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慕妍月崖入阵曲 田万成兵败葫芦关
却说官军营内,里外火光通明。崖岸插立无数火把,将巫龙峡围成一个百里火圈。峡谷灯火也不逊色,数条火龙相连。崖谷上下都在提防预警,官军往要口关隘上集结,防备仔细。慕妍、云豹等头领都是初次于军营挑灯夜战,反而精神抖擞,不惧疲惫。
郭子仪已在后营安睡。中军帅帐案前,大将仆固怀恩与幕僚们策划军情,人影进出频频。官军分兵驻守峡谷三处要隘,加之军士在昼夜之间转换,此时金戈铁马都已宁息。只见一队队流星飞哨执勤奔走,巡逻于山崖边岸。
旷地处,慕妍、云豹、马弄等人也在按着刀剑巡视走动,居高临下打量。慕妍仰望夜空皓月繁星,嘴里发出一声轻叹。云豹问道:“贤妹,你在感慨什么?”慕妍道:“大战来临之际,前夕却是如此风平浪静。你们看,今夜月色玲珑美丽,就如同乡下一个寻常夜晚。”云豹叹气道:“谁能想到平静背后,却是一片血雨腥风!”慕妍道:“你也有此感慨?”云豹道:“我也是性情中人嘛!”慕妍问道:“你诨名叫作采花蜂,马弄又有什么名号?”云豹道:“他原本是史思明麾下一个军官,后来拨乱反正。绰号叫做铁拐子,就是瘸子的意思。”慕妍道:“那你这位采花蜂,必然是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之徒了?”马弄拍手大笑道:“完全正确。”
云豹道:“这叫什么话?采花者,风流人物。孔圣有云:食色性也。我不过是按照圣人要求去做,合情合理,天经地义。”马弄指笑道:“谁都不服,我就服你。一个人能把贪财好色,说得如此清新脱俗,这可真是闻所未闻。”慕妍笑问:“采花蜂云豹,老实交代,你到底祸害过多少良家姑娘?做过哪些罪不可赦之事?”云豹摊手道:“我也是名师之后,从没干过什么坏事,却一天到晚顶着这个恶名,真是晦气。”慕妍道:“既然你都没做过这些坏事,怎么又叫做采花蜂呢!”云豹嬉笑一声,挥手羞于提及。
马弄道:“我知道这个缘故。他以前还有一个绰号,叫作搬山豹。”慕妍笑道:“采花蜂,搬山豹。这也太古怪了。”云豹却毫不在意。
马弄道:“去年五月,我陪着他回去江州城外一个桃园谷,亲耳听他师娘一口一声,骂他小恶魔、采花蜂、癞皮豹。他师娘也是一位练武之人,绰号潇湘夫人,巾帼豪杰人物。我们千里迢迢去往那儿,一路人困马乏。到了以后,我原以为会有什么热情款待,谁知道他那师娘性子异常火爆,一见面,不由分说,就骂我们是狼狈为奸,猪朋狗友,天生一副贼样,就差一点把我们打出门去了。当时我是恨不能骂出声来,掉头便走,那场面别提有多尴尬。”慕妍惊叫一声,乐道:“你说得也太夸张了。”马弄道:“一点也不夸张,我这还是往轻了说。还有更多泼辣言语,我都不好意思说了。四哥,你说对么?”云豹道:“我师娘刀子嘴、豆腐心而已。其实习惯就好了。”
马弄挥手道:“我可习惯不了,说什么也不敢再去桃园谷了。”慕妍欢笑道:“他这师娘竟然如此耿直霸气?”马弄道:“若有机会,贤妹一见面就知道了,简直比母夜叉还凶。”慕妍问道:“云豹,马弄说得对不对?”云豹道:“说得倒也没错。我那师娘就是这种秉性,心直口快,嫉恶如仇。不过我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一点也不奇怪。”慕妍笑道:“人言慈母多败儿,不想严母也有这等逆子。朝夕相处,却又忍辱挨骂,那可真是难为你了。”
