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歧路
我紧闭着双眼逞一时之勇的挡在了小女孩儿的身前，当然并不是一心赴死，只是不敢睁眼。巨大的气流瞬间就压了过来，我脑子里突然飞快的闪过一句话“老子这回要从终日见鬼变成终于做鬼了，做鬼之前还是应该看看是怎么做的吧”，然后牙一咬心一横，瞪大眼睛！卧槽！这鸟在我脸前停了下来！这是个猫头鹰吧？放大版的猫头鹰，不过它虽然呼扇起来翅膀来挺吓人，但是这个脸也就跟我的脸一边大，我琢磨着那个鸟嘴也张不了太大吧，要是真吃我得费点时间，不过它要先叨我眼睛可咋办？想到这我后退一下，它见我后退也调整了一下自己，把俯冲的力度放下来，直接站在了地上。
我见它不居高临下了，感觉双方地位一下子平等了，不自觉的长舒了一口气。我俩就这么继续互相瞪着对方，它也不冲过来，我也不逃跑。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我清了清嗓子，说：“你最好放我们过去，再这么下去天快亮了，小心把你抓到动物园去！”靠，这话说的我自己都怕了，安城那个动物园，嗯，可不是人呆的地方，臭气哄哄的环境加上几只半老徐虎，半老徐狼，半老徐猴……
它张开嘴，好像要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我见它嘴动怕它掇我眼睛，赶紧捂上。后面的小鬼儿忽然使劲的拽了一下我的衣服，我把手松开回头看她，她给我指着前面，艰难的说：“妈…妈…”
我赶紧转过头，只见那只猫头鹰褪掉了鸟脸，一个二十多岁穿着黑羽毛衣服的女人，确切的说是个有人脸，有人手，有人腿，有人脚的女人，身上长着衣服一样的黑色逆羽。
她晃了晃脖子，转了转手腕，刚才滴血的地方也不见了，两只洁白的脚丫不知冷的踩在柏油马路上，然后轻轻的尬笑了两声：“呵呵，好久不见呀。”
我吗？我们见过？这么说起来的确是十分眼熟，在哪儿见过呢？这么酷一身“衣服”，见过我肯定忘不了，这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难道是哪个COSPLAY活动里？脑子里翻腾半天也没翻腾出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脸，这么白，这身材，这么好，这眼睛，这么又闪又亮，这要见过咋还能忘了呢？小女孩儿喊的啥？妈妈？我去？找到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是妖？是鬼？反正肯定不是人…
“你想起来你妈妈长这样？”我一脸疑惑，赶紧回头问小女孩。
小女孩已经蜷做一团，轮廓一虚一实的抖动，声音虚弱：“我…跑出来的…妈妈。”
我脑子里一下子重合了两张脸，那张疲惫的背着两个孩子的年轻母亲的脸和眼前这个邪气满满的嚣张的“鸟人”的脸，怪不得觉得有点熟悉：“你是那个人贩子啊！”
她没有回答我，虽然目露凶光但是依旧巧笑嫣然：“看来今天是你让那个多管闲事的白家野猫找我麻烦的？不然我这口粮也不会一直跟着你不放。”
“你个千刀万剐的人贩子，老娘才不怕你，天马上就亮了！”我也不知道她说的啥意思，但是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你不是真的以为我这里的天会亮吧？”她悠悠的说。
我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啊哈哈哈……来，宝宝，跟妈妈回家……”说着她开始慢慢往前走，看也不看我，冲着我身后的小女孩儿皮笑肉不笑。
小女孩儿蜷缩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力道吸了起来，哭的声音变得更加凄惨，也越来越微弱。眼看着她就要被吸走了。我想试试念圣号，又怕圣号会让小女孩儿更虚弱，情急之下，我转过身一把将小女孩儿抱在怀里护住。万幸那股力道仿佛被我挡住了。
那个鸟人被我挡住力道并没有恼怒，我回过头对她怒目而视的时候，却见她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突然就变了身凌空飞起。我护着孩子，本能的窝下身子听天由命。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在吸引着我？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就像刚才的梦魇一样，啊，这身体渐渐麻木，渐渐僵硬，这意识开始游离，开始模糊。我怎么了？小女孩儿在我耳边说：“阿姨，你不要睡啊……阿姨……不要睡啊……”我好像支撑不住了，我被吸了出来，我看着我抱着小女孩背对着我蹲在地上，我转过身，又看着那鸟人张着嘴要把我吞进去。这一次我不再怀疑她能一口吞下我，因为现在的我正在随着她的力道改变形状，而那个不会变形的实体“我”已经闭上了眼睛。
我想挣扎，使不上力，眼前的小女孩儿从我的身体下钻了出来，看看被那力道吸到扭曲的我，又回头看看那具没了生气的我的身体，略有纠结之后，果断的附在了我的身上，对，她附在了我的身上，并且头也不回的跑掉了，我眼见着那个身体离我越来越远，我无能为力。
这边的我已经精疲力尽了，我想我可能没办法抗衡这个鸟人了，这样子做了鸟食真是不甘心，被人食了魂魄是个怎样的感觉？应该不会疼吧？是不是被吸进去的瞬间就会失去所有意识？是不是再也不会有惊慌？从容？再不会有悲伤？喜悦？再不会有遗憾？惋惜？再不会有思念？释怀？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呀？
现在我还能感觉到自己那颗心一沉一沉的，这是？这是失落吧……失落自己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嗯，还有一缕气若游丝的悲伤，那悲伤缓缓的，却挥之不去，有一些，像下午那个梦里的男人蔓延给我的那个悲伤，我还能体会到这么多……能思考可真好啊……有感觉可真好啊……
“喵呜……喵呜……”就在我被失落和悲伤主宰的时候，我听到了几声慵懒的猫叫，声音来自我脚下吧，嗯，我看到了，那只三色花猫不断膨胀的身体长到了跟那个鸟人一样大。然后那股折磨我的力道突然就弱了下来，我又恢复了原来的形状，但是浑身软绵绵的像要散掉。这时候另一股力道撑住了我，他把我收到怀中，好累啊，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仰起头，看见了，那张脸……然后带着无尽的悲伤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