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8.落难的贵族
这位贵族年纪不大,看着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言行十分谨慎,是前头四个人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才出现的。
斗篷上还带着帽子,头半低着,若不是玉锦兮在空间里可以全方位无死角地进行观察,顶多能看到他的一个下巴颏。
即便是确定了周围没有人,那位贵族公子也没把帽子放下来,只是低声下了个命令:“仔细搜。”
前头穿着平民服装的四个男人立刻就分散开来,分不同的方向去找人了。那位贵族公子也没闲着,目光如鹰隼一般,把古竞技场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玉锦兮心中一动,这个人将自己隐瞒的这么好,很显然身份是个见不得光的,她要是把此人的相貌画下来给空间里的这个人看,会不会能进一步取得他的好感?
她空间里的一切都是现成的,虽然来到此世之后还没有动笔画过画,但一百多年的画功累积下来,很快便上了手。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将此人的面貌画了个七八成,剩下的只需要进行一下细节的修饰就可以了。
本着好事做到底的原则,她把其余四人的相貌也画了下来,越画越熟,到最后她甚至还有闲心把那贵族身上的衣饰都描画了下来。
当然人家也没老在竞技场里待着,她是待在那贵族的帽子上,把最后一个人画完的。
这几个人十分谨慎,在搜了半天毫无结果之后,并不多说什么,只在一家小酒馆里坐了会儿,就分开了。
玉锦兮没跟那四个平民走,而是继续待在了那贵族的帽子上,细细地描绘着那人身上纽扣的样式。
那人最后进了一家剧院,和众多来看戏剧的人没有什么区别。玉锦兮懒得再继续追踪她,天快黑了,她得找大树去帮着席牧修炼了。
至于还在她的保鲜区昏睡的那位,倒不用着急,她看清楚了,这位之所以不支倒地,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腿上带着伤。伤口不大,伤势却严重,周围都已经肿胀不堪,整条腿都已经成了红色,离伤口比较近的脚踝处都已经紫了。
看那伤口,像是被匕首扎中的。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应该是过了好几天了。
这样的伤势,就算是搁在现代也得住一阵子院,放在这个时空,就是个等死的命了。
不过,这人命大,遇到了她,她还接了个支线任务,不得不救他的命。
她不懂医学,可是她知道这种伤势是由病菌造成的。病菌也是一种生命,在她的空间里,她不欢迎的生命体都存活不下去。人进来就会昏睡,而病菌这种低等生命,说死就死了。
这可是她上辈子潜心研究空间说明书之后才琢磨出来的,想当年她在大夏朝当农妇的时候就不知道这个,文道生病的时候白白让她担了半天的心。
唉,算了,不想了,真是人老了爱回忆过去,这都多久了,还想大夏朝的事做什么啊?
瞧瞧,这就是她这一世不愿意与人深交的原因,反正都是过客,待的时间越长,牵绊就越大。大夏朝的儿子儿媳也好,现代社会的父母哥哥也好,都已经转世投胎把她忘得干干净净了,他们之间就几十年的缘分,他们可以重新转世为人从头开始,她却把他们记在心里牵肠挂肚。
要不是她会自我调节,早就疯了。光一个席牧就得让她付出全部的精力了,她连儿子席哲源都不敢多想,怕自己受不住那份思念。
唉,扯远了,不想了,不想了。
玉锦兮看看还在昏睡的那位,就说她的空间好吧?就这么半天的功夫,这人腿上的颜色明显褪了不少,伤口也开始结痂,没有脓水流出,肿胀也消退了。
成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慢慢养几天也就好了。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找个借口说他这么快就好了。要不,说自己是来自东方的医生?就怕会被人拽去看病。要是细菌病毒感染的还好说,可要是别的她就不会了。
或者说自己家带着些药丸,特别珍贵的那一种?