云豹道:“从小到大,我都被师娘打骂惯了。要是他不骂人,我反而觉得不舒服。”慕妍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一个愿骂,一个愿挨,这可真是天上无双,世间少有。”云豹笑道:“你还别说,我就喜欢师娘这种性格,他骂归骂,心肠还是很柔软。一想到他是为了我好,我也就心甘情愿。”马弄指笑道:“这个采花蜂,天生就是一个挨骂的贱货。”云豹瞪眼道:“你敢这样来辱骂豹哥,今夜非揍你不可。”马弄左右躲避,笑道:“你不是说自己被骂习惯了?干嘛还这么生气?”云豹道:“师娘当然可以骂我,你怎敢这等撒野?过来吃打。”众人看得欢笑。
却说帅帐内,仆固怀恩把一些要事处理完毕,走出营帐,邀约慕妍一行人在葫芦口高崖相见。当空满月如盘,夜风凉爽。仆固怀恩见慕妍官拜了侯爵、将职,虽为虚名,却也值得庆贺。乘着二更时分,月明风清,峡谷叛军不闹动静。便吩咐营后火头军做几道佳肴,就崖岸上摆开宴桌,把酒摆齐,去请尉迟朗和李嗣业前来聚饮。
两个小校分头去了。不须多时,尉迟朗快马而来,与众人拱手见礼。仆固怀恩问道:“嗣业将军为何不来?”小校答道:“嗣业将军得到密报,峡谷叛军正在调派兵马,预谋夜半攻关。”仆固怀恩教退小校,招呼众人豪饮。
慕妍道:“听闻嗣业将军擅使陌刀,所向披袭。率领麾下数百陌刀手,就敢冲入数万叛军阵营,莫非真有此事?”尉迟朗道:“确有此事。嗣业将军身长七尺,武艺惊人。当时安贼帐下大将尹子奇,率领五万步骑突袭而来,势不可挡。前线战阵即将濒临崩溃,嗣业将军率领数百陌刀壮士当前压阵,一连挥刀斩杀十数贼骑。麾下陌刀军勇往直前,杀得贼军垒尸如山。因此,朝廷将士气大增,一阵反杀下来,斩首数万叛军,杀得尹子奇一路败逃,兵马尸骸丢弃数十里。”众人一脸惊叹。
慕妍道:“嗣业将军果然英雄,不愧是我大唐忠勇神将。”正说着话,李嗣业率领一队心腹卫兵而来。众人起身相迎,请入宴桌。众将相互对敬畅饮,俯视崖下动静,别感一番豪气在心。
众将都向顺国夫人道贺,把饮三巡。慕妍知道此景难得,风情浓意犹上心头,问道:“尉迟将军,不知军中可有歌妓?”尉迟朗道:“夫人不知,大帅严令,营中不得私召歌妓,以免误了军国大事。”
慕妍忽然省悟在心,笑道:“我们只顾自个喝酒,却都忘了大帅,这可失礼不当了。”李嗣业道:“夫人不要忧心,大帅就是这般人物。此刻他正睡得香甜,做着美梦,我等休要管他。”慕妍欢笑道:“大帅可真是怪人,大战迫在眉睫,他居然还能安心睡觉,果然非同凡响。”仆固怀恩道:“咱们只管喝酒便是,不必担心军务中事。”
慕妍与众将对饮片刻,又道:“如此良辰美景,怎能少得了美人音律助兴,不知各位将军意下如何?”众将无不喝彩道好。李嗣业便唤军士去找一副古筝来,交与美人。慕妍抚摸琴弦,说道:“有好琴律,却无好琴台,这有点可惜了。”
