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天：无行迹
“等别人交谈”，有时候真的让人很烦。
至少马车拉进了营地，凯勒也骑着马进了去……自己却被留在外面，美其名曰“负责警戒”……很好，这个营地确实没几个哨卡，放哨的士兵也少得可怜，事实上足足三分之一的护送士兵都被留在了外面……很好，很合情合理，毕竟就连车夫……没多久也走出了营地，拍了拍他背后的盾牌，递了一片肉干上去：
“他们给的，不多，但味道还行。”
……事实上是“僵硬无比”……除了“盐”根本别想尝到任何滋味，也许是因为口干舌燥吧，他尝试着喝了一口水……依旧没味，可真不知道是怎样的调理方式……竟能将“肉”搞得跟“木炭”无异……
“……他们还在商量。”似乎是发觉肉干不合这一位口味……车夫，选择岔开了话题：“不清楚要花多久，总之是在商量……好像是‘请求传信’，虽然……没有‘请求返回’……”
“……他们……”不得不承认，哪怕那两个魔法师杀起来好像显得很轻易……可“伤亡”却是瞒不住的，再加上心灵肉体的疲劳，以及装备的损坏……队伍的战斗力正在下降，急速下降，如果目标真的是“保命”……应该回去的，就算不发自己报酬也没所谓：“这样真的好吗？有什么任务值得……”
“并不是‘任务’……”
“嗯……”
他本来还想问“为什么”的……但来不及，因为车夫也拿出了一根肉干，像食指一般抵住了自己的嘴——没塞进去：“跟我一样，小声点……你觉得我们也有‘任务’，我们也是为了‘完成任务’，所以我们有必要去一个个地方……是么？”
“……不然呢？”他确实懵了一瞬间——嚼肉干的动作完全没停：“……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们到这种……‘荒郊野外’，打猎都不顺畅，干粮一天天吃着，早晚有一天要脱皮……”
“性命。”
嚼肉干……的动作猛然一停——随后相当不注意卫生地用指甲挑了挑牙，这肉的纤维坚韧无比，塞牙缝里……也确实让人难受得要命：“……什么……什么‘性命’？”
“你想听‘别人想让你听的话’，还是‘我想说的话’？”
“……‘别人想听’。”
“……没有那个选项……”虽然车夫……并非没理解：“但你……为什么会这么选……”
“因为‘我想说’往往都不好听。”一根肉干已经被啃完……他向车夫讨要，车夫愣了一小会儿……仔细想想，刚刚那根碰到自己嘴唇了……好像：“……没有了……话说你为什么会觉得‘别人想让你听’更好听？”
“……舞台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你也知道那是很老套的剧情……”车夫笑了——不知是被气笑的还是被逗笑的：“怎么，你不想娶公主……不想当王子？”
“……‘王子’是天生注定的，我想当也当不了……”他再次把手指伸进了嘴里——看得车夫直咧嘴，因为这次是真的“剔牙”了：“至于‘娶公主’……如果‘狼灾’还没发生就将入侵的狼杀干净……也没人会计算你的功绩……”
“……所以你觉得‘公主’没机会娶？”
“‘小事情’都没机会……‘大事情’反而有机会……你不觉得，这实在太扯了吗……”稍有点儿……“别扭”的语气——没伪装，他确实觉得这种情况……显得不大合理：“所以说，反正得不到，反正我也没期待有那么多‘奖赏’……我来不及把它们送到我窝棚去的，半路上就会被打劫了，别看我这样，带着那么多金银财宝……我会手软，我会‘打不动’的……”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确确实实在剧烈发抖：“……而万一变成了故事，流传开……我的窝棚也藏不住的，那地方平时很隐蔽，可万一有一群人来‘搜山’……那么迟早也是会被发现的……‘魔王’，以及‘邪恶魔法师’……还是‘搅得王国混乱’的等级……太危险了，我不觉得我能打过（他们），所以我……根本就不想去，冒这些恶心的风险……不过就是名公主，谁管你啊……
……所以说，我一直想如果剧本里所谓的‘英雄’，选择了……‘别人……想让你听的’……他会不会就没有展开冒险？他会不会就发现不了自己其实是一个‘王子’？而公主一直被抓着，也许会被吃掉吧……但也许她也会‘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跟‘魔王’以及‘邪恶魔法师’……可怎么说呢，他‘打得过’啊，他能救回公主啊，他是‘英雄’他有这个能力他也是‘王子’他能娶公主啊……我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别人‘追求更好的生活’呢？可是我……一天到晚也就杀杀狼，吃吃黑面包……能吃烤猪烤鸡我已经很满足了，你要我去对付‘魔王’……去对付‘邪恶魔法师’……
……我可连‘普通的魔法师’都有点儿……”
“……”车夫没接话——他清楚自己说错话了，虽然暂不清楚原因，可若心情不差，照这一位的性格也不应该将语句如此突兀地停在“欲言又止”的等级——可也“没交谈意义”了，他听懂了，他清楚这一位性格了……哪怕并非有意，但继续的“劝说”……也已经没有意义了——摇摇头车夫刚准备走开，一只巴掌却极突兀地拍上了他的肩膀——与此同时，那一位却近乎扫空了刚刚的“动摇”以及“心神不宁”，反而换成了……一副略带点“奸诈”的表情：
“看到了么？”
“……什么？”
“‘车里的’那位啊？”
“……不好意思，你指什么？”
“我啊，之前不是猜车里面究竟是多么厉害的人……包括‘王子’、‘公主’，甚至还有‘女战士’！！所以你究竟看到没有，我可相当好奇……应该很漂亮很帅吧？你也知道这都第十天了……不看点儿陌生的脸，我都快憋死了……”
“……”车夫……拉下了脸：“……不记得你喜欢‘看陌生的脸’啊……”
“所以说……”那股“奸诈”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尖锐的……“警惕”……与“怀疑”：“你也没见过他，是么……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啊，只是一种‘可能’，不是我自夸但若没有我那两个法师的保护者你们就算跨过了也很吃力吧？可既然会遇上这么……‘针对性’，的危险……你们，也只带了这种程度，还无法补充的兵力……
……还是你说的，那个‘性命’……你说，这车里的‘他’，会不会根本就不存在……毕竟我怎么想都不认为有人……真的愿意‘白白丢掉性命’……真的，请你仔细想想，万一那真的是‘危机’……又有谁，愿意无视风险……然后‘白白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