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79.大少爷的观念
玉鑫多好搞定,石碑发布的支线任务却遇到了难题。拯救被拐卖的孩子这个支线任务,按说早就该完成了,可至今仍然显示进行中的状态。
难不成还需要她出门去找孩子去?可她上哪儿找去啊?完全没有线索好不好?再说她都把拐子送到官府里去了,剩下的应该是官府的活儿了吧?
是不是等官府结了案,这个任务才算完成呢?
玉锦兮苦思无果,到最后只好作罢,把心思放到自己的杂货铺子和庄子上去了。
嗯,几千个鸡蛋够杂货铺子卖一阵子的,还有些花生,也可以炒了去卖。有了这个杂货铺子,空间里的蔬菜水果也可以放心种植了。
送货的事情可以交给客路和青山,反正她用小厮的时候不多,这两人本来就是按照店铺掌柜的目标来培养的。
她给两个小厮下了任务,去打听各色蔬菜和水果的价格,拿了一张单子给他们,先教认字。
客路还认得几个字,青山就完全不认得了。
行舟和绿水的水平和客路差不多,干脆就搁在一起教。一边教一边打听,两天功夫居然就把价格全都打听清楚了。
玉锦兮奇怪地问:“怎么这么快?”
行舟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去厨房问的啊,这些家里常买的,不过如今都没有,说的是夏天的价。”
玉锦兮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傻,真是经验主义害死人,不由失笑道:“可不,还是我家行舟聪明。”
行舟得了夸奖,高高兴兴地问:“少爷,您问这个干吗啊?”
玉锦兮笑道:“你家少爷认识个人,可以从别处弄来新鲜蔬菜水果,想着要不要在咱们的铺子里卖,卖多少钱才合适。”
行舟惊喜地道:“真的啊?少爷您真能干!”
玉锦兮被这小丫头直白的夸奖逗笑了:“成了,去跟他们三个商量一下,看看要多少价合适。”
如今可不是她自己孤军奋战了,必须要改变思维方式,得开始培养手下啦。
双泉院里的事不多,行舟四人就凑到了一起拿着这个定价的事情当游戏,兴致勃勃地商量去了。
双泉院里一派和乐融融,金桂院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珍姐儿被救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大少奶奶急得不成,又怕女儿烧出个好歹,又怕其他两个孩子过了病气。一头亲自照顾着患病的女儿,一头嘱咐着楚妈妈熬了浓浓的姜汤,先把也跟着出门的谦哥儿喂了一大碗。
也不知道是姜汤起了作用,还是谦哥儿没受到惊吓,他倒是一直无恙,还十分贴心地帮着娘去陪三岁的弟弟肃哥儿玩耍。
大少奶奶就把全副的精力都放在珍姐儿身上,也顾不得正月里不好请大夫的规矩,让人请了相熟的大夫来把了脉开了药,盯着下人熬好了,亲自喂给不想吃药的珍姐儿。
珍姐儿烧得迷迷糊糊的,还知道已经安全了,对着身边的娘撒娇:“不喝,苦。”
大少奶奶好言好语地劝了半天,又拿蜜饯引着,这才让她把药喝了下去,喝完了还非要赖在娘怀里,委委屈屈地说药太难喝。
大少奶奶抱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慢慢地摇:“乖,喝了药就好啦。”
如是过了两天,珍姐儿的烧终于退下去,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可以坐着玩一会儿了。
大少奶奶的一颗心这才略放了放,有心思去想别的了。
“大少爷这两天做什么呢?”想起了两天未曾谋面的丈夫。
贴身丫头小心翼翼地回答:“大少爷说不让人扰,一直在书房看书呢,晚上也是在书房歇着的。”
大少奶奶愣了下:“没管谦哥儿的书吗?”
“没有,也没回来过。”
大少奶奶皱了皱眉头,大少爷玉锦聪只有在大比之年才会如此在书房用功,可今年并没有乡试,得到明年才有。难不成他从现在就开始发奋了?