李嗣业要听赏美人歌舞,以增酒性豪情。闻慕妍说,大笑道:“这有何难?”又唤宋副将去把帅案抬来。宋副将拱手告禀:“将军,要是大帅怪罪,末将可承罪不起。”李嗣业挥手道:“要是大帅怪罪,我来顶着便是。”宋副将即教两个军士把帅案抬到崖边,以助众将酒兴。慕妍见用元帅军案来作琴桌,那是何等豪气之事,心头不甚欢喜。即将长琴摆放在案桌上,凭风端坐。玉指抚弹之下,肃静军营,沉寂峡谷,立时响起一阵《兰陵王入阵曲》。众将豪情大发,把酒来畅饮。将士们都连日征战,劳苦寂寞,今闻美人一曲激昂琴声,男儿之气倍增,个个心头称妙。
琴声飘扬于崖下。田万成恰好坐在峡谷一处小峰上赏月思策,身边有两个贴身护卫。突然听到崖上传来一阵精妙曲声。就立身仰望高崖,静心听闻。
琴曲声尽后,田万成大声喊问:“崖上夜半抚琴者是谁,请尉迟将军如实相告。”尉迟朗走去崖边看后,回话道:“天王想干什么?”田万成拱手道:“尉迟将军勿虑,你我虽是对敌,但是彼此尊敬,各有功名追求。既有共同爱好,将军何故不以实言相告?”尉迟朗道:“那就请阁下登上高峰,一同欣赏。”田万成闻言,即与两个护卫登上一座齐崖山峰。两边相距不远。仔细一看,可见一个美人跪坐案边。田万成赏悦之余,又听美人抚琴歌唱:
月影孤照,一曲悲歌诉人间。尘世如烟,世事消磨。沧桑未了梦,豪情万丈云。热血男儿收山河,红娘子望夫难舍。乱世烟火催泪,鬓发又增憔悴。风月心中思牵念,多少岁月离合。
一曲长歌琴落,众将无不慷慨赞美。慕妍又以霓裳舞蹈助兴,直教人酒不醉人人自醉,豪情只为佳人生。田万成惊叹道:“此女真有奇才。我田万成若不能得此红颜,必成一生遗憾。”欣赏了美人一段霓裳舞蹈后,心中不甚愉悦。
慕妍借着月光打量,见对面山峰站着三个汉子。靠前一个彪壮首领,气象不凡,知他便是田万成,慕妍便轻笑了一声。田万成也抱拳为笑,蓦然自思还有突围大事待办,只得返下山去,脚下一滑,倒差些儿摔落山谷。
再说峡谷之中,虎王帐内。史文狐心头憋火,在军帐内独饮闷酒,粗言暴语。众将皆不敢来靠近。一侧有个心腹部将高方,他知大王心烦之事,便来边上伺候,告道:“大王不见,田万成未曾得势,就敢如此骄横,不把大王放在眼里。大王帐下兵多将广,实力占据山河军之首,按理说应该请大王来当这七军统帅才是。不想田万成在其中作梗,联手各镇将军来蔑视我等。大王实力本就不输给他,如今反要听人号令,岂不是自贬身份,成了下属?”史文狐怒骂道:“谁要听他号令了,老子不过是给他这个面子。”高方道:“如今这田万成好大势头,六路兵将只是服他,却打心眼里瞧不起大王。照如此下去,形势必危,大王可不得不防。”
史文狐本是一介武夫,残暴多疑,喜于阿谀奉承。闻得心腹如此一说,恰似心头被刺了一刀,好不难受。他起身踢倒桌椅,焦急徘徊片刻,问道:“高部将,咱们营中还有多少兵马?”高方答道:“现在咱们哪里还有多少马匹,都分给大伙给吃了。帐下兄弟原有六万,可连日来突围血战,咱们伤亡惨重,止有不到四万残余兄弟了,大王要赶快想办法保住实力才行,不然就算冲出峡谷,也变成一个光杆将军了。”
