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别等下次了
下午考完英语,放学回去的路上,顾笑喜滋滋地说:“这次英语我感觉发挥不错,肯定能拿个一百多分!”
季予瞟了眼他得意的模样,没打击他,只是提到:“阅读理解……”
他很激动得似乎要手舞足蹈起来,仿佛有一条要翘到天上去的尾巴,说:“我知道阅读理解C篇出的是做过的练习,我记得我还会做!厉不厉害?”
“既然是做过的题再做一次能全对也是应该的,只算合格,要论厉害还得具体看你分数。”季予平淡得丝毫没有要夸他的意思。
他倒露出几分不屑来,说:“那就准备睁大眼睛看我的吧!”
她轻嗤一声,面露些许讥诮道:“至少也要及格。”
他瞪着她,又气又不敢出气,把气连同唾液一起咽下。得她一句夸奖真难,可偏偏他就想听她说点好的,而她又偏不让他如意。
才下晚读,课间班主任拿来新的座位表交给何小新,然后对全班说:“待会儿调座位,不过今晚的主要任务还是做月考纠错整理错题。”
等班主任说完离开,何小新拿着新座位表站在讲台上念着同一桌同学的名字及座位。
钟一一听到自己和季予的名字还在一起,就连座位也没变换,高兴坏了:“我们还能做同桌,季予大佬请多指教嗷!”
“嗯,座位也没变,还挺省力气,挺好。”季予微微点头,表示这样还不错,因为向来换座位都是连桌带椅地移动,确实没那么轻松。
钟一一没高兴多久,她听到了邓然的名字,而邓然的座位就在季予的后桌,她欢欣的脸垮了下来。
季予余光注意到,于是问:“怎么了?”
钟一一小声道:“邓然在后桌……”
季予正色道:“是我后桌,你那么不喜欢她么?”
钟一一先摇头后反问:“她有什么值得我喜欢吗?”
季予沉默片刻,似在调侃:“你还真是不圆滑,什么都不藏着。”
钟一一不想她误会,认真解释说:“我确实不喜欢藏着掖着这些,我也伪装不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对她没有偏见更不会针对,只是单纯不喜欢。”
见季予不说话,钟一一又小声嘟囔:“我已经圆润了不想圆滑了。”
季予好像在笑,她说:“挺好。”
何小新念完说:“大家动作快点别占用太多自习时间,尽量小点声。”
大家开始了换座位,众多沉重的桌椅在地上摩擦还是难免发出响声。
季予安安静静地坐着或发呆或看他们,钟一一过去帮白月拿过去椅子,又和白月一起小心地将书桌移过来。
“太好了白月,以后我们就能做前后桌了!”
白月反倒有些忧心地说:“你那么闹很影响我学习啊……”
“不愧是你白月,就知道损我,没爱了没爱了!”
白月笑了笑:“我开玩笑的啦。”
江秋原座位离得远了些,不过也随即把桌椅都移过来了。
钟一一回到座位上,梁景洲站她身后,一脸惊讶不解地问:“钟一一你怎么还不动?就杵在这儿啊?”
“呵,我本来就在这不用搬!”
他刚刚没仔细听,还是同桌告诉他他的座位在哪,才知道钟一一是他前桌。梁景洲表情有些为难,不情愿的样子。
钟一一得意道:“不想坐这你可以去找老班换呀,能换得了算我输。”
“算了算了,我又不怕你,”梁景洲看了看旁边,“诶嘿我同桌是谁啊怎么还没搬过来?”
钟一一这下不说话了,季予朝左边墙处看去:“喏,还在那边出不来了。”
梁景洲惊讶道:“你是说邓然?”
