白辛迪所说的来自等级的压制是什么感觉,但是现在,柔香深深的感觉到了弑天目光对她的压制。
不用转头她也能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就像面前这双眼睛一样,柔香感知到自己机械的拿起了王冠,微踮起脚,将它戴在了他的头上,这时,她看到,他笑了,那是一种胸有成竹的、心满意足的笑,还有一点点对柔香的不知道什么的感觉。
戴上了王冠,弑天牵起了柔香的手,将她带到她的座位上坐定,然后回转身,也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定了。
舞乐继续,有谁上来祷告了,有谁过来行礼了,有谁过来宣誓了,柔香统统没有在意,她的思绪跑偏了,她希望这一切是一个梦,是魇魔换的新花样,她胆怯了,她想退缩,可是没有退路。
典礼接近尾声,已是夜幕降临,侍女们将她领到一个大房间里,这个房间明显装饰过,比她之前的房间华丽太多,四处黑纱红绸,金丝银绣,她转身想逃,一排侍女挡住了她的去路,她跑到窗边,推开窗户,冷风刮过,她看到窗户的下方有只巨龙在盘桓。
后方侍女轻声叫她去沐浴,柔香动了动唇,没发出任何音调,她被簇拥着,除去了所有,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轻薄的红袍,放置在了大床之上。
所有人都出去了,门被关上,她跟过去,拉了拉,打不开,她麻木走到窗边,寒冷,不知道是身体的还是心里的,亦或者,都有,她也固执的不肯去床上,只站在窗边。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动了,她转过脸去,看到了弑天,她的心猛地一下揪了起来,他走向她,柔香的手指死死的扣着窗子,像是要抓进去,她看着他走近,他那样高大强壮,那样不容反抗,几乎令她窒息,她感觉身体飘了起来,红袍水波一般飘飘荡荡的滑落在地,疼痛,不知道是身体的还是心里的,亦或者,都有,她终于还是落下了泪,那是她逃出躯壳的灵魂,砸碎在了枕上,像她破碎的呻吟,消散死去,光亮散尽,陷入无边的黑暗,一切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