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迫相亲
第二天一大早,杨明起发现秦天歪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睡着了,电脑屏幕亮着,文件散落在地上。杨明起捡起地上的文件袋,轻轻地放在桌上。这小子肯定熬了一晚上,杨明起心里想。他很过意不去,将房间的被子抱出来,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杨明起叫醒邱喆,又留了一张便条,静悄悄地离开秦天的宿舍。城市早已经苏醒过来,外面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白天和夜晚的感觉迥然不同。摩托车、小汽车呼啸而过。上班族匆匆而过。
杨明起在路边店的运动鞋店为邱喆重新买了一双运动鞋,然后俩人乘坐最早的那班车回关西镇。到达关西镇,已经正午十二点。杨明起在立交桥站碰到熟人黄金波,他穿着蓝色粗布工作服,正推着自行车上坡,自行车后座上驮着一个鼓鼓的袋子。
杨明起挺喜欢金波这个人,踏实肯干,不耍滑头,见人总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杨明起记得上学那会儿,黄金波的成绩没有杨明起好,但是他很勤奋,经常会借用杨明起的笔记,挑灯夜战。
杨明起还曾经帮他补习功课,可是任黄金波怎么努力,他成绩依旧上不来。黄金波常开玩笑说,杨明起挡住了自己的光。在泽宇村,杨明起身上自带光环。
“明起,你这是从哪回的?”黄金波从自行车上下来,气喘吁吁地问。
杨明起指指肩上扛着的蛇皮袋,大大方方地说:“我去了一趟省城,进了一批货!你这是去哪呢?”
“去我外婆家!我妈让我给她送一袋米。”金波笑着说。
杨明起点点头,“哦”了一声,给金波让了一下道。金波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明起,我出门经过你家时,你们家来了好几位陌生人,热闹着呢!言语中好像是要替你找媳妇。”
“你说啥?给我找媳妇?”杨明起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他忽然想起父亲前天跟他提及过这件事,说是村支书夫人杨彩英要给他介绍一门亲事。那时候自己忙着出门,随便应付了一句。没想到这是真的!
杨明起一拍脑门,脑袋里“嗡嗡”直响,都怪自己没当回事,这会儿人家真正上门来了!这事可大可小,如果不处理好,弄不好伤两家的和气。杨明起赶紧将蛇皮袋交给邱喆,让他先去店里,自己搭上一辆公交车先回泽宇村。
杨家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自从杨明起他娘死了之后,他们搬来泽宇村,在村里租住了别人家的房子!杨国祥没有再婚,孤儿寡父,相依为命过了这么些年。杨家两个大光棍,一直被村里人当笑话看待。
如今有姑娘能够看上明起,不嫌弃他。当父亲的杨国祥自然是喜出望外,笑得合不拢嘴,松弛的脸皮出现了光泽。他觉着老天终于眷顾了他一回,杨家要有后了!杨国祥此时喜忧参半,儿子从昨晚到现在没有回来,不知道他是个啥情况?
原以为他是抗拒结亲,杨国祥早上一大早去店里,人家说去省城进货了!杨国祥在心里骂着这个榆木疙瘩,什么时候才能醒事!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放在心上,不得已,杨国祥嘱咐大猫,等明起回来,让他赶紧回家。
杨国祥神情凝重,背着双手,又匆匆赶回了家,刚到家,李大芝和杨彩英带着一个年轻的姑娘上了门。杨国祥赶紧热情地招呼她们,为她们端茶倒水。
李大芝是介绍人,两片薄薄的嘴唇上下翻飞,添油加醋地说着杨丽家的情况。杨丽是杨彩英的嫡亲侄女,年龄比杨明起小两岁,长相一般,但是有着年轻特有的青春朝气。她正襟危坐,面色红润,颔首垂眉,静静地听着长辈之间的谈话。
“国祥,我也是看明起这孩子踏实肯干,才同意将侄女许给明起。”村支书的爱人杨彩英说,“杨丽这孩子知书达理,孝敬父母,中专刚毕业,在镇上的小学教书,自身条件不错的!我就想呀,她能嫁到咱们村来,我跟她也好有个照应。”
“她家的门槛都踏破了,可这姑娘认死理,一个都没看上,就看上你们家明起。”李大芝神采奕奕地说,“小学老师多好呀,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教书育人,相夫教子啥都不耽误!”
杨国祥不住地点头,他扫了姑娘一眼,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但是过日子嘛就是要踏实稳重。以他多年的阅历,姑娘是个过日子的人,配得上儿子明起。只是明起有没有那个福分哟,杨国祥下意识又瞧门外看了一眼,儿子犟着呢!
杨明起到家时,杨国祥暗地里唠叨了他几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都等你好半天了!”杨明起敷衍了一句:“有事呢!”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凳子上的杨丽,单眼皮,眼角向上扬,下巴处有一颗痣,穿着一条碎花连衣裙,露出一双大长腿。
李大芝又将杨丽的情况重新向杨明起介绍了一遍,杨明起耐着性子听完,应付了几句:“当老师真好呀!工作稳定,不像我们风里来雨里去,收入还不稳定!”
“那只是暂时的,谁不知道你心灵手巧,做事有魄力,我们不会看错人的!”李大芝说,“谁年轻时有钱,不都是白手起家?你可比我们家金波强多了!”
杨明起淡然地笑了笑,他朝杨丽瞟了一眼,正好撞上杨丽看向自己。杨丽羞涩地低下了头,脸上红云飞起,显出无线柔情。两只手交叉,看上去坐立不安。
李大芝聊了一会儿之后,拉着杨彩英走出门,然后又扭头喊上杨国祥:“国祥,你过来,我们到外面来聊聊,让两个年轻人自己待会儿,促进了解!”
堂屋里只剩下杨明起和杨丽!杨丽似乎更加局促不安,低着脑袋,手交叉着握成了一个拳头。俩人沉默了一会儿,杨明起觉着也挺难堪的,可是又不能拉下脸,立马走人,于是东拉西扯地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