“嗯。”
虽然他很开朗外向,但是邓然这种类型的女生是他最不愿遇上的,性格差别太大了。梁景洲内心挣扎无果,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全班最不熟的就是她了,算了算了,还是去给未来同桌解解围,省得她在那尴尬地站着,移不出来。”
“借过借过,”梁景洲过去,给她开了条路,接手她的书桌,“邓然,你拿上椅子,桌我给你移。”
邓然呆愣一会儿,下意识想拒绝,又记起来她和他是同桌,所以只是拿着椅子同他低头道谢。
梁景洲自认为很和气地笑着:“别客气,以后就是同桌了。”
邓然不知所措,莫名发慌,除了“谢谢”不敢再说什么。
已经过了十几二十分钟,大家都坐在新座位上,又过不久,几位科代表拿出各科月考答案解析发下来。
季予习惯性地按照和考试一样的顺序对照答案,抄上解析,没有写自己的解题方法。
钟一一也先对的语文答案,她的心情还不错,偶有懊恼出现却不见得多懊悔而捶胸顿足,应该发挥不错,抄完答案又拿出错题集,把一些值得抄录下来的错题记下来。答案抄在试卷是是给老师检查的,错题是钟一一自己习惯抄录的。
季予平时的试卷也不记错题,月考也算正式考试,她也没记,钟一一忍不住疑惑。
钟一一问:“季予大佬你不写错题吗?”
“没这个习惯。”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支持这话,但就是知道自己记性好,哪些题做过,答案是什么,一眼就知道。
“大佬你好任性嗷。”
“已经抄过一遍了,就不抄第二遍了,不过你这个习惯不错,希望你对其他科目也能偏心点。”
钟一一干笑两声:“有些科我就是抄下来看几遍我也看不懂啊。”
季予有些无言以对:“快点写吧,要下课了。”
课间一片讨论和悔不当初的哀嚎。梁景洲也跟着叹气:“看来第一次月考大家都草率了,那我就放心了!”说完还顺手拍了拍钟一一脑袋。
钟一一鄙夷道:“梁景洲你说的是人话吗?”
“呵不是你给我垫底就是我给你垫底,你反应这么大是不是考得比以前还差啊?”梁景洲不怀好意地笑,“快说说你估计考多少分,让我开心开心。”
钟一一气得鼓嘴:“你才差,我有学霸同桌护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突然被提到的季予反应过来,问:“垫底?你成绩这么差?”
她对钟一一成绩垫底这种情况没印象,反倒以为她成绩算居中。
钟一一解释:“不是啊别听他瞎说,多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成绩可比他好多了!”钟一一和梁景洲是初中同班同学,那时起关系就不错。钟一一愤恨地觉得梁景洲对她的印象肯定是停留在初中了,她现在已经有改变了!
梁景洲:“对对对也就在我前面几名吧。”
季予不再理会这俩人斗嘴,估计以后还有得斗,先习惯吧。
邓然在旁边安安静静地重做试题,一言不发。她大概率是融入不进梁景洲和钟一一的话题的,连心态也不如人,她也没考好,也达不到换座位时交的那份保证书里的月考目标,她只能更沉默,将不懂的题多做几遍。
顾笑对完答案,给季予发消息。
顾笑:嘤嘤嘤~
季予:?呵tui
顾笑:感觉还行
季予:高兴得太早了
顾笑:夸我一句会死?没有鼓励没有夸奖,我怎么进步得起来!
季予:你敢退步你会死
顾笑:。。。。。。
顾笑悲叹她太狠了,却也不敢反驳,毕竟跟很多人比起来,他以前的成绩是真的差,换了环境要是比以前还差那他就无药可救了。
这几天,老师陆陆续续都讲完了试卷,出了成绩答题卡也发回来了。
顾笑在晚自习课间又跑过来找季予,季予的邻桌常浩然正好出去,顾笑拍了下他,说:“兄弟借一下你座位。”
常浩然:“随便坐吧。”
顾笑坐下面向季予,说:“五百多名。”
知道他在说什么,以他的成绩排名五百外再正常不过,季予平淡地说:“再接再厉。”
顾笑期待地问:“你多少?”
