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奔雷刀计求满月山 旱地蛟兵围白羊镇
却说在客栈大堂里,陈湘玉看着那个发闷的人,踱步冷笑道:“严文山,绰号上天虎,自称凤翔王,一介乱世枭雄。云豹以前提起过你,说是安禄山帐下一员猛将。不过看你这副德行,就知道叛军都是一伙什么人了。”严文山道:“莫非夫人便是云豹的师娘,江南潇湘夫人?”陈湘玉指问道:“慕妍,他自来作闹寻死,你说该如何惩治这头恶虎?”
慕妍是个聪明女子,见湘玉对他降而不杀,言语里暗藏弦外之音。又见湘玉媚眼羞色,面生桃花春风,便知其意了。便道:“我看夜已沉沦,不如把他赏给夫人处置,不知意下如何?”陈湘玉张口结舌,不知所言。
陈湘玉是个巾帼豪客,为人虽然谈不上行侠仗义,但也不是惹事生非之人。听慕妍如此说了,岂有不懂之理?常言道:四十女人如狼。湘玉本是有夫,却似无夫,独自过了二十年,身心原也寂寞。这话戳破了女人心中那点隐私,湘玉瞬间意起,鹿心乱撞,笑道:“这个男人有些本事,模样也生得俊俏,倒是一个可造之材。”慕妍道:“不如就让这个严大王做回娇客,好好伺候夫人,就算是解怨赔罪了。”
陈湘玉原本碍于那些常俗礼节,不敢做这种事。经得慕妍如此一说,也不再顾及什么礼法束缚,无声默认了。慕妍转问:“严大王,你可愿意好好伺候潇湘夫人?”严文山听得目瞪口呆,醒悟过来后,勃然惊喜,就做个小生,笑盈盈倚伴湘玉上楼歇息。湘玉羞得身软,与他半推半就。慕妍笑了一声,回了房间歇息。
再说冷贵这人,自在落雁亭被师娘严词喝退之后,心头并不甘愿,不肯放过这笔十万两赏钱。暗里跟随片刻,见车马进了白羊镇后,便寻思应对计策。
白羊镇东北处三十里地,有座满月山,有伙绿林强贼盘踞在那劫掠营生。寨主名叫洪平,襄阳人士,三十四五年纪,绰号旱地蛟。一副身躯壮大,气势雄伟。原是西北武将出身,惯使一柄斩马刀,武艺高强,狂妄傲烈。为因贪受叛军贿赂,私下里盗卖马匹军辎。被人告发后逃走江湖,辗转来此做了强寇。麾下聚集数个头目、百十名喽啰,专一在附近乡镇打家劫舍。为因他是武将出身,刀功了得,精通骑射,附近官府皆不敢来此围剿。冷贵与他是多年相识,寻思此计,便调马赶去满月山会面。
时至酉末,冷贵上了山来,洪平与两个健壮头目出寨相迎。一个名叫花文雕,一个名叫胡无伤。二人皆是军头出身,有好武艺,却与上位洪平同流合污,贪图叛军贿赂,因此一并在此落草。
三人迎入冷贵,在大堂里设宴款待,把烈酒和牛肉来烫吃,彼此闲聊一些江湖中事。冷贵面色忧郁,目光呆滞,一心勾划盘算那笔赏银。洪平看着他脸,问道:“冷贵兄弟,自打你上了我这山寨,面上一直闷闷不乐,莫非是怪兄弟招待不周?”冷贵挥手道:“绝无此事。洪兄仗义热情,好酒好肉款待,兄弟感激不尽。”洪平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板着一张铁脸,心不在焉。弄得我都纳闷了。”冷贵敬酒道:“洪兄不必多虑,咱们快活吃酒。先吃饱喝足以后,再说一件大事。”洪平惊笑道:“原来冷兄是给我送买卖来啦!那咱们尽情畅饮,便喝边聊。”
两人快活吃喝一通。酒过三巡,洪平又问:“今夜是什么好风,把冷兄吹进我山寨来啦!”冷贵道:“此行不为他事,特来与洪兄携手夺取一笔财富,共计十万两银子。”洪平闻说有一大笔财富可赚,眼睛顿时放亮,问道:“是何财富,这么值钱?”冷贵就从怀里把那张通缉令与他看。洪平看过榜令后,嘴里惊叹不已,说道:“好一条英雄命,竟有十万两银子悬赏,真是大富贵,大手笔。看来田万成是下足了血本。”冷贵道:“目下看来,这张通缉令让无数江湖豪杰争先恐后。要是再过个把月,估计也就失效了。洪兄以为如何,想不想与兄弟做了这笔买卖?”洪平喜滋滋道:“如能做,当然要做。我等要是得到这笔财富,那就是坐吃不尽,快乐无比了。还在这里落什么草,做什么贼啊!”冷贵笑道:“洪兄说得很对,这笔银子,几辈子都吃喝不尽。常言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等务必要珍惜这个机会。”洪平摊手道:“话虽如此,可是这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没有一张画影图形,我们总不能满世界去找人吧!”