也是,孩子都生了三个了,他这个当爹的还是个监生,是不是觉得脸面上挂不住了?
这样一想,大少奶奶就欣慰了,埋头苦读是好事啊,那就让他继续读下去吧。
不过当丈夫的为了家里的未来这么努力打拼,当妻子的也要好好关心一下才是。大少奶奶觉得这两天自己忽略了丈夫,心里有些愧疚,便亲自下厨做了夜宵给丈夫送去。
玉锦聪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两天两夜,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把大少奶奶吓了一跳:“相公也莫这般拼命,离明年八月才早着呢,读书又不急在这一时。”
玉锦聪就跟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眼睛转过去看着窗外檐下挂着的红灯笼,淡淡地问:“你可知道城南王家?”
大少奶奶:“是不是有一个姑奶奶给蜀王当侧妃的那个?”
玉锦聪慢慢地点头:“正是。”
“相公怎么想起他们家来了?他们家跟咱们也没什么往来吧?”大少奶奶放下食盒,将里面的鸡丝面端出来摆在桌案上。
玉锦聪:“六弟救的孩子们里头,其中有一个就是城南王家二房的孩子。”
大少奶奶端着酱鸭舌的手就顿了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放在了桌子上:“是吗?”
她倒是知道六叔顺手救了好几个孩子,还带到了家里,让那些来接孩子的父母感恩不已。不过她这几天一直把心思放在生病的女儿身上,这些孩子是哪些家的,并没有在意。这些外头的事儿,一向都是男人们的事儿。
玉锦聪继续道:“城南王家,本来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商户,还不如咱们家。可就是因为出了一个侧妃女儿,就把一家子从商籍里拔出来,他家子弟也可以读书科举,老二还做了一地的知州。”
大少奶奶安慰他:“相公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已是监生,只要过了乡试,便是正儿八经的举人,照样可以出去当官。”
玉锦聪惨淡一笑:“不成的,就算是我考中了,也是当不了官的。”
大少奶奶奇怪地道:“为何?我听人说,举人就可以出来当官了,若是打点好了,一个县丞是没问题的。若是干得好,照旧可以步步高升。”
玉锦聪终于直视了自己的妻子:“你不知道吗?朝廷取士,是要查三代履历的,若家中有作奸犯科之人,就是有再好的学问,也无缘科举。”
大少奶奶吓了一跳:“怎么?咱们家有谁犯事了吗?!”
她死命地回忆着,老太爷每年都至少要回忆一番玉家家史,没记得哪一代有作奸犯科之事啊。至于老太爷和大老爷,更不可能了,大老爷自己也参加过乡试,不可能不知道其中关窍。为了子孙后代的前途,他也不可能去做那些有悖朝廷律令之事啊!
玉锦聪脸上的笑容看着特别瘆人:“是有人犯事,不是作奸犯科,可比作奸犯科更甚!”
大少奶奶哀求道:“你莫吓我,你跟我说究竟是谁?究竟是怎么回事?没准儿没有你想得那般严重呢?你自己关在屋里瞎想,也许祖父公爹他们有法子呢?”
“谁都没法子,谁都没法子,除非她死了。”玉锦聪眼睛一亮,“对,除非她死了,死了!”
大少奶奶话里都带了哭音:“你别这样,这究竟是怎么了?你跟我说啊!”
玉锦聪站起来,紧紧地抓住了妻子的两只手:“娘子,莫怪我狠心,为了谦哥儿和肃哥儿的前程,为了咱们家的名声,她必须死,必须死!”
大少奶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说,谁?”
“谁?自然是你那失了贞节的闺女!你给我装什么糊涂?!”玉锦聪大声喊道。
大少奶奶只觉得一股热浪直奔脑海,将自己的意识搅得一片昏沉:“不,不,不是,没有……”
“怎么不是?怎么没有?!”玉锦聪红着一双眼睛,头上青筋暴起,“她被人贩子抱走,还和那么多外男共处一室许久,她的贞节没有了,没有了,你听清楚了没有?!”