她想了想:“二十?钟一一说的。”
钟一一转头回复一句:“是啊,刚好二十名。”
“你答题卡呢?借我观摩观摩。”
“你同桌不是也挺厉害,怎么还舍近求远?”毕竟是隔壁班的第一名,听得多了,季予对陈霁巍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前五十,比你差些。”
季予默默翻个白眼:“你五百,人家前五十,多少要学习一下你同桌。”
季予只是话这么说还是给他找答题卡:“要哪张?”
顾笑:“陈霁巍说要语文物理数学的……”
“陈霁巍?”季予疑惑一瞬,“不是你要的?”
“虽然是我同桌要的,不过你别不给啊。”顾笑以为她不想给了。
季予拿出那三张答题卡给他,直白道:“你要是早说你是替是陈霁巍要,我二话不说就可以给。”
顾笑扎心了:“我这么不堪吗……”
季予不再气他,提醒:“你可以走了。”
顾笑回去,把答题卡都放在陈霁巍的面前,略有悲伤道:“论我的同桌是班级第一、年级前五十以及我的妹妹是隔壁班的第一、年级前二十这件事,论我自己……没啥可说的。”
陈霁巍笑了笑,关注点却不在成绩上:“季予什么时候成你妹妹了?”
顾笑“嘁”了声:“名义上当然是妹妹,难道还能是姐姐不成?我可不喜欢姐……”姐弟恋?顾笑想扇自己一巴掌,嘴怎么能快过脑子呢?他差点说了什么玩意儿?
陈霁巍无话反驳,他说是就是吧,也不知道人季予知不知道,同不同意。
陈霁巍边看答题卡边问:“对完答案不做纠错什么的吗?”
“不想看了,答案都没动力抄,可怜我考完试还觉得考的不错,这个名次也太打脸了。”
“怕回家挨骂啊?”
“我会挨骂?那就见鬼了。”
陈霁巍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相信他大概是真的不会挨骂。
第一次月考也没掀起什么风浪,渐渐过去,顾笑仍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课勉强能认真听完,时常听写单词不过关,偶尔想起季予的话才去记二十个单词,他已经能够每天按时写完作业,尽管是保量不保质,对于他的这些,季予并不过问。
陈霁巍也不时感叹,要顾笑一心向学只怕很难,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慢慢来吧。
时间过得很快,课堂上有真真假假的认真,课间却是实实在在的打闹。不过第二次月考的哀嚎声算是比第一次少了许多。
顾笑的名次没有丝毫进步,反而退了几十名。季予告诉他,自己退了一名。
顾笑郁闷:“二十一名和二十名也差不了多少,你这么稳定,陈霁巍还退了八九名。”
季予没什么表情问:“你呢?”
顾笑心虚道:“退了……”
“这次月考比第一次要难一些,退步也正常。”
顾笑偷偷地看她一眼,心想这句也算是在安慰他了吧。
他心虚不敢看她的样子季予都看得一清二楚,她说:“既然心虚,知道丢脸了,还不如好好提高成绩。”
顾笑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说:“下次肯定会进步的!”
季予不以为意地笑了说:“还记得之前说会帮某个人学习,然而当事人并不积极,连问我问题的次数也不算多,某个人难道还需要我像老父亲一样管着他么?就不能自觉一些?不能坚持久些他的自觉?”
顾笑羞愧难当,眼神也无处安放。
季予收了笑,说:“名次进步可以等下一次,但是进步,别等下次了。”
下一次大考估计就是期中考了,按照惯例期中考试之后多半会开家长会,得知这一点的顾笑低着头更不敢言语。
转眼到了校运会报名的时候了。梁景洲才悲伤完月考,又要为校运会要动员班上同学踊跃报名而烦心,因为好像没什么人对参加校运会有兴趣。
梁景洲撑着脸,向后拉着钟一一的头发,没什么精神地问:“钟一一校运会要不要报个项目?为班级争光啊。”
钟一一把他的手拍掉,得意道:“不去不去,体育委员为了班级荣誉应该尽心尽力找合适的同学,怎么能瞎找,我就是个运动废物,不合适不合适。”
梁景洲嫌弃道:“你看你平时吃得那么多,好不容易到了该出点力气的时候了还不肯,当心吃成大胖子!”