冷贵挥手道:“不用寻找,我已知此人下落。虽说不是等闲之辈,却也不见得有甚名堂,冷某单手也能把他拿下。如今又有洪兄助力,捉他便如探囊取物一般。”洪平道:“原来冷兄与他交过手了,那可知这叶无容究竟是什么来头,有何能耐,敢值十万两银子?”冷贵道:“说来可笑,这个叶无容竟然是个女人,绰号叫作美人蛇,并无多大本领。”洪平闻说通缉令上是个女人,不禁欢笑几声。冷贵道:“黄昏之际,我曾在柳林坡把他给截住了,斗了几十回合,本来已经把他拿下。却不想我那师娘碰巧路过那里,三言两语之间,又把那妖女给放了,还与他姊妹相称,真是让人怄气。”
洪平道:“原来冷兄还有这个遗憾,与十万两银子错失交臂了,那眼下你又该如何?”冷贵道:“幸好这个叶无容并未走远,只在白羊镇客栈下宿,这可是天赐良机。只要洪兄与冷某连手戮力,这十万银子,岂不是唾手可得?”洪平道:“倘若真是如此,那还坐等什么?迟则生变,咱们要赶快下手。”他站起身来,正要发令点兵,心中忽有疑惑,又落座下来,问道:“冷兄既然轻易就能将他擒拿,那又为何要请愚兄前去相助,这似乎不合常理吧!”冷贵道:“要不是我那师娘非要阻拦,我又何必在此劳驾洪兄。”洪平笑道:“我说为何,原来冷兄是被自家师娘给拦住了,进退两难,所以才有这个烦恼。”
冷贵道:“我那师娘生性清高,脾气傲慢,我却不好针锋相对。只要洪兄与我联手共进,拿到这笔富贵之后,你我各分一半,岂不快哉?”洪平拍桌道:“那就这么说定了。”随即点唤山寨五十名步骑,各备刀枪,挠钩套索。安排一辆铁皮囚车,饮了壮行酒,即要下山拿人。
冷贵却又心生不安,说道:“我那师娘虽为女子,但是身手颇为了得。我看此事须当好好筹划,不可大意轻敌。”洪平道:“冷兄多虑了,因为那人是你义母,所以你才会谦虚礼让。我如何肯让得半分?况且一介女流之辈,还能掀起什么风浪?若是不通情理,惹恼了我,就把他也捉了。”
冷贵左右徘徊步伐,自语道:“我那师娘是个臭硬脾气,发起狠来,不计代价。我担心他会拼命护着那个魔女,到时我就无可奈何了。”洪平一心要拿人换钱,劝慰道:“冷兄念及长辈伦理之情,不便当面翻脸,这个愚兄可以理解。可我等却与他毫无瓜葛,阻挠弟兄们发财,就是观音菩萨也不待见。”冷贵道:“这事恐怕有些难办。”洪平道:“有甚难办?莫非咱们这么多个壮汉,都对付不了你那师娘?我认得他,也不怕他。”冷贵道:“冷某并非害怕,只是于情理上却不好看。若是把事情做绝了,于我有害无益。”洪平问道:“那冷兄有何高见?”冷贵不住挥手,踌躇寻思完美良计。洪平性急起来,指着堂外道:“现已是午夜三更了,冷兄若还迟疑不定,那岂不是让十万两银子落入他人囊中?冷兄既然不便招惹,那你去对付妖女,让我来应付潇湘夫人,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冷贵见说有理,心头却仍有顾虑,问道:“那我要如何才能暗中行事,免得我们之间关系破裂,日后不好见面?”洪平见冷贵只顾拖泥带水,迟迟不作决定,心中颇为不快。山寨众贼见说有十万两银子待取,个个精神满面,欢喜传告。
二头目花文雕寻思一计,告道:“冷大哥这个担忧也不难解,小弟有个完美计策。”冷贵问道:“你有什么好计策?”花文雕道:“冷大哥既然不想让师娘知道是何人所为,那咱们个个黑衣蒙面,扮作夜行者,那不就神鬼不觉了?”