史文狐惊问道:“老子部众竟然损失这么大,其他山河军伤亡如何?”高方道:“田万成帐下有四万精兵未动,养精蓄锐,却蛊惑大王去打先锋,他却在边上看着,想要坐享其成。”史文狐闻说众山河军伤亡小,自家部曲伤亡大。对比之下,怒火更不发一处来,恼怒道:“好你个田万成、杨老七,原来是你们在背后捣鬼。让老子为你们杀开一条血路,你们却干捡便宜,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原来高方曾是田万成的部将,后来反目成仇,转而投了史文狐,因此有这些心眼算计。高方趁机劝说:“田万成和各镇将军都算计大王,都想借官军之手来削弱我等实力。那大王如何不将计就计,也借官军之手让众头领栽个大跟斗,使他们付出惨痛代价?”史文狐性如烈火,却也怒而清醒,知道不可在这节骨眼上闹出事端。思虑片刻,摇头道:“眼下正是同仇敌忾之际,还不是翻脸走人之时。如果此时闹将起来,那可真是突围无望了。”高方道:“大王可以巧妙设计,让田万成和众头领和官军做龙虎之斗,大王便可坐收渔人之利了。”史文狐惊奇道:“有这等好事,莫不是胡扯?”高方道:“小将怎敢?”即刻附他耳边密语:“大王只须如此行事即可。”史文狐听得眉目发喜,点头道:“此计可行,正合心意。”就在大营里聚集将校,将此计嘱咐帐下几个心腹亲信,速教按计行事。
葫芦口关寨上,官军提防正紧,箭不离弦,刀不离身。山下一片死静,静得出奇。但凡危机来临之际,皆是杳无征兆。此刻关下早已伏满数万山河军,个个披草掩枝,潜伏甚紧。只等天王炮令信号,便要发起突围血战。
当先突围二将是田万成心腹上将,一个是刘勇明,一个是李权。左右都埋伏各路先锋将校,尽在惶恐等待。刘勇明见三更将过,又探到关隘官军疲倦,心中暗喜,问道:“突围弟兄都全部到齐了么?”部将吕大卯回答:“都已到齐,只有虎王部下不曾到位。”刘勇明道:“虎王人马为何不来?”吕大卯道:“听说虎王在后策应。”
刘勇明闻听,知道是史文狐在故耍滑头。先教别路将士拼命送死,自己却背后跟进,不费吹灰之力。如此一想,怒火瞬间爆发,口吐唾沫,大骂道:“真他娘可恶,这个史王八竟敢欺负咱们六路山河军,老子要跟他没完。”他正要去找天王报禀此事,李权道:“勇明不可冲动,这等关节不可怄气,必须忍耐。”若换往时,刘勇明自是暴跳如雷,但眼下正处于官军卧榻之旁,纵有万般怒火,也须强忍。他呼出一口恶气后,愤骂道:“这个贼王八好不歹毒,让咱们六路人马给他做替死鬼,他便好踩着咱们兄弟尸体突围,真他娘不是人。”李权道:“虎王已奉天王军令,在后策应,提防背后两处要隘,也并非不愿突围。”刘勇明道:“我等人马即是突围先锋,背后就有大营兄弟策应,还要这史王八断什么后?此事一定要禀报天王得知,不可隐瞒。”
他又待走,李权按住他手,劝道:“眼下突围大事迫在眉睫,还有一刻便是生死大战。勇明大哥这一来一往,岂不是要误了突围大事?你若真想告诉天王,那就派一个兄弟前去禀告。你是先锋大将,倘若一走,人心都涣散了。”刘勇明气得七窍生烟,狠言道:“待突围之后,老子不把这个贼王八剁成两半,就不姓刘。”李权道:“此事日后再说,不需急在这时。”刘勇明只能忍气吞声。
此事早被巡夜密探得知,一连报入帅帐。仆固怀恩道:“一切都在大帅预料之中。”即刻入帐点将排兵,把大营两翼兵马抽调至葫芦关隘集结。
皓月高挂,垂悬无言。三更子时刚过,原本静悄峡谷,突然响起一声烟花号炮,划破夜空宁静。霎时,关下鼓声震天,发出一阵阵嘶喊杀声。千万支火把如火龙一般亮动,喧哗如潮。各路将领一齐发令,山河军便如潮水般往关隘冲锋。十丈谷口,陡峭斜坡,涌奔数万军马,如钱塘江涨潮一般,往关口冲杀上关。