钟一一不为所动地摆出个鬼脸。
梁景洲转头问邓然:“要不要报个名?”
邓然很快摇头,并不说话。梁景洲叹气,一个个拒绝得也太快了吧。至于季予,好像连问的必要都没有……
不过梁景洲还是想争取一下,在体育课上他偶尔会见到她跑步,跟钟一一刚迈脚就累死累活的样子可谓天差地别。他笑盈盈地问:“季予大佬要不要报个名?”
季予回头,刚要拒绝,又听他说:“别拒绝太快啊,要不然去凑个数也好啊,季予大佬最助人为乐了,同为班干给个面子呗,你肯定也不忍心看其他班笑话我们班没人对吧?”
“……那就凑个数。”季予颇为无奈。
“不愧是季予大佬,人美心善还有班级荣誉感,不像某些人,”梁景洲得意地瞥了眼钟一一,“你想报什么,项目有很多,有……”
梁景洲喊季予大佬的时候可真狗腿,钟一一冷哼一声,回了他一句:“你这是道德绑架。”
梁景洲不理会。邓然似乎头更低了。
“就一项,四百米。”
“可以可以。”
钟一一啧啧地用一副悲悯的口吻说:“体育委员啊卑微得多少有点让人心疼了。”
梁景洲不屑:“我可不稀罕你心疼,你不辛灾乐祸都算你善良。”
钟一一回过头把他桌上摆放好的书推乱,赶紧拉着椅子坐离他远些。
梁景洲边摆放书边威胁道:“钟一一你惨了,我记仇了,下午的体育课有你好果汁吃!”
钟一一:“怕你是狗!”
下午上体育课,老师让同学们都去跑几圈再自由活动。天气不热了,已经渐渐转冷,众人都知道在劫难逃了,不免一片哀声。
体育老师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这个天气又没多冷不去跑步还等什么时候,又不是夏天!体育委员看着,看谁没跑够三圈!”
梁景洲也心想不妙。
“两圈吧三圈太多了!”
“老师行行好吧。”
“……”
体育老师还是松了口,恨恨道:“两圈,体委看着,跑不完让他继续跑!”
老师走了。梁景洲往旁边一站,不情不愿地催促:“跑快点,别停啊,我还要去打球啊兄弟姐妹们。钟一一尤其是你。”
钟一一跑完一圈停下慢走到梁景洲附近,听见的欠打的话气得侧头骂:“梁景洲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耸耸肩,说:“我要不是体委,早跑完去叱咤球场去了,还用得着看你乌龟挪动一样跑步?麻烦你睁眼看看其他人,跑步不是散步,钟一一你是乌龟吗,你怎么过的八百米?”
钟一一在心里骂他:小气鬼居然真的记仇了,就逮着她训!怎么不说别人!
原本已经脸冒热气发红的钟一一脸被气得更红了,迈开腿就跑,仿佛怕被梁景洲的话音缠上。
梁景洲看着钟一一越跑越快已经远去的身影惊得微张嘴,不可思议道:“想不到钟一一还吃这套,化悲愤为力量,啧不去校运会可惜了。”
季予正好跑完,正好听见他这话。
“你把她气得不轻。”然后留了张纸巾给钟一一,让梁景洲拿着就先走了。
只剩几个人没跑完了,钟一一也快了。
心里有点愧疚,梁景洲跑去买了瓶橙汁回来,扶起累得瘫坐在地的钟一一。
“站好,纸巾季予给你的自己拿着,果汁也给你,我走了。”
钟一一擦完汗气喘吁吁地问:“果汁你买的?”
“是啊,就当报答你跑这么快让我也能早点去打球。”
钟一一没好气地接过果汁:“还不是被你气的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