这原本是个馊主意,细细想来,漏洞百出。却恰好撞上一个无谋老粗,因此双方一拍即合。冷贵听得欢喜,把手拍他肩上,点头道:“果然是个好主意,既有妙计,咱们速速行动。”洪平便教手下人等尽皆换成黑衣,蒙头裹面,果然是面对面也不认识对方。众人趁着天黑夜冷,高举火把,马军在前,步兵跟进。洪平、冷贵在前打先锋,花文雕、胡无伤做合后,一条火龙似往白羊镇奔去。
却说白羊镇迎宾客栈里,楼上厢房中,陈湘玉与严文山欢爱得紧,一翻云雨巫山缠绵后,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淋。陈湘玉销魂一场,颇为满意,笑道:“文山,你以后就留下来,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严文山道:“如今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还不如陪在夫人左右,图个下半辈子安稳自在。”陈湘玉笑道:“你倒是挺识时务,像个顾家男人。不像我以前那个死鬼,就知道在外面鬼混。”严文山叹气道:“想我严某,也算是个枭雄人物。却不想三番两次败在女人手里,丢尽了脸面。好端端一个铁盘岭,几千人马就这样没了,太可惜了!”湘玉听得欢笑不已。
此刻冷贵、洪平二人带领兵马奔来镇上,将客栈围个水泄不通,一派耀武扬威。慕妍窥见后,走来敲门,问道:“夫人可曾醒来?”陈湘玉道:“怎么了?”慕妍道:“外面来了大队兵马,不知道是何处山贼。”二人立即穿着衣裳,打开窗户看时,果是见有许多强人张牙舞爪。湘玉出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慕妍道:“多半是冷贵搬来救兵了,夫人不妨出去看看。”陈湘玉恼怒道:“这个无常鬼,胆子着实不小,敢来夜半闹事。”随即取了宝剑在手,二人齐下楼去。
大堂门外,洪平命一干手下把客栈前后围定,火把撒开一个大圈,嘴里咋咋呼呼,把刀枪来霍霍。众喽啰围着客栈叫喊,惊得镇上百姓从梦中惊醒,惶恐不宁。洪平是有备而来,只要捉拿叶无容,不似以往那般劫夺百姓家财物。有那胆大之人,见这伙土匪行事反常,反倒好奇起来。不少人都伏在屋门处窥看。
众喽啰喊叫片刻,只见大门打开,走出两个高挑美人,立在滴水檐下。左边是慕妍,右边陈湘玉。两人环顾众贼,默不作声。冷贵早将一个黑油布袋裹住了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两片嘴唇。他见师娘正在冷眼盯看自个,心中好不发麻,不敢对眼直视。陈湘玉一眼就看穿了冷贵,却装作不知,想要知道他有无害母恶意。
洪平坐在马上,作势咳了一声,众喽啰即将弩弓对准檐下。陈湘玉道:“三更半夜,不知是哪路毛神,在这敲门打户,吵醒他人清梦,真是莫名其妙。”洪平认得湘玉,笑了几声后,提刀揖个军礼,说道:“原来是潇湘夫人在此。不知夫人近来可好?”陈湘玉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满月山大王、旱地蛟洪平老弟。半夜里也这么兴师动众,你可真有兴致。戴上面罩,以为我就不认识了?”
