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征途是星辰大海

早春的BJ寒气袭人，京南的一大片土地静默地躺在雾气沉沉的晨光中，像是等待着早起的农民来开垦。刚下的一层薄雪稀疏而均匀地覆盖在它身上，让它饱尝干燥的北京城很少赐予它们的温润。从远处，隐约可见数十个黑漆漆的铁架高高矗立在半空，他们俯瞰整片土地，早已宣布着这里就是他们的领地，正撸着袖子打算把它翻成一个普通人难以预想的模样。这里就是光威正在启动建设的大规模产业基地。

齐易修昨天晚上就从中关村来到了基地，他从临时办公地跑步到工地是两公里，再绕着工地跑两圈圈，5公里，然后他驻足工地西北的一块略微硬一点的地方，雪白的运动鞋底已经沾了很多泥，他没太在意，眺望远方思考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帕萨特颠驰着从他右边的小路缓慢爬上来，在他身后停下了。

帕萨特的车门打开，原木青风尘仆仆地朝着齐易修快步走来：“齐博，您这是亲自出演新时代的《北国风光》啊？”

齐易修收回思绪，笑着迎过来：“哎～这个形容我喜欢，很贴切啊！原总这是起了个大早啊，刚才还下雪，路上顺利吧？”

原木青一边四面环顾工地，一边说：“下着下着就停了，幸好早走了，刚才看路况，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了。”

这时，白薇和马帅抱着摄影设备走过来，马帅仍然腼腆地问候了声“齐博”，原木青则赶紧介绍补充介绍道：“这是我们新来的品牌总监，白薇。”

齐易修看了眼白薇，略微停顿了一下：“哎，见过见过？”

白薇直接给出了答案：“齐博见谅，昨天我也认出您了……”

白薇正不知道怎么往下说，毕竟当时的情景挺尴尬的，齐易修则摇着头叹息道：

“哎，我在你这里的首次亮相就是被人怼了一通啊，哈哈哈。”

旁边的原木青一脸疑惑，又听齐易修给出了答案：“你们那个许卫红，要把我的研发数据发出去啊，说是能体现光威优势，这个您切记要把控住，现在跟跑者的嗅觉灵敏着呢！”他摇着头，只是把担心的问题说给了原木青，并没有说许卫红和自己拍桌子的事儿。

白薇也分不清是因为他的绅士，还是因为他怕原总知道处理许卫红，更或许是他根本没往心里去。

原木青这次是带着白薇来基地勘察学习的，另外要准备收集产线建设阶段的素材，一方面为产线落成仪式做准备，另一方面为光威的宏图伟业留下珍贵的历史画面。正好撞着齐易修在这里，等于逮着了个活解说员，白薇享受了一次金牌培训。

齐易修以说话的强逻辑性闻名，他抛出一个观点，往往要围绕它展开很久的论述，就比如说基地产线的先进性，他会从上一代技术的生命周期如何，到新技术的在原理上科学上如何势如破竹，再不问自答说未来3-5年，5-10年的整个技术迭代和市场应用路径，所以即便此刻面对着的是一块再荒芜的土地，白薇也能配合着齐易修的旁白，脑海中闪着产线拔地而起、产线一片繁忙的生产景象，络绎不绝的客户、纷至沓来的订单，还有面露惊喜之色的终端用户，以及被这个产业带动的欣欣向荣的全产业链。

这半天的收获，大于白薇之前所做所有功课的总和，她庆幸自己的选择，也为身处光威感到自豪。

马不停蹄的一上午，原木青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半卧在后座上，开着车的马帅倒是因为和白薇有着同样的兴奋值，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品评着光威和新产线，就好像夸的是自己艳羡的别人的东西。

原木青也不打断他们自嗨，时而穿插两声标志的爽朗的笑，或者说她那句口头语：“你呀！你呀！”

就在这样祥和的气氛中，白薇感受着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的幸福感，才这么几天而已，她觉得好像已经和他们在一起很久了。

忽然，原木青面色凝重，语气低沉地问白薇：“早上齐博说你看见他被怼，这个是怎么回事？”

白薇把自己大概看到听到的和原总说了，原木青冷冷地说：“看来必须果断一些了！”

接着她又低语：“实际许卫红早就不属于这个团队了，只是她过去一年也很辛苦，我一直犹豫是不是可以再考察她一下。你说的拜访报告，也是我故意给她施压。哎！”

前面的马帅听原木青这么一说，兴奋地嚷嚷起来：“就这人，咱甭犹豫了啊。”

接着他又绘声绘色跟白薇表演起在亦庄线开工时候许卫红差点踏破舞台给汪明远送致辞稿的段子，大概就是当时领导、嘉宾都已经舞台就位了，媒体长枪短跑准备好了，许卫红突然发现汪明远手里没带稿子，不顾几百人静悄悄等待仪式开始的宁静和自己140多斤的体重的重力，咣咣跑上了舞台，想把自己的稿子递给汪明远，可是汪明远的稿子就被他揣在西服内衬衫兜里，许卫红当时雀跃着一百吨的步伐飞奔上台，又一脸煞有大事儿的姿态颠了下来。

白薇不是很了解许卫红，只是觉得她很多时候对媒体的了解还是很到位的，专业度是够的，但是团队内外似乎都不认可她，又连续做出出格的事，看来确实触了众怒啊。

回到BJ的第二天，白薇看见原木青找许卫红谈话，从此，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微信也屏蔽了所有人。部门小伙伴全部都如释重负，仿佛被欺压很久的翻身农奴，足足又喷又嘲地热闹了好一阵。

白薇很纳闷，平时她们都毕恭毕敬的，实际上却已经对自己的领导如此忍无可忍了，这种情况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定不会是这样的，要么不管什么级别尊卑，就是把问题摆出来论对错，要么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何必要难为自己呢。

她又不禁联想起易华那群同事，现在易华已经没多少事可做了，可是还是有很多人背靠易华多元的产业背景，耗在那里蹉跎青春，而领导们也是为了好像有工作做，弄一些无厘头的KPI让她们胡编乱造，就是假装大家都在工作的一个状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