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页·晚上不要照镜子
恒月面色平静地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包间内战斗后的一片狼藉，抓起绒毯随手抹了下手上的脏污，将那迸溅到手上的血迹清除。
“无论是突然降临在列车内的黑暗，还是这趟专列独有的那些‘禁忌’。”
限制视野以制造恐怖的黑暗环境，不定时间巡游以限制行动的怪物。
出现的时机，也太过巧合了一点。
「…就感觉，像是恐怖片里的情节一样？」
被系统叫起来的零正查找着历史记录，歪着脑袋困惑地输入了一行文字，脸上的表情还没有完全从睡意中苏醒。
一行人在电影中被黑暗笼罩后，其实是被转移到了一个新的场景，这种烧脑设定之类的？
「你身上好多血欸，是类似特效血浆之类的么…我这次又睡了多久来着?」
指尖划动着那以第三人称展示的视角，零的视线扫过墙面呈放射状喷溅的大片血迹，充满困意的瞳孔却是忍不住一阵紧缩。
仍在脑中徘徊的睡意，瞬间无了。
这些痕迹看起来，不太像是道具啊。
「恒月？…没事吧？」
零有些犹犹豫豫的安慰道，盯着身前那倒下长毛怪物的尸体，翻看记录的手不由得快了些许。
在恒月遭遇战的时候，他究竟是错过了什么场面……不对，究竟是什么怪物，才能有这种血压与堪称恐怖的出血量？
被恒月命名为‘演绎师’的手半剑上，怪物粘稠的血液正无声地淌下，滴落汇聚成地面暗红的一小滩。
在恒月敏锐察觉了‘吉恩’的某些异常，当机立断选择与他拉开距离后，那外表上拟态成吉恩的某种东西，却是直接果断地朝他扑了过来。
生长出毫毛的异化双手将恒月扑倒在地，咧开生长的犬齿还未来得及撕咬开他的喉咙，全功率运行的『造品玖』就给它加持了一个电击麻痹祝福。
恒月当即抓住机会将它一下推开，构筑术式的同时拿起了手中的剑，愤怒开始对这长毛的家伙进行还击。
近距离惊险缠斗了二十几秒，恒月才得以用剑捅穿了怪物的要害，但衣物也被战斗中挥洒的血液沾染。
…只能期盼这些怪物的血液，不会带上一些毒素什么的。
恒月虽然料想过黑暗中八成会有恐怖展开，但依靠着道具与心力这两项助力，他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不会轻易中招。
直到他布设下的一系列监控措施被绕过，在身边队友的毫无防备之下，被拟态了外表的怪物莫名顶替。
包间中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被向上打开，窗帘被窗外的狂风刮得掠掠作响。
涌动的雷鸣与闪电一瞬照亮了窗外的原野，气流激荡间扫拂着室内微小的尘埃，携带着冰冷细微的雨丝打在恒月脸上。
‘…不，你好像有事。’
零无声在终端上删掉了一行字迹，看着倒映在终端中恒月的脸庞。
表情有些慎重的，深呼吸了一口气。
「感觉你稍微有些认真起来了啊，就算脸上的血不擦掉…也没关系么？」
看向面前闪烁跃动的蓝色光屏，双瞳不经意地染上了一抹莹蓝。
玻璃像镜子一般倒映着恒月的面容，脸上溅射的血液正沿着弧度滑落，头发虽然看起来依旧软篷柔滑，那黑暗中的表情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身上满是血迹的少年抬头望向窗外的黑暗，那混沌正蠕动着似对他表示欢迎。
妈耶。
“我原来有这么凶的么？不对…”
恒月对着倒影努力调整练习了一下，直到表情恢复到完全无害的程度，他这才确认似的满意点了点头。
看着投影中恒月展现的行动，零捂着心口也松了口气，不是难缠的心理症状就好。
手帕将溅在脸上的血点擦了擦，恒月又将桌上目前唯一的油灯提起，皱眉看向手臂上正闪烁的那枚华镜印记。
吉恩身上的烙印依旧保持着追索，但他的灵能气息似正不断的弱化。
「既然追踪手段还在起效的话，先与队友尝试汇合怎么样？」
零在一旁尝试着提议道，专列上的禁忌已经明显失常，让恒月继续停留下去，不是理智的决定。
两人的思维顿时有些不谋而合，吉恩既然在任务中充当了重要角色，那就不能仍由他在这场异变中死掉。
也不知道他那边是怎样的情况，在事态严重前得将其找到才行。
而且…
“不得主动伤害人类，或目视他人遭受伤害而袖手旁观么…”
恒月感受着身边骤然显现的‘契约’圆环，血色间旋转孕育的某种殷切意愿，似构成了一颗正在搏动的虚幻心脏。
他不由得敲了下脑袋轻叹一声，系统任务中所说的‘凭依之联系’，竟然是只有在这类似噩梦的环境中，才会显示出诡异本体的这颗心脏？
而且当时蕾妮用于约束他的咒言，似乎和这‘凭依之联系’也产生了关联。
恒月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下，如果他降临后没有像现在一样乖巧，岂不是很容易会自己斩断联系？
不是什么用于召唤的实体日记本之类，还是有些低估了系统的能力与谜语程度。
难道是蕾妮在契约中用了血咒，才会呈现出这种富有生命力的诡异外观么。
“虽然时机不是十分合适，但是也只有这样尝试一下了…
就此被引动吧，随而成为我定位‘现实’的坐标。”
…
身边浮现出无数震颤的透明泡沫，仿若被活生生地沉入深水一般，人影抬手想要张开嘴挣扎呼喊，厚重的水压却将那声音堵回。
“我…在哪？”
他的视界在逐渐远离那粼粼的水面，向着深处如墨的一片黑暗坠去，手脚被丝状的水藻无意识缠绕，窒息也连同着恐惧一并涌上身体。
‘不，不行…必须开始挣扎…’
水中的光辉如线束一般映在发间，他手脚并用的努力向着水面游去。
在指尖将要触及水面的那一刹，几厘米的距离却相隔得如此之遥远…
‘…那已逝之王，仰视…绝望之黑月的哀王…带来启示之人…’
他幻听着耳边传来的低语与呢喃，吉恩淡蓝的瞳孔却开始有些逐渐溃散。
…心脏，逐渐业已无力搏动他的肢体。
「来…向我祈求…」
幽渊的巨物从他身边悄然游过，鲤鱼那如灯笼一般的淡黄瞳孔凝视着，低沉的鸣响似在身边哀悼着某物。
渊暗的水域中似有活物正蠕动着苏醒，恍然间水域底层已经遍布着游动的诡异，睁开与它一般无言而沉默的昏黄色瞳孔。
「让我们，来实现你的愿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