官兵见叛军如此疯狂总攻,无人不骇。滚石、强弩、大弓、檑木,一股脑往山下倾斜,打翻无数人马。然而山河军都是抱着必死决心,也不顾伤亡。前锋倒地,后续人马接踵鱼跃而上。大批将士随前,如同蚁聚,纷纷麻麻,不容你胆怯后退。短短一刻,山下便已垒尸数千,横七竖八倒下一条条人命,形如草芥一般。
两军将士短兵相接,各自杀红了眼,混战一片。山河军人海般附上,踩尸蹈血,官军杀退一批,来不及换一口气,又有大批兵卒扑杀上关,发起连续冲击。官军抵挡不住叛军猛烈搏杀,被连续突破两道关卡,已有数千兵马伤亡。若是山河军再夺下最后一座关口,突围即可成功。
李嗣业见崖下叛军一连抢关破卡,势不可挡。便伸手抓来一把陌刀,大声道:“事已危急,众军当全力以赴。怀恩将军坐镇指挥。其他将军、游击、校尉,无论散兵游勇,还是后营预备队,全部上阵杀敌。”云豹、马弄等头目也都拔刀而出,头系白绫标记,跟随增援部队奔下山去。
李嗣业率领一队陌刀军当先入阵交锋。那执陌刀者,皆为百战悍勇精锐,万中挑一,气势雄烈。当下便似泰山压顶,海啸倾天。三百陌刀军只顾奋力冲杀而下,如墙一般推进,叛军瞬间被杀得垒尸成山。便有三头六臂,又如何遮拦得住?云豹等山寨头目也都奋勇搏杀,把叛军打得损失惨重。
不多时,叛军攻击力衰弱,再难前进一步。原来郭子仪早在外围撒开口袋阵围剿,叛军入阵即亡,如何冲得出去?鏖战不及一个时辰,六路山河军人马伤亡已达七成之多。刘勇明、李权等叛将,见官军严阵以待,不曾有一分凌乱迹象,只能被迫撤退。
关隘之下,山河军已在鸣金收兵。山坡斜道上,两军将士尸骨纵横交错,堵塞了路,可垒成一座大山。血染碧青草木,烟雾弥漫夜空。烧焦尸体发出阵阵冲天恶臭,血腥场景令人当场作呕。
仆固怀恩等将官站在石亭指挥战事,派兵层层消耗并堵截叛军猛烈攻势。见叛军终于在厚壁高关前低下了头,知难而退。众将嘴里齐呼凉气,无不感慨道:“好一场恶战!”
慕妍将这一幕战争尽览眼中,却泰然自若,不显恻隐之情。他知道这是乱世岁月,战争免不了要发生。当战争来临之际,不论看与不看,杀戮都会顺其自然。只有成王败寇,并无道义可言。
有个总兵道:“田、史二贼祸国殃民,屡教不改,数月前还在中原州郡屠戮官民,好不凶狂。今夜这一战看来,二贼兵马耗尽,末日就要到了。”众将一片应和。
慕妍叹息道:“朝廷不明,这才滋生出这许多战事。只愿劫难之后,皇上重贤勤政,察纳雅言,再创我大唐太平辉煌。”李嗣业道:“若是皇上能及早察觉遏制安禄山野心,哪有今日叛乱之祸?我等虽是武将,却都是盼望国家太平。如果皇上不及早悔悟过失,我看大唐江山必将覆灭。”
众将闻言惊骇,愕然相视。虽说人人心中都知道这话至情至理,但却不敢说出来。此言可大可小,要是让朝廷得知,被奸臣弹劾,罪名非同小可。因此都低声不语,无人苟同。慕妍见众人都在沉默,便笑道:“李将军这话说得很对,自古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既是肺腑良言,就该尽忠劝谏。再说了,各位将军刚打了胜战,皇上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众将闻听皆笑。毕竟郭子仪如何围歼七路叛军,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