大少奶奶尖叫着:“不是,她没有!她才五岁,才五岁!”
“五岁又如何?她是我玉锦聪的女儿,只要她活着,别人一见到我就会说我有一个失了贞的女儿,一个连家都管不好的人,谁会用我?谁敢用我?!”
“你也说了,她是你女儿,她是你亲生的女儿!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的命是我给的!我给的!我现在拿走有什么要紧?她活着一天,就会令父兄蒙羞一天,你不顾我,难道不顾谦哥儿吗?不顾肃哥儿吗?难道你想让他们也绝了科举之路吗?让他们的子孙也绝了科举之路吗?!”
“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当朝廷里的御史是傻子白痴吗?他们个个都是鸡蛋里挑骨头的主儿,就是没事也能给你找出事来,难不成你让家里的男人们个个白白花了银子,白白寒窗苦读,就为了这个失贞的孽障?!”
“没人说,不会有人知道的啊,不会有人知道……”大少奶奶崩溃大哭。
“怎么没人知道?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城南王家,景家,还有那么多人家,一个个地上门道谢领孩子,人贩子都是我们家送到官府去的,你说还有谁不知道?!”玉锦聪大吼着,连脖子都红了。
“我玉锦聪,苦读诗书多年,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名正言顺穿金戴银的日子吗?不就是为了让你们扬眉吐气不对那些官府夫人们谄媚奉承吗?可是现在呢?现在呢?全被那个孽障毁了,毁了!”
“哗啦啦——”桌上的饭菜被他尽数扫落在地,指着痛哭不已的大少奶奶道:“你还护着那个孽障?啊?还给她请大夫治病?你为何不放她去死?这样咱们都省心了,省心了。”
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你下不去手,我去,这个孽障多活一天,我就不敢出门一天,不成,她必须死,必须死!”
大少奶奶大惊,爬起来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成,你不可以,不可以,那是你的女儿,是我们的女儿啊!”
“你放开,放开!”玉锦聪甩掉妻子的手,“来人,开祠堂!”
大少奶奶惨叫一声:“不要!”
开了祠堂,此事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啊。
可她一个弱质女流,平日里就是多走几步路都会脚疼,哪里比得上正当壮年的丈夫?等她出了书房的门,玉锦聪早就走远了!
听到他们夫妻俩在书房里吵架的下人们,早就躲得远远的,在听到玉锦聪的命令后,这才跑出来一个小厮,是被同伴七手八脚推出来的。
那个小厮战战兢兢地跟着玉锦聪走了,剩下的下人们依旧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太吓人了,他们听到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争吵,会不会被卖掉啊?
大少奶奶扶着门框出现,跟着她来的丫头倒比书房的小厮们忠心得多,急忙上前去搀扶。
大少奶奶如见了救星一般,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快去,快去找,找谦哥儿,大少爷要开祠堂要珍姐儿的命。”
丫头大吃一惊,只不过一顿的功夫,就被大少奶奶催促道;“快去,快去!”
“是!”丫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跑回了后院,在正房里找到了谦哥儿:“谦哥儿,大少奶奶让我告诉你,大少爷要开祠堂要珍姐儿的命。”
“什么?!”谦哥儿手里的拨浪鼓掉在了地上,引起肃哥儿的不满。
楚妈妈也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回事?!”
丫头急得跳脚:“哎呀,这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们倒是快想想办法啊,大少爷已经去祠堂了!”
楚妈妈手足无措:“这,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主人家的事情,她一个当下人的有什么办法?
谦哥儿还勉强维持着镇静:“楚妈妈你去找祖父祖母,我去找老太爷!”
“好!”
楚妈妈顿时有了主心骨,也有了主意,对丫头道:“你去跟着大少奶奶,莫要让她一个人。”
丫头又急匆匆地跑了。
楚妈妈一边往外走一边喊人:“奶娘看着肃哥儿,桂枝去守着珍姐儿,把门关好,谁都不让进去。”
金桂院的丫头婆子们立刻行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