洪平道:“我等不才,不敢打扰夫人清梦,只是在此捉拿要犯。事发突然,还请夫人多多包涵。”陈湘玉道:“捉拿要犯?洪老弟可是在戏言玩闹?”洪平道:“洪某不敢玩闹夫人,也请夫人不要明知故问。”陈湘玉道:“你又不是朝廷武官,也不是衙门公捕,凭什么来捉拿他人?你们不是下山来打劫钱粮么?”洪平不悦道:“夫人也是高明之人,何必要开这等玩笑,应该言归正传才是。”陈湘玉拱手道:“敢问洪老弟,你深夜率兵到此,所谓何事?”洪平把刀指着慕妍,说道:“我等特来捉拿夫人身边这个妖女。此人非同小可,夫人想必也是知道。如果夫人有意,那么也可算上夫人一份厚礼。若是夫人不屑于钱财,那也请不要护短,洪某自当感激不尽。”慕妍道:“你们这么多人,都要捉我?”洪平道:“你就是叶无容,洪某幸会。”慕妍道:“洪寨主既然为我而来,那么就请亮出面目,让我见个本象。你为何要这般害羞遮掩?”洪平不答话,只在院里荡马打量。
陈湘玉道:“这位姑娘名叫李慕妍,并非什么叶无容。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老弟,你不妨说一说,我自当管教便是。”洪平不好明说是为了贪图那笔赏银来此,但又没有其他动机。左右想了片刻,指责道:“此人残害山河军,祸害百姓,十恶不赦。最近又在荆州闹事,杀了不少英雄豪杰,真是罪不容诛。因此,洪某特来捉妖。”
陈湘玉笑道:“洪老弟可真能杏口雌黄。既然这么大义凛然,名正言顺,你为何又作贼心虚了?”洪平已然露了身份,也嫌戴着面罩碍事,就扯掉黑布,现出面目。冷贵却无胆量,因此只不作声。
陈湘玉道:“看洪老弟今夜这般架势,是要来硬的了?”洪平道:“洪某不想与夫人作对,只求夫人以天下百姓安危为重,交出这个妖女,明正典刑,为国报仇。”陈湘玉正言道:“一派胡言。慕妍一介女子,与天下百姓有甚相干?你们只是为了贪图逆贼赏金而来,编造什么谎言?你若是恃强凌弱,湘玉也不会害怕。不过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不负责任。”
洪平知晓这个潇湘夫人来历不凡,惯以剑术闻名,不愿明言开罪,但心中也不曾惧怕过他。就跳下马来,冷笑道:“夫人如此固执己见,摆明了是要护短,就是不把天王放在眼里。难道不怕招惹义军憎恨?”陈湘玉是个火辣女人,哪管这些恫吓之言,驳斥道:“什么天王义军?一伙乱世群贼罢了。随便打个旗号,就能瞒天过海了?贼就是贼,不要玷污了义军二字。”洪平一时哑口无言,还待争辩时,又听陈湘玉抢说:“洪老弟本为朝廷武官,国家待你不薄,你却不思报效。先前贪污受贿,倒卖军马。后又与贼为伍,陷害忠良。堂堂一员大唐武将,竟然沦落于此,为贼去摇旗呐喊,煽动蛊惑人心。这可真是人心不足,世道反常了。”
洪平被他说了直白,揭破老底,面色顿时恼怒成羞,大声道:“夫人不知天时人事,分明就是故意挑衅我等。常言道: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夫人自个不知变通,那就不要怪洪某人不讲道义了。”便将手里一柄斩马刀高举,喽啰又将弩弓抬在胸前,瞄准待发。陈湘玉指问:“洪平,你我多年交情,难道真要翻脸动武?”洪平道:“我知道夫人乃是三代将门之后,不过洪某已经给足了面子。夫人若是不给兄弟面子,那也只能拼个鱼死网破。就是在天下英雄面前,洪某也有这个道理说词。”冷贵在边上听得洪平如此唠叨,眉目一皱,心想:“原来你也这般磨蹭,却先把我催了半天。”
陈湘玉冷笑一声,哪里怕人威胁?洪平辩说不通,心生怒火,大喝道:“夫人既然不肯合作,不肯交人,那洪某就自己动手,不劳夫人大驾。”便将刀一挥,众喽啰齐把箭矢射去。陈湘玉挥剑拨开,与慕妍进屋躲避。洪平占了先机,吩咐喽啰们围攻。只见店门打开,陈湘玉从屋里冲将出来,舞剑直奔洪平而去。花文雕待要挥刀去斗,洪平自恃勇武,呵斥道:“你等退下,看我手段。”便舞刀敌住湘玉。彼此刀来剑往,如鹰斗雕。这场对战精彩,但见:
剑舞漫天飞雪,刀落遍地琼花。一个剑术精湛,胜比公孙大娘。一个刀法娴熟,敢欺尉迟国公。这个剑走阴柔,却若凤缠鸾绕。那个刀发刚猛,犹似龙争虎斗。一个铁娘子灵巧,来回皆无破绽。一个山寨主高强,进退自有解数。这个护人心切,不输半点锐气。那个求财性急,施展千般妙手。真是刀光剑影堪描画,直夸武技胜文章。
冷贵知晓旱地蛟武艺高强,见两个斗得不分上下,也不耽搁时间,跳下马来,带人直入大堂里去捉捕慕妍。湘玉分身乏术,不敢轻敌,因此顾不得屋中人。
严文山窥见冷贵、胡无伤大步闯进门来,眼下手无寸铁,急招手道:“美人蛇,快把兵器借我一用。”慕妍道:“我也要用,所以不能给你。”严文山道:“那人名叫冷贵,绰号奔雷刀,身手了得。你不是他们对手,只有我才能应付。”
慕妍闻言有理,就把蛇刀与他。冷贵与胡无伤撞进门来,便与严文山交战。三人瞬间斗成一团,不分强弱。慕妍站在楼廊上,看着严文山以一敌二,不落下风。那些喽啰见大堂狭窄,都不敢靠近,只把刀枪来刺掠。
冷贵见赢不了严文山,手下空有许多人,竟然一个也指望不上,心中颇为急切。斗至五十余合,二人卖个破绽,退出门来。看着洪平与陈湘玉来往激斗。
冷贵心想:“只能先合力把师娘制服,然后再攻入大堂,干掉严文山,如此才能一举成功。”他看了片刻,见洪平不能取胜,踌躇再三,便去挥刀助阵。两个好汉把刀迎住湘玉,瞬间占据上风。
严文山欲出门助战,却被胡无伤领着一群喽啰堵着堂门,把刀枪来搠砍,走不出去。湘玉敌不过他二人,心急之下,嘴里大喝一声,把剑砍将下去。洪平把刀横拦,杆子却被剑锋斩断了,致使他措手不及,自乱了阵脚。湘玉趁此机会,又劈来一剑,直把洪平左手腕砍落,鲜血顷刻迸射而出。痛得他一阵踉跄摔倒。花文雕见状,急忙叫人抢回大王,自舞刀敌住剑锋。
湘玉只顾与洪平厮斗,料想冷贵必然不敢伤害自己,因此心思不在他那。不想大意之下,腰背突然中了一刀,却惊得冷贵手忙脚乱,看着刀锋血迹发呆。他疾退数步,愣无片刻,即刻上马逃跑。湘玉捂着血伤,气呼呼指骂:“好啊!你这逆子,师娘你都敢杀。”冷贵听得心惊胆颤,挥鞭奔逃而去。花文雕见冷贵返身逃跑了,谅他一个头目,如何敌得住潇湘夫人?因此斗无数合,也退出核心。与喽啰们护着大王败逃回寨。
当下湘玉怒气爆发,也不顾伤,奔往后院,骑着慕妍那匹白马去追赶。
慕妍快步出门,问道:“严文山,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湘姐何在?”严文山把刀交还后,答道:“湘玉被冷贵划了一刀,估计伤得不轻。”慕妍惊问:“人在哪里?伤在何处?”严文山指道:“伤在腰背。他骑着你那匹白马,追赶冷贵去了。”慕妍道:“我得过去看看。”严文山道:“后院有我一匹黄马,鞍边放有药纱,快去帮忙。”慕妍即刻返身去牵马。
严文山正感慨间,又见石生提刀下楼,却是两眼昏花,脚步走得踉跄。他把手拍打额头,看着大堂里外狼藉不堪,惊讶道:“楼下发生这种大事,我怎会毫不知情?”严文山道:“那是因为你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石生纳闷道:“没理由啊!练武之人,就算是睡着了,必然也会惊醒过来,绝不可能睡得如此昏沉……不对,我一定是被人下药暗算了。真他娘的可恶,我非烧了这家黑店不可。”严文山做贼心虚,哪敢与他照说实话?
石生环顾左右,问道:“湘玉在哪?”严文山道:“不要着急,他很快就会回来。”石生疑问:“你是何人,在此做甚?”严文山自编自演,说道:“我是湘玉他哥。”石生打量着他,瞪眼道:“休要胡说。我与湘玉自幼相识,知根知底,从没听他提过这事。你是哪里来的?”严文山耸肩道:“以前没有,现在不就有了?”石生道:“我以前如何就没见过你?”严文山道:“你等湘玉回来,一问便知。”石生见他言行不慌,对答如流,便信以为真。毕竟陈湘玉如何收服冷贵,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