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说谎的人
老黄牛通阴，俗话说犬无八年，鸡无六载，这牛听说是活过二十年出头，这不仅是通阴，而且还是至阴之物。
本都要送去屠宰场了，我们这也算是巧。
我拿着木雕栓了根绳子系在老黄牛的脖子上，“你且在这里待好，我为你铺路。”
说罢，老黄牛“哞”了一声，似乎是听懂了我的意思，我拿起簸箕里边盛满了五谷杂粮，沿着房世杰一路向西摆好的路，还算均匀的撒在地上，完事儿以后又将贡品在案台上摆好。
房世杰等人蜡烛也摆好，点起之后，接下来就是等待时机。
这转眼就到了午夜。
本来这个点就让人很容易瞌睡，可这突然弥漫的雾气让我精神一振。
到时间了！
老黄牛此时微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朝着西方一声长鸣，我在牛角上又挂了个铃铛，随后拍了拍牛背，拿起一打纸钱在“阴路”路口。
“景明之孙袁锋入堪舆十三载，今叩首求阴路。”
“苦命小人命陨胎中，无名无份。小子代为富贵，可入轮回，当为人道。”
“壬寅年，甲辰月，庚戌日，子时，老牛开阴，五谷为路，”说着我向空中撒出一把纸钱，顺便看了眼手机，继续喝道，“大鬼莫拦路，小鬼莫上前，正刻已到，阴阳交替，正为吉时，老牛送阴！”
即使我声音很大，但给我的感觉似乎并没有扩散到其它地方，而是在我面前这条烛光摇曳的小道上回荡。
老黄牛缓慢的抬起了前蹄，步步向前，我点燃了写给地府的推荐信，这是我答应富贵的。雾色愈加浓郁，“阴路”两侧的烛火随着老黄牛的经过，一道道熄灭，铃铛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听不见了。
此时的周围安静的可怕，也同样在这安静的环境下，让我有了更加冷静的思考。
我发现了这件事情好像不太对。
倒不是说这一切太过于说太过于顺利，顺利这不是个好事吗？凡事也不用总往坏处想。
照房子明所说徐丽白那段时间是出国去了，联想到这个小鬼，很容易就能猜想到徐丽白去的是什么地方。
可通过刚才的交流，我明明没有说鬼话，可是这小鬼却听得懂，不同国家的鬼当然语言也是不同的，总不可能是那边的降头师逮了我们这边的小鬼吧？隔了这么远…好像有点扯，应该不太可能。
这其中只怕是有一个人在说谎，是房子明？还是徐丽白？又或者是他们两个串通一气？
还在想着，远处的铃铛声响起，老黄牛颤颤巍巍地走了回来，脖子处的木雕已经消失不见，我知道，说明这个小鬼已经被送走了，但是我更加确信，房子明和徐丽白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
在送阴这方面虽然我不是最专业的，但有一点让我在意的是，通常来说走阴路的黄牛大多是迟暮之年，按书上记载，但凡走过一次，那就是真正的通灵之物，寿命少说再加个五年没什么问题。
可现在怎么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老黄牛走到我面前弯下前蹄，扑腾一下跪在我面前，浑浊的眼泪不止的流淌。
这一瞬间我懵了，他这是在求情？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这时雾气缓缓消散，因为毕竟是第一次，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可能是老黄牛看见什么脏东西吓住了，我摸了摸冰冷牛头，“没事的你做的很好，先回家去吧。”
这就招呼着房世杰，让他找人把这头老黄牛牵回去，可话还没说完，老黄牛的头就顶在了我的背上。
动作很轻，老黄牛在我背后不停地“哞哞”叫着，声音及其微弱。
眼看我要被顶出门了，房世杰一把牵过绳子，几个人合力把老黄牛拽到一边，还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了摇头，对于老黄牛这一怪异现象，我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于是乎只好先让人把他送走。
老黄牛被人牵着还不停地回头看向我。
……
好不容易房世杰才把这头牛送回去，我刚准备回屋看看房秋，一丝冰凉落在可我在脸上。
我摸了摸鼻子。
下雨了？
不对，怎么是红色的？
猛然间，狂风划过，面对这等强风，让我不得不抬起手臂护住了眼睛。
此刻阴路上的蜡烛，桌子上的贡品全部都背刮飞。
呜呜呜……
风声？不对，有点怪，好像是…人？
我不确定。
待风力稍微小了一点之后，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那好像是个人？这身影像是个女人。
入眼一道模糊的黑影，距离我大概有十米远，这身影所料不差是个女人，手上好像提着个什么东西，远处看方方正正的，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往自己肚子上一拍。
我很确定，这一下明显是扎进去了。
因为我看见了粘稠的血如同泥浆一样掉落，我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什么情况这是？不疼吗？
风越来越小，但随即“砰”的一声。
一个庞然大物就这么砸落在我的面前。
风停之后，我定睛一看。
这...这不是刚被房世杰他们牵走的那头老黄牛吗？
死了？
我赶忙跑上前，眼前的一幕让我感觉到...这甚至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表面上这头老黄牛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其实它的内脏已经完全被掏空了，透过月光甚至依稀能看见牛的肋骨。
就在我正对面，黄牛的肚子上有个大约是半米多长的大洞。洞里空荡荡的，甚至一点点内脏都不曾残留。
就这么短的时间，你换做庖丁在世，也没法做到啊？
此时我背后刮过一道凉风，我僵硬的转过头，发现黑影已经站在我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
女人垂着头，散落着头发两眼黑洞洞的似乎是没有眼珠，缩水而干枯的肌肉和皮肤将下颚拉的老长，树枝般的双臂耷拉在身体两侧，风轻轻一吹还在前后晃动。
我的目光转移到她的肚子上，粘稠的血液不断滴落，好像还有一些腐烂的内脏挂在肚皮上，而最中间的......
这是！
我刚送走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