嗯,这么说比较好,就说给他吃了就没有了,这样也能避免后头的麻烦。
至于要不要借机拉上关系打入贵族圈?顺其自然好了。
打定了主意,想好了借口,玉锦兮放心地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没忘记去赶了趟早市,把剩下的水果卖光了不说,还又卖出几百个鸡蛋去。
然后才慢悠悠地去找了家旅馆,忍痛花了一个银币的价格租了一间房子。
喵的,真贵。可为了衬托她东方巨贾的身份,还不得不这么干。她总共才挣了多点儿钱啊?要不跟这家伙要些治疗费?
看看还在保鲜区里昏睡的人,玉锦兮觉得这家伙真有福气,在昏睡中就把病治好了。瞧瞧那条腿,跟正常的都没有两样了。
旅馆老板在应她的要求送上沐浴的热水和食物之后,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后离开了。
他们罗马,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种模样的东方人呢,好像跟天方人长得不太一样。
玉锦兮把那个昏睡的人从空间里放出来,撂在了床上。那人很快就睁开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陷入昏迷的,还以为就此丢了性命,谁知道还有醒来的时候。
是他那个阴险的弟弟把他弄到这里来的?!是不是发现他身上那张图是假的了?
他下意识地把手摸向了自己腿上的暗袋,却只摸到了冰凉的靴子。
把他放在床上的人,居然连靴子都没给他脱。那岂不是说,自己身上藏得那张航海图,并没有被人发现?
他的心里升起了希望,只要没被发现,那就可以利用这张假图再做些文章,能顺利脱离虎口也说不定。
他这里正在盘算,却听到一个声音道:“醒了就起来吧,里间有热水,自己去洗个澡,没给你预备新衣服,凑合穿你原来的吧。哦,对了,那些食物也是给你的,你是先吃还是先洗,随便你。”
很平静的声音,看来他弟弟找的这个监视者并不是一般的恶棍流氓,可这样的人也不好对付……
看来这家伙警惕心很强啊,玉锦兮腹诽道,想想他的遭遇,也就不难理解了。她懒得管他怎么想的,反正她已经得到支线任务的奖励了:一本详细说明欧洲风土人情的书。
玉锦兮十分怀疑支线任务的奖励跟自己最迫切的需求有关系,不过这书的确不错,她得好好读读,好尽快地融入这个社会。
她有些想在这里定居的意思,这里的很多习惯她更熟悉一些,比如说计时方式,比如说写字用的硬笔。
她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一根鹅毛笔,发现这玩意儿并不是简单地从鹅身上薅下的一根毛,笔尖还是经过处理的。
她把笔尖在墨水瓶里蘸了蘸,在面前的纸上写了几个字,不错,挺好使的。这种鹅毛笔和她上辈子见过的蘸笔是一种使用原理,她怀疑现代社会的蘸笔其实就是从鹅毛笔脱胎而来的。
上辈子她上学的时候,钢笔还是个稀罕物,就连老师们也不是人手一支的,他们用的更多的便是蘸笔。
还有纸,书上说这些纸都是天方商人运来的。在此之前,这里的人用的是羊皮纸和莎草纸。而且一直到现在,一些重要的文件仍然是使用羊皮纸所书写的。
她要不要从大月弄些纸来卖?试试好了。
躺在床上的那位扭过头来,看着一位年轻的东方人正好奇地对着旅馆提供的廉价鹅毛笔和纸张发愣,拿笔写了几笔之后好像还挺满意,不觉皱了皱眉头。
怎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他那个阴险的弟弟什么时候认识东方人了?他不是一贯认为自己的血统最为高贵,一向瞧不起那些唯利是图的天方人吗?
不对,这个东方人和天方人长得不一样,他们不是一个国家的人。
可他明明会说一口流利的罗马话,那就至少来过罗马,甚至还在罗马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会不会是他弟弟暗中培养的手下呢?因为此事过于重大,所以才派他来盯着自己?
难道他那阴险的弟弟就这么打算把他幽禁起来不成?就凭这一个弱不禁风的东方年轻人?那他也小瞧自己了!
