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相
“其实,我就是余奶奶要找的儿子,哦不,确切的说,是她的养子。我的亲娘是风弋阁前前前一代的阁主。”杨依依道。
“什么?风弋阁前前前一代的阁主?”众人都惊呼道,感到难以置信。
“风弋阁阁主还会有孩子?”藤亦箜说,“这个阁的阁主一直那么神神秘秘的,还以为非凡尘之人,没有七情六欲呢。”
“当年,我娘亲在继承了阁主之后,遇到了我的父亲,后来就生下了我。但是风弋阁有规定,一旦这个阁主动了情,定了性,就失去了再担任阁主的资格,更何况我娘还有了孩子。”
“啧啧,还真是奇怪的规则,什么叫‘动了情,定了性’?动什么情,定什么性?”蒲子川纳罕道。
“川公子有所不知,”杨依依甩了一下额前的S形刘海,继续说道,“风弋阁历代选阁主的规矩是阴阳未定之人,处于一片混沌状态,如此便可保证不偏不倚,耳清目明,能够感常人所不能感,知常人所不能知。但是一旦动情爱上一个人之后,这种混沌状态就会被打破,会定性为男性或女性,这个时候,他/她们就不再适合担任阁主了。”
“还有这种事情,真是奇妙,啧啧啧——”蒲子川的声音。
“可谁知那个让我娘动情定性之人竟是个负心汉,孩子出生之后便不知所踪。遍寻无果,我娘郁郁而终,将孩子,也就是我,托付给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余潇潇,也就是余奶奶。”
“那后来你们怎么又分开了,余奶奶还一直嚷嚷着要找她儿子余弋,但是见到你却不认识你呢?”柳大壮问。
“离开了风弋阁之后,我生了一场大病,几乎快要消逝。余潇潇很自责,觉得没有照顾好我,愧对我娘的嘱托,于是不惜一切地救我。因为跟在我娘身边时间比较久,所以余潇潇对风弋阁治病救人的术法也懂个十之八九,当然,她也知道,是要有等价交换的。”
说话时,杨依依语气淡淡的,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众人都默不作声地听着。
“于是她设法将我和蒲府家大门口的那棵杨树联系在一起,我就依托着那棵杨树的生命力,重新成长幻化。而余潇潇也从一个青春洋溢的大姑娘变成了一个有些沧桑的中年妇人,神志也不清醒了,被蒲府收留。”
“蒲府和余奶奶非亲非故的,为什么会收留余奶奶呢?”藤亦箜问。
“说来,其实蒲府里的蒲老爷和风弋阁也是有些渊源的,但具体什么渊源我也不得而知。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把凌霄夫人的孩子送去风弋阁。”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呢?因为我虽然寄身于那棵杨树上重新生长,但我的意识并没有被抹去。未幻化成形之前,我当然离不开那棵树;能够幻化成形之后,我也懒得四处跑,便仍然日复一日地待在杨树里,看着余奶奶隔一段时间就疯魔一次,背着个包袱,吵着闹着要找儿子。”
“为什么你不出来和她相认呢?”柳大壮问。
“我的确曾试着告诉她,说我就是她要找的儿子,但是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像没有听懂我的话似的,然后呀呀呀地跑走了。从那以后,我放弃了和她相认的念头,随她去了,反正我也一直都在那棵树里,未曾远离。”
“那你后来怎么又离开了蒲府,连那棵树也不见了?余奶奶现在在哪儿呢?”
“当年,在从风弋阁送孩子回蒲府的路途中,余奶奶就消逝了。”
杨依依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向窗外不知什么地方。
“那你们终究是没有相认。”
“其实在我心里,我们是已经相认了的。我觉得,她认识我,知道我是谁,但正是因为知道,所以要假装不知道。”
“嗨,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蒲子川忍不住嚷道,“又知道,又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搞不懂——”
听到这声音,桃橙有点想笑,但看了看周围,忍住了没笑。
“送回孩子之后,我便决意离开蒲府,天大地大,无处可去,只好又回到了风弋阁,而风弋阁知道我的身世,也乐意收留我。”
众人沉默了一阵。
“那,你可有凌霄夫人的下落?”大壮抬眼期待地看着杨依依。
“这个,这正是我想同你讲的。你们都跟我来吧。”杨依依站起身,走向大厅后面的一个小门。此时,那个守门孩童阿瑶似有阻止之意,但这神情只是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一副“罢了罢了”的神情。
众人也不知要去哪里,也不多问,排成一行,跟着从小门走了出去。
门外参天的大树,遮天蔽日,郁郁葱葱,但是却有一种冷森森的感觉,仿佛是掉进了时间的缝隙中,挣不脱,逃不掉。桃橙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抓紧了身边的风丽行。风丽行感觉到了桃橙的紧张,扭头看着她,轻轻捏了捏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害怕。
不知走了多久,仿佛失了时间的概念。然后,眼前出现了一间庙宇。可能是因为人迹罕至,门并没有关,是敞开着的。矩形的门框中,框柱了一个人影,穿着素色的尼姑服,身形瘦削,看不出年纪,正侧着身,拿着扫帚在打扫庭院。旁若无人地打扫着。
“这是——”众人讶异道。
杨依依点点头,意思是说他们的猜测没错,这就是凌霄夫人了。
“当年,凌霄夫人付出的代价是,十年的生命力,二十年的辛苦劳作,期限不到,不得离开风弋阁。二十年期满的时候,是去是留,则可由她自己决定。”
然后杨依依又加了一句:“现在二十年期限刚满。”
是的,二十年期限已满,因为蒲子川已经二十岁了。
柳大壮朝门里走去。其他人也打算跟着,但是被杨依依拦住了,示意他们让柳大壮一个人去。其他人都心领神会的停住了,但是蒲子川咕哝了一句:“我怎么就不能去了,那可是我娘。”杨依依听到了,笑了一下,搂住他的肩膀,拍了拍。
柳大壮放轻放慢了脚步,待到走近,轻唤了声:“凌霄”。
那身穿素色尼姑服的女子转过身来,露出了沧桑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