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剑起，风啸响。剑落，尘埃落。
那凶猛的剑气激荡，任曲盈如何躲避，如何反击，但还是划破了她的衣服，带来道道伤痕。
很浅，但也渗出血迹。
林霁停下手，那眸中有过一瞬慌乱：“姑娘…”
“继续。”曲盈阻止了他此刻无用的心软。
林霁自然知道多说无用，又不想喜欢的女孩讨厌他，便决定一招定胜负，无论输赢都要结束比试。
他重用秋风瑟瑟，晚来风急旧招，威力速度是以往的几倍，这次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大概是长痛不如短痛。
但曲盈剑势大涨，同样做着这最后一搏，自持上这剑，她的目光泠泠，宛若那雪山上的冰晶，冰冷的，剔透的，看得人即是生寒，又控制不住被她吸引。
林霁很不巧也是其中的一员，他不过一恍神，也许这也是他的一次不忍心，所以剑势过后，他输了。
那如主人般美丽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两人挨得如此相近，他甚至可以看清少女眼中的恼怒，林霁不由笑道：“姑娘，我输了。”只输给你。
待两人下了擂台，就被带去了医仙谷处，由他们为曲盈清理伤口和擦药，好在伤口没有在什么尴尬的地方。
但一直跟着曲盈的林霁却一直看着人家，生怕对方会轻薄他的姑娘。
曲盈很无语，人家正经医生，又不是什么登徒浪子，轻薄她干什么。当然她无法理解这些男人的心理思维，正如同她无法理解林霁最后时刻给她放水。
明明最后可以打成平手的，可他硬是慢了一秒，要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一秒足以定胜负了。
她又无法去怪林霁，毕竟他放水的对象是她，但心里又有点不甘，就好像她赢得不对劲。
以至于回到现场时，她都没有和林霁说过一句话。
我情愿自己输。她心想。
如果她输了，估计会觉得自己尽力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
“姑娘。”林霁凑近她，拉着她的衣袖，委委屈屈地唤道。
曲盈还是看他的，见他是真委屈，又是有些不知所措，便有些心软，这大概是相处久了，就习惯把他当成自家的猪崽。
更何况这货虽然说话有时候不中听，但也还好吧！
她心软的结果，那就是他们重新说上话了，她道：“你觉得忘忧和楼袂谁会赢？”这也是为自己做好心里准备，其实她到现在这地步时，已经不再想着认输了，总有一种或许我也行的心理。
但是也要讲事实，对上楼袂他能赢的机率小得可怜。
林霁闻言，一看擂台，说：“很玄。”
曲盈头顶有好几个问号：“啊？”
他解释道：“楼袂很强，忘忧要赢的可能性很小。”
听他这话，她的注意力便到了擂台上。
她看了一会儿，被那两道身影晃花了眼睛，心里道：为什么大家都爱穿白衣呢？
白衣确实风雅和百搭，但不耐脏，且习武之人在地上打个滚，那衣服就不能看了。
比如说她，平时的衣服颜色多样，赤橙黄绿青蓝紫，基本上都有，但最多的还是黑衣，为何？耐脏。
可她周围的人，怎么说呢？对浅系的衣服爱得深沉，让她十分怀疑他们是不是太有钱了，穿一套扔一套。
不过引起她这般心绪的，也是这台上的两个少年，皆是白衣胜雪，掌气剑气激起一片灰尘，而他们衣不染尘，光鲜亮丽，着实让人怀疑他们打了个假赛。
直到林霁在她身边道：“这楼袂内力深厚，剑法高超，看来这雪山派也不想传闻中那样，也有好好培养弟子，看来这谣言一事不可信。”
曲盈回神看他。
林霁想了想，说出他知道的事：“那雪山派底蕴不深，至今不过三代，掌门人便是天榜中排名第三的石渊，本来凭着第三的名气也可招揽大量弟子，却不知石渊怎么想的，就只愿收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为徒，弄了个只有两个人的雪山派，那时就招来不少笑话。”
此笑话，是笑石渊脑子不清楚，若是建个世家，那自然是以血缘为纽带维持，但建个门派，那免不了要招收外姓弟子来增强实力。
但石渊既然建立了雪山派，而不是世家，那开宗立派自然要招收弟子，就算是世家也会收外姓天赋好的弟子，为保忠心，通常会赐名，或者将家中女儿嫁出，或者娶进。
当时曲盈知道这些事情时，都有些佩服他们为了优良基因而不折手段。
“好在他的儿子石中言没有他那么迂腐，剑法大成便收了好几个弟子，又拉了雪山派的一干班底。”
“只是…”林霁声音低沉了许多：“那石中言也有一子，性子骄矜。”
他忽而一笑：“我正好绝了他的到达决赛的路，他应该是恨极了我。”
“正因为这一子，那雪山派也就传出了石中言偏心亲儿的话，本来只是小部分范围传播，但最后也传进我的耳朵里。”林霁说得勉强，但她看他掩不住的兴奋，便知非常喜欢听这些事情。
她摸了摸下巴，突然道：“你要不要挖个角。”
她突然这么一说，林霁也突然这么一愣。
然后在两人各自神游天外之时，那擂台上的胜负已定。
是楼袂赢了。
这即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并不是说忘忧弱，只能说忘忧比人家少学了几年，这就不对等。
忘忧一下场，这两神游的人就回神过去对他嘘寒问暖，和一旁孤身的楼袂形成强烈的对比。
但忘忧对他们的嘘寒问暖敬敏不谢，当然这只针对林霁一人，对于曲盈的关心，他还是照单全收。
因为明日才决战，便就早早下了凤鸣山，那雪衣观主也在曲盈有意无意之下，被完全忽略了。
至于林霁这家伙，根本就很像没有良心一般，有了姑娘和基友，那偶像就如泡影似得没在他心里起伏。
不过在下山后，回明月山庄的途中，曲盈还是面临了一场算不上惊险，甚至算得上搞笑的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