玉锦兮还是没管这个贵族公子,只一门心思地放在自己的生意上。她空间里有现成的纸张,拿出来试试就知道了。呃,等会儿,屋里有人,还是遮掩一下吧。
她抬头看了看还死赖在床上不起来的人,见他正一脸怀疑和戒备地看着自己,哦,对了,还不知道这家伙叫什么名字呢。
“我姓玉,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不认识我?!”
玉锦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很有名啊?城里的人都认识你?”难不成这里的贵族就跟现代社会的明星网红似的,大伙儿都认识?
那人脸上的戒备消失了,怀疑之色却更浓了,慢慢地道:“我是鲍利斯·爱默生,爱默生家族的长子。”这么说,你总该知道了吧?
玉锦兮长长地“哦”了一声:“爱默生先生,我必须提醒你一句,你再磨蹭下去,里头的热水就凉了。”
想一想,怀疑地问道:“你不会是习惯了被人伺候,不会自己洗澡吧?我告诉你,我把你救了就很对得起你了,不会帮你洗澡的,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要是你不介意,也可以找旅馆老板帮忙,只是需要你自己付钱。”
“你救了我?!”鲍利斯震惊地问,怎么这位,哦,这位玉先生不是他弟弟的手下吗?
“当然啦,你不会还以为是追杀你的那几个人大发善心把你放过了吧?”玉锦兮道,借着从口袋里掏东西的动作,从空间里弄出一张纸来展开。
拿笔蘸了墨水写了两笔,遗憾地放弃了,不行,宣纸洇墨,还是得用大月的墨汁才成。
她站起身来,把那个拿来当幌子的箱子打开,里头是几件衣服。不过那个爱默生看不到,她就直接搬了一整套的文房四宝出来。
重新坐定,见那个爱默生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不耐烦地道:“你要是不想洗澡吃饭,那就走吧。我这几天会在古竞技场外面的市场卖东西,想着有钱了找我付治疗费去。”
要多少钱合适呢?这家伙既然是个贵族公子,肯定有钱,要不要狮子大开口?十个金币是多还是少?
“你让我走?”鲍利斯再次确认。
“我就定了一晚上的旅馆,明天早上到期。”玉锦兮直截了当地道,不走?成啊,你自己付钱好了。
鲍利斯慢腾腾地下了床,站起身来之后却意识到,自己的左腿已经不疼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左腿,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靴子被人解开了系带,露出里面光滑的肌肉来,和一条完好的腿没有任何区别。自己的伤势自己清楚,就算是请到罗马最棒的医生,他至少也要在床上躺上俩月,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他迫不及待地把靴子脱下来,惊喜地看着自己无恙的左腿来,居然完全好了?!
鲍利斯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光来,这是什么样的神迹?这是何等高超的医术?!这人,这个玉先生,肯定不是他弟弟的下属!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招揽到这么能干的下属!
好吧,你得理解一个命在旦夕之人在获知自己已经痊愈的狂喜和震惊,玉锦兮让爱默生自己消化这个事实去,继续进行自己的尝试,用大月的墨配上罗马的笔和纸,看看效果如何。
可惜效果仍然不让她满意,写出来的字不是太浓就是太涩,她就备了一种纸,要想和这里的笔墨配上套,还得重新去大月找。旅馆里都能免费提供纸张了,价格定然高不了,她还是走奢侈品路线吧。
忙活半天了,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也不知道旅馆提供的饭食味道怎么样。玉锦兮看了看还在欣赏自己腿的爱默生:“你饿不饿?要是不饿的话,我就先吃饭了。”
鲍利斯这才察觉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急忙喊道:“饿!”
心中的疑虑只剩下了一成,纯粹是习惯性使然,对陌生人的常见态度罢了。
食物足够两个人吃的,玉锦兮吃得少,鲍利斯却是饿了许久的,把剩下的全都吃光了,只觉得平常不屑一顾的食物居然还挺美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