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审
黄福根与崔诚克赶到捕房,拿起桌上的杯子,猛喝了几口水,又马上赶到讯问室,让手下把费张氏带来。
费张氏来了,仍一脸的麻木。见到黄福根,就问,“梁梅玉找到了吗?”
黄福根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盯住她,冷冷地看了片刻,然后才开始问话。
“你说呢?”
“没找到?”
“要找到了还会再来问你吗?”
费张氏低下了头。
“费张氏,你告诉我们的地址不对啊,不是你雇主开的诊所。你害得我们白跑了一天。”崔诚克声色俱厉地喝道。
费张氏浑身哆嗦了一下,抬起眼来瞟了崔诚克一眼,“这是梁先生告诉我的地方,不会有错啊。”
“你没说实话。”黄福根依旧冷冷地说。
“冤枉啊,探长先生,这个地址是梁先生留给我的地址,说有什么事也可以让我上那儿找他。”
“那儿的诊所是姓侯的开办的,而不是姓梁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费张氏又低下了头。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没有交待的?”
“探长先生,我知道的都给你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费张氏带上了哭腔,“我一个农村来的,只想着打工挣钱,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凶案啊。要知道,我也不敢在这儿干哪。”
“好了,好了。”黄福根制止住了费张氏的叫屈,“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也不会放过任何有嫌疑的人。在没有抓到嫌犯之前,你就摆脱不了嫌疑,该案与你关系最大,嫌疑最大。”
“我说过了,我只是打工的,我九月一日就离开上海了,前天才从无锡回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我根本就不在场。”
“你说你不在场,有证人吗?”
“家里的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你离开上海之前,没发现医院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啊,哪有什么异样啊,医院都是这样,一天到晚没有多少病人来。”费张氏突然想起来什么,她睁大了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是有一男一女来医院看病的。”
“一男一女?”
“对,是一男一女。女的好象有病,是男的搀扶着进来的,说是要看病。梁医生在给女人看了之后,就让她住院治疗,那男的也就跟着留在了医院内。”
“你还记得他们长得什么样吗?”
“我想想。”费张氏又低下了头,努力把记忆回到以前,“那男的个人挺高的,像是很有文化的样子,是个白面书生。那女的,哦,长得很俊,留着卷发,虽然生病,也能看出来。像是一对夫妇,但又不像。女的好象怀孕了。嗯,他们应该是四川人,讲的话跟上海话不同的。”
费张氏前言不搭后语地讲着,从这些支离破碎的话语中,黄福根也领略了她讲的大体意思。
“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呢?”黄福根突然问了一句。
“你不知道,医院很少有病人,来个病人,也就记住了。”
黄福根长长地吐了口气,虽然罪犯没有眉目,但被害者终于有了一些线索,这也算是对案件的突破。但裸尸是不是就是费张氏看的那一男一女呢?
“你能辨认他们吗?”
“能啊。”
“刚才在医院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当时光害怕了,没想起来。”费张氏分辩道,“再说,两个人赤身裸体,身上还都有石灰盖着,也看不清啊。”
黄福根看了一眼崔诚克,崔诚克马上明白了,这是要带费张氏前去辨认尸体。
“走吧,跟我们去一趟验尸房,看看是不是那天你见到的一男一女。”
当费张氏站起就要离开时,讯问室又进来一个探员,带着两个人进来,一个是禧年堂执事阿满,另一个人则自称是虹口女科医院看弄人,叫杨友梅。
“黄探长,杨先生有情况要报告。”阿满说。
“哦,什么情况。”
杨友梅说,“昨天,听说发生杀人案,我倒想起来一件事,就过来给您汇报一下。就是四日的晚上,很晚了,差不多是十二点左右。我正在弄堂内巡视,在走到这家医院的时候,听到里面有撬地板的声音,怦怦地在夜中传出很远。当时也没有在意,就过去了。昨天,听说医院内发现裸尸,想着会不会与那天听到的撬地板声有关联,所以,今天,就和阿满执事一起过来,把情况说一说,看看对破案有没有帮助。”
“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谢谢你。”黄福根说,“这说明四号是埋尸的,杀人的时间就很好确定了。阿满,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此时,在一旁的阿满看到费张氏正站着,不禁皱起了眉头,“你在那儿住着,就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你就不知道杀了人吗,埋着尸体吗?你就不知道吗?”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吗?我月初离开的上海,回老家无锡,直到前天才回来。我怎么能知道呢?”
“算了,算了,别再责问她了。”黄福根说,“在事情未清楚之前,她要被羁押一段时间的。我们还要赶到验尸房,就不请你们喝茶了,有事时再找你们。”
此时,又有一名探员跑了进来。
“黄探长,我再去查梁梅玉线索的时候,有人见她去了她姐的住处。”
“她姐在什么地方?”
“塘山路颐乐里十号。”
“走,赶紧去,别让她跑了。”
“那,费张氏呢?”
“先把她送到关押室,继续关押,等我们回来,再带她去认尸。”
说着,黄福根喊过一名探员,将费张氏带下去,然后带着崔诚克赶往塘山路颐乐里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