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碑暗涌

林阳蹲在药铺后院的青石井边，指尖摩挲着青铜残片上的焦痕。晨露顺着片沿滑落，在青苔上蚀出细小的孔洞——这是三日前吞噬噬心参后残片新增的异象。他蘸着露水在石板上勾画，水痕竟凝成蝌蚪状的古篆，与母亲遗物《百草经》残页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林阳哥！城西赵大娘咳疾犯了......“小满从墙头翻下，话音未落便撞见石板上的异象。古篆突然扭曲，化作九道金丝钻入林阳掌心。

“这是......“少女呆立当场。

林阳攥紧发烫的掌心，十年未愈的灵脉灼伤竟在缓缓愈合。残片映出模糊幻象：宗祠地砖下的暗格里，封存着一卷兽皮古籍，封面烙着与残片相同的云雷纹。

“不过是些陈年药方。“他抬脚抹去水痕，“把艾草包送去赵大娘家。“

……

正午的烈阳炙烤着宗祠广场，林阳垂首站在庶族队列末尾。林震天端坐高台，目光扫过他时毫无波澜，仿佛看着陌生药仆。

“下一个，林青河！“

测灵石迸发翠芒，人群中响起惊叹。十七岁的旁支少年竟已至引灵境圆满，罡气外放三寸有余。三长老抚须大笑：“青木诀第三重！我林家后继有人！“

林阳的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十年前他站在这方石台上时，测灵石灰暗如死。母亲跪地哀求再测一次，却被四长老的罡风掀下台阶。

“林阳。“

冰冷的嗓音惊醒回忆。林青河持剑而立，剑锋挑着块黢黑的试剑石：“听闻你辨药如神，可能辨出这试剑石的年份？“

人群哄笑。这是林家嫡系惯用的把戏：让无法修炼的废物当众出丑。林阳凝视石面细密的年轮，残片在袖中微微发烫，竟将石内灵气流动映得分明。

“青纹柏，树龄二百三十七年。“他抬手指向石心裂痕，“半年前雷击所伤，淬剑时火候过猛，损了三分韧劲。“

林青河的笑容僵在脸上。这块试剑石是家主亲赐，连铸剑师都未看出雷击旧伤。

子时的梆子敲过三响，林阳贴着宗祠飞檐的阴影滑入内院。残片在怀中发烫，指引他避开巡逻的沧浪卫——这些后天三阶的守卫，在残片映射的灵气流中如同透明。

暗格机关是一尊饕餮铜像，獠牙处缺了块碎片。当林阳嵌上青铜残片时，地面轰然洞开。石阶尽头的水晶匣里，兽皮古籍泛着幽光：

《青木锻脉术》

——林家初祖林远山手录

翻开扉页的刹那，残片突然暴起金光。古籍上的字迹如活物般扭曲重组，最终显露出被篡改前的原文：

“余窃此卷于青岚宗外门，凡体九脉之法，伪作青木诀......“

地宫突然震颤！林阳将古籍塞入怀中，返身时正撞上闻讯赶来的林青河。剑锋劈碎水晶匣，暴露出匣底的青铜残片——与林阳手中那块正好能拼合！

“果然是你偷了宗祠秘宝！“林青河催动青木诀，藤蔓状罡气缠向林阳双足。

……

林阳踉跄后退，怀中两块残片突然融合。金光自接缝处炸裂，在他右臂烙下九枚星痕。蛰伏十年的暗伤经脉如逢甘霖，竟自发吸纳地宫灵气！

“不可能！“林青河的剑罡劈在金光上，反被震得虎口崩裂，“你明明是个废......“

话音未落，林阳已鬼魅般贴近。十年捣药练就的指力扣住剑脊，残片金光顺着剑身逆冲经脉。林青河惨叫着松手，佩剑当啷坠地——剑身映出林阳冰冷的瞳孔，右臂星痕如星河倒悬。

“替我转告家主。“林阳碾碎剑柄镶嵌的留影石，“想要残片，拿我娘的遗物来换。“

……

药铺暗室内，两块残片拼合处浮现金色经络图。林阳按图运转灵气，右臂星痕渐次点亮。十年前被判定“灵脉尽毁“的残脉，此刻竟在青铜光华中重塑。

小满撞开房门时，正见他徒手捏碎寒铁药杵。

“宗祠戒严了！“她气喘吁吁地递上染血的布条，“他们在找这个......“

布条展开是半幅地图，残片金光自动补全缺失部分——终点正是林阳母亲生前居住的旧院。当年那场大火后，林家宣称所有遗物已焚毁。

窗外响起夜枭啼鸣，林阳将地图浸入药汤。墨迹褪去后显出血字：

“凡体九脉，可破青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