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锁定
黄福根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嫌犯的行踪终于有了确定的线索，那就是张文华和陈小宝躲在了法租界康悌路四五五弄十三号，这还真应了那句俗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但如何将二名嫌犯缉拿归案，还需费一番心思。
崔诚克早已急不可耐，“大哥，行动吧，别再让他们搬了家。”
“这回他们跑不了了。”黄福根信心满满地说，“现在最要紧是要考虑一个抓捕方案，想一个万全之策，以做到万无一失，手到擒来。”
“这还不简单，凭大哥的身手，抓捕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别捧我了好不好。”黄福根看了崔诚克一眼，“小心驶得万年船。还记得前几天抓一个小偷，一时大意，不就让他逃脱了吗？”
“那是在大街上，人多眼杂，避免不了的。”
“你这就轻敌的心态，会让你在将来的案件中吃亏的。”
“那你说怎么办？”
“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奇不意，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逮住制伏了，不费一枪一弹，避免意外发生。”
“搞个突然袭击？”
“嗯。”黄福根点点头，“让他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束手就擒。”
“这好办。我们想法接近他，让他们觉察不到。”
“那如何接近他们呢？”
“我们化装过去不就行了吗？”
“好，我们化装成商人，先去探探情况，再决定如何采取行动。”
化好装，黄福根和崔诚克来到法租界康悌路四五五弄十三号。这是一个人口密集的居民区，人员复杂，全国各地到上海淘金的很多人都在此处租房找一个临时歇脚的地方。如果抓捕不顺，嫌犯是很容易逃脱的。混在人群中，就很难抓捕了。黄福根暗自庆幸，幸亏当时没有鲁莽行动。
“大哥，就是这儿。”崔诚克指了指房子的门牌号，“两名嫌犯就租住在这座楼上。”
“走，进去看看。小心点，别露出破绽来，以免打草惊蛇。”
崔诚克敲了敲门，很快，门打开了，从里面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头来。
“干什么的？”
“先生好，我们是刚到这儿来的商人，准备在这儿办一家餐馆，需要在这儿找房子暂住。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空房对外出租啊。”黄福根回道。
“做生意的？”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黄福根和崔诚克，冷冷地说道，“不像啊，你们不像做生意的啊？”
“怎么不像了？”
“我看你们的眼神就不像。要是商人，眼里都是钱。而你们呢，眼里有亮光，你们是警察吧？”
“先生真会开玩笑，我们怎么是警察呢，有警察穿这样的吗？”黄福根脸上堆出笑来，他本来很少笑，但这次只好挤出一些笑来了。
“开玩笑呢。”那人也笑了，“也巧了，我是家的主人，这儿倒是有一间空房对外出租，你们可以看看是否合适。”
“那就麻烦你了。”
打人把门打开，黄福根与崔诚克跟着那人走了进去。
“我这儿前楼没有居住，闲着。”那人带他们进了前楼，“这间房子怎么样？合适吗？”
黄福根瞄了一眼，点点头，“不错，还可以吧。还有其他空房吗？”
“没了，就这一间了。上边的亭子间前几天刚租出去。”那人遗憾的摊了摊手。
“哦，他们还在上面吗？”那肯定是嫌犯租的了。黄福根心想，他连忙问黄福根，深怕他们之间的谈话惊了亭子间的嫌犯。
“他们不在，一早出去了。”
“哦。”黄福根这才放心了，“租房子的是什么人？”
“是一对夫妻。”
“多大了？”
“二十多岁吧。”房东看了黄福根一眼，“你问这干什么？我们都要为租户保密的。”
“随便问问。将来住到一起，也好提前知道一些情况，是不是。”黄福根连忙转移了话题，他想，接近嫌犯的最好办法就是进到亭子间，而如何进到亭子间呢？他在房内转了两圈，装作有些遗憾的样子，说道，“这个前楼太窄了。住起来会感到憋屈的。住一个人还可以，让我们两个大男人住在里面，地方就太小了。”
“那……我这儿就这一间空房了。要是不合适，你们就到别处去看看吧。”房东显示出一脸的无可奈何来。
“嗯，我们主要是相中了你这儿的位置，不想再到别处去找了。”
“那怎么办？”
“这样吧。”黄福根一把搂住房东的肩膀，用手指了指上面的亭子间，“你把那个亭子间租给我们不行吗？”
“不行，不行，那个亭子间已经租出去了啊，怎么再租给你们？”
“你让他们与这个前楼对调一下不行吗？”
“你愿意，人家愿意吗？算了，算了，你们还是到别处去看看吧。”
“我们给你双倍的租金怎么样？”
“先生，这不是钱的事，这是信用的问题。人是要守信的，你不能把出租给别人的房子，出尔反而问，要租给别人吧。这可不行。”房东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
“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方东挥挥手，“你们走吧，到别处再去看看吧。”
“大哥，你跟他罗嗦什么呢，直接把实情告诉他不就完了吗？”黄福根还想说什么，崔诚克早已不耐烦，他把黄福根推开，一把抓住房东的手腕，一用力，房东痛得呲牙咧嘴起来。
黄福根知道也没有必要再与房东纠缠下去了，拿出巡捕证，在房东面前一亮。
“我们是汇山捕房的巡捕，今天到你这儿来，并不是来租房子的，而是来抓捕嫌犯的。”
“放手，放手，痛死我了。”房东对崔诚克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不是商人，是警察。你看，我说准了吧。”他又扭头看了黄福根一眼，“嫌犯，我这儿哪里来的嫌犯啊，我就是守法的良民。”
黄福根指了指楼上的亭子间，“就是租住你亭子间的人。”
“不会吧。那对夫妻和得可是文质彬彬了，不像是嫌犯啊。”
“你就不像就不像啦，你长火眼金睛了？告诉你，他们不仅是嫌犯，而且是杀人嫌犯，不仅是杀人嫌犯，而且还是杀了两个人的嫌犯，杀了人之间，还把人赤身裸体地埋在房间里。你知道了吧？”崔诚克一股脑地把案情讲给了房东。
“不会吧，不会吧。”房东浑身哆嗦了一下，脸吓得苍白，声音也发抖了。
“你不用紧张，你不知实情，这事就跟你没关。现在你知道了，你就得与我们配合，将嫌犯抓住，知道了吗？”
“一定，一定。”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这几天都是这样，早上出去，晚上回来。”
“好。我们晚上再来。”黄福根对房东说，“你不要走漏了风声，要是让嫌犯跑了，你就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