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从未（2）

话说，兄弟俩探头向门里面张望，发现里面只是一米见方的一个小空间，什么都没有，不免纳闷。

这样小的一个空间，他们要弓着腰才能勉强走进去。李大武半蹲在地上，摸索着，期望在地上能不能再发现个机关，但是并没有。

或许，这只是个普通的小隔间吧，他们想道。

突然，隐约传来了咳嗽声，很微弱，但是可以辨别的清楚，好像是从地下深处传来的。李卫武赶快蹲下，用手指扣了扣地板，有中空的回声，看来这地板下确实有空间。

找机关这事，还是李卫武比较在行，只见他研究了一会，按住地板的某一处，往右使劲一推，伴随着轻微的摩擦声，一条向下的楼梯通道展现了出来。

这次，李大武确实有些惊讶了，讶异地看向李卫武。

“怎么样，小弟我厉害吧。是不是后悔小时候欺负我了？”

“哟，到底是谁欺负谁呀。”

“咱们赶快先进去吧，不然一会来人了。”

话不多说，俩人一先一后地走下楼梯。李大武走在后面，没有忘记将小门和地板关上。

是一片幽暗的空间。楼梯走到底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反而能够看到一些光亮了，在他们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光源，兀自地散发着单薄的光线。

他们蹑手蹑脚地走，担心搅扰到什么，同时也期望着会不会马上就见到大夫人王俭绣——李大武的母亲，李卫武的大妈。

并没有撞见大夫人。待到走近，发现这光源是一盏幽暗的煤油灯，像渴睡人的眼。再往前看，一个小小的、简单的牌位出现在他们眼前，笼罩在朦胧的光晕里，也显得睡意沉沉。

凑近看去，牌位上用正楷一笔一划地写着：

长女李一莲之位。

李大武和李卫武面面相觑。

李一莲是谁？

为什么她的牌位单独地放在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

身后传来了“吱呀”一声，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谁呀？”一个声音问。

兄弟俩忙转身，和大夫人王俭绣正面相对了。

“阿娘！”李大武喊道，想上前抱住母亲王俭绣，但是最终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大妈好！好久不见！”李卫武有礼貌地打招呼道。

“是你们呀，”王俭绣道，“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虽这么说着，实际倒也没有显得很吃惊。

于是，李卫武滔滔不绝而又条理清晰地把他和李大武如何探听到消息、如何找到这个密室的过程快速地说了一遍。最后，自然地问了一句：

“大妈您为什么在这里呀？”

还未等王俭绣回答，密室里又响起了那让李大武莫名其妙的“弟弟——弟弟——”的呼唤。原来是小妹李纯善“登登登”地跑过来了。李大武和李卫武这才注意到，在他们的正前偏左方有个小门，王俭绣刚刚应该也是从那里进来的。

“你这小妹妹，为啥老喊‘弟弟——’呢，这么想当姐姐啊。”李卫武弯下腰逗弄道，不小心碰撞到了桌子。

“诶——”王俭绣轻轻地叹了口气。

李大武关切地看向母亲王俭绣。

这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倒了的声音，发出了沉闷的一声。

突然，李纯善捧着脸痛苦地大叫起来，“啊——啊——疼——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烧灼着她的脸，而她的手在碰到面颊的时候，似乎更加剧了这种烧灼和疼痛，使得她赶快地甩开手，可是甩开还是疼，便又想用手揉揉，于是又更疼痛，又甩开。

李大武和李卫武懵了一瞬，“怎么了怎么了，小妹？”说罢想去帮忙，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帮忙。

“快！快！把煤油灯拿开！”王俭绣嚷道。

好像还没有听过她这样焦急大嗓门地说话。

李大武快速反应过来，冲向桌子，一把抄起倒了的煤油灯，拿在手里。可是煤油灯的外壳太烫，他被烫了一下，没拿住，掉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卫武一个健步俯冲，单手接住了煤油灯底座，煤油灯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大家都惊出一身冷汗。

这时，小妹的脸好像不怎么疼了，不喊了，偶尔委屈地抽搭一下。

密室里静默了一会儿。

那煤油灯的火苗忽地窜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似的。

“阿娘，小妹刚是怎么了？”李大武指指煤油灯，又指指小妹李纯善，问道，“煤油灯和小妹脸疼有什么关系吗？”

“好吓人啊，小妹。”李卫武这时才敢去揉了揉李纯善圆嘟嘟的小脸。

王俭绣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

“刚刚煤油灯被撞倒，火苗燎到桌上的牌位。”

“不是，这火苗燎到牌位和小妹有啥关系啊，牌位是牌位，小妹是小妹，难不成这俩还连一起的——”李卫武突然停顿，难以置信地看着王俭绣。

“你们看看牌位上的人是谁？”王俭绣道。

“我们刚刚注意到了，李一莲。”李大武道。内心飞快地琢磨着可能的因果关系，可是还是难以了然。

“李一莲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你们的姐姐。”

李大武和李卫武瞪大了眼睛。

难怪牌位上写的是长女李一莲。

“她的部分精魂寄宿在纯善的身上，所以这个牌位就和小纯善有了关联。当牌位被煤油灯的火苗烫到的时候，小纯善也会有被烫到的感觉，尽管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异样。”王俭绣缓缓说道。

“这——”

李大武和李卫武感觉有很多问题在头脑中打转，一时不知道该问哪个。

长姐李一莲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

她的精魂又为什么会依附在小妹李纯善的身上？

小妹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变得痴痴傻傻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小妹的亲生母亲武思媚难道会不知道吗？

难怪小妹之前总是“弟弟——弟弟——”的喊着。

带着这些问题，李大武和李卫武同时看向小纯善。此时的李纯善又恢复了懵懂纯真傻傻呆呆的模样，把玩着自己的小手，咧着小嘴，嘻嘻地笑着。

好可怜的小妹。

李大武和李卫武不约而同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