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走
有人不断的说这是奇迹，老天终于开眼了。
直到蒙菊花被扶回屋里，围在门口的那些村民，才渐渐的散去。
“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来！”王婆看到艾审走进了院子，笑意盈盈的说道。
“婆婆，这钱你拿着！”艾审递给王婆500元钱，这简直是吓死了王婆。
500元钱在九曲村，起码可以盖半间小屋子了。
王婆怎么敢接这个钱，连连推辞。
艾审只好说自己是蒙尘的男朋友，这些钱是王婆照顾蒙菊花应得的。
推辞不掉的王婆只好连连谢着，勉为其难收下了艾审的500元钱，高高兴兴的离开了院子。
“小艾！谢谢了，谢谢了！”
正在床边休息的蒙菊花，见到艾审进门，连忙不停的给艾审道谢，神色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阿姨不用客气，我是蒙尘的同学，这是我应该做的，”艾审微笑着说道。
两母女看着艾审都没有说话，却笑的异常开心。
“呵呵！阿姨你和蒙尘收拾一下，今天我们就去城里！”
艾审坐到唯一的一张凳子上，对正在让女儿去烧开水的蒙菊花说道。
“……”
蒙菊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女儿的背影笑，笑着笑着就留下了泪花。
“小艾！我不去城里！谢谢你！蒙尘真的太苦了，我不去……”
等蒙尘走进了灶屋的房门，蒙菊花才对艾审说道，最后一句说出来，她又低声的抽泣起来。
艾审看着这个躺在床上都保持微笑的女人，这时候却哭了起来。
他知道她这是想发泄，所有没有出声安慰，就这样看着蒙菊花。
“吸！”
蒙菊花擦干净眼泪，开始讲诉起来。
蒙尘出生那年，他的父亲李攀说他们家兄弟姐妹多，蒙菊花家没有男丁，就让蒙尘跟了母亲姓。
乡下人文化低，想不到好名字，看到桌子上的灰尘，就让蒙尘叫了这个名字。
在蒙尘6岁那年，他们家盖了全村最好的新房子，很大，很漂亮。
全村人都来给他们道贺，亲戚朋友们也都来沾沾喜气。
三天后，蒙尘的父亲和母亲回娘家，回来的路上蒙菊花崴了脚，差点掉下悬崖。
李攀拉住了她，可是李攀自己却掉下了万丈悬崖。
那个悬崖名叫无声崖，意思就是说不管什么掉下去后，都听不到一点声音，当然也意味着，掉下去将是有死无生。
“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这就是李攀最后一句，能听清楚的遗言。
从此，两母女过上了相依为命的日子。
由于李攀是从娘家回来的路上，为了救蒙菊花而死。
所以蒙菊花背上了一个，克夫寡妇的恶名，李家人不再认，他们娘儿两是亲戚。
蒙家四姐妹，也不是一母同胞，蒙菊花和二妹是蒙尘爷爷前妻所生。
三妹、四妹是现在的外婆所生。
蒙老爷子早死，二妹受不了后娘的虐待，多年前就离家出走了。
无人帮衬的蒙菊花母女两日子越来越难过。
好在蒙菊花能吃苦，是个能干人，蒙尘也懂事，小小年纪就对各种家务架熟就轻，也能帮母亲不少忙。
一开始，娘儿两的日子，还是马马虎虎能过得去。
多有光棍上门骚扰，都被蒙菊花用棍棒赶走了。
蒙尘9岁那年，为了能让女儿上学，蒙菊花把房子卖了，搬到了现在这个地方住。
蒙尘很乖巧，她经常会受欺负，可是回家从来不会告诉自己的母亲。
在母亲面前她总是那个乖巧，灵动，听话的孩子。
蒙尘13岁那年，蒙菊花因为劳累过度，摔倒在田里，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从此蒙尘除了读书，做家务，干农活，还要去捡一点破烂，帮别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挣一毛，两毛钱……
蒙尘也想过不读书了，专心挣钱来给母亲治病。
可是她打听到治疗母亲的病，要好多好多好多的钱。
就算她捡一辈子的瓶子，帮别人割一辈子的猪草都不够。
老师也告诉她，只有好好读书，考上好的学校，学好了知识，以后才能挣大钱为母亲看病。
从此蒙尘读书更加专心，读高中都是因为她成绩好，市里学校特招的。
由于她家庭特别困难，不但学杂费全免，学校还给她生活补贴，和为数不多的奖学金。
蒙尘还会利用课余时间，节假日时间，去餐馆之类的地方，洗盘子、洗碗挣点钱。
挣来的钱，全部都是寄给王婆，请她帮忙照顾母亲。
如今的蒙尘，都还在一家餐馆里做暑假工。
虽然这样艰难，蒙尘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
她都是一个人，凭自己的努力，为母亲撑起活下去的希望。
艾审一句话都没有说，心里却是打翻了五味瓶。
自己家条件虽然也不好，但是舅舅，姑姑对自己都不错。
除了那个失踪多年姓艾的家伙，和母亲近年病重，别的一切真的都不错。
对比起来，自己真的比蒙尘，幸福太多。
“你们的苦难，到此结束了！”艾审在心里说了一句。
“所以我不能到城里去，我不要再给蒙尘添麻烦了，我现在腿好了可以自己种种地，真的小艾，我不能……”。
“妈！我的生命都是你给的，什么叫添麻烦啊？”
蒙尘早就站在门外，一直在听母亲哭诉，她也知道母亲心里苦，应该让她发泄一下，直到此时她才忍不住走了进来。
“闺女，妈妈知道你孝顺，可是妈妈也知道你苦，妈妈不说，妈妈坚持活下去，都是不想让你难过。”
“现在妈妈可以自力更生了，还有什么理由再让你过得那么难……”
蒙菊花抱着蒙尘，轻轻拍着他的背，宛如小时候一般。
“可是妈……”
“这样！等你挣了大钱了，妈妈就跟你去城里享福……”蒙菊花打断女儿。
“闺女！闺女！来给奶奶帮把手！”院门口王婆婆的声音传了进来。
“去，快去！”蒙菊花轻轻推了女儿一把说道，她打心里感激这个经常骂她的老人。
“诶！”蒙尘答应了一声，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