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三太子暗承銮仪卫
“你们的背后，对着的是午门。”
崇祯难得的一身朝服，将十二章和窄袖龙袍混在一起，搞得四不像的样子。可这种事情要慢慢来，光是龙袍上绣上十二章都已经和宗室杀得难解难分了，要是真敢把宽衣博带的七星冕服复活，只怕他们真的敢入关勤王。
三人三叩九拜之后，皇帝让他们站了起来，这是一种典礼。侍卫们都离开了，还有往日会或站或坐的再次争斗的朝臣，现在都不在这偌大的乾清宫之中。崇祯敲了敲龙书案，让他们抬头看着自己，开始了这次的召见。
“午门正门，除了朕之外，只有大婚之时，皇后能够被抬进来。但你们今日会从这午门走出紫禁城，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你们三人，应该是四人才对，从这紫禁城走出去时，就意味着肩负了整个国家。神州板荡六十六年，从万历年以来，中原没有一丝安宁在，人民没有一日安歇。朕还是那句话，此座之上，唯有中原之主，绝无夷狄之君，苍天在上，日月为凭，敢立此誓。”
三人不敢言，只能垂手而立，闻听圣训。崇祯畅谈一番之后，又是长叹一声：“今科考试，你们也都是知道了。我不爱什么尧舜禹汤圣人之言，一如崇祯皇帝。崇祯七年一科，殿试出了八道题，三饷，辽师，闯王，应有尽有，答得就是个屁，大明亡了，有这帮读书人一份。朕希望你们，能够为天下，为百姓做一些实事，明白么？”
“臣等肝脑涂地，以报陛下厚恩。”
“本来皇帝召见是有词的，什么神农教民之类的，我嫌他烦。吴璐奇连中两元，朕便依照成例，封你为翰林院修撰，内阁行走，提为正六品。榜眼张炯言，你兄张煌言是海内名士，曾经在南方起事，朕下旨赦免过，如今你愿意为国家所用，造福百姓，朕心甚慰，封你为翰林院编修，内阁行走，提为从六品。长安李大忠，原本这探花郎非你，实乃是命运所归，北榜探花更为难得，为勉励之用，封你翰林院编修，内阁行走，提为从六品。朕再赏你们一人五十两银子，蜀锦十匹，十日在京安顿之后，去翰林院和内阁办事吧，退朝！”
“吾皇万岁——”
一声山呼都没完，连珠炮崇祯早就不见了踪影，三人大眼瞪小眼了一番，还是佟国维从一旁走了过来，引着三人离开了乾清宫。
“三位大人，午门历经苏克沙哈之乱，城门楼有所损伤，正在整修。可正门依然可走，请三位稍后。”
引到午门之外，这层云叠嶂的城门，站满了各个旗的精锐兵士。当三人靠近，他们微微抬头，不去看着三人。
“开门——”
“开门——”
“开门——”
佟国维站立当场，气沉丹田，高呼开门二字，底气雄厚。而身周二十侍卫，立刻也喊出了开门二字，韵气悠长，而五百典守之甲士当即开口传话，整个燕京，都回荡着开门二字。
公卿大臣，内阁群臣，此刻都到了。门外的举子进士们，也都纷纷等着此刻，这是一种仪式，绝无仅有的高光仪式。
午门不大，几个侍卫一推，便缓缓打开。吴璐奇站在中间，他该走了，便向前去。
三个人踏入了城门洞，这青石砖上，崭新的不似走过人的样子。脚底的回音，印在脑子里面，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吴璐奇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压力，那是视线的压力，当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时候，他忽然不敢走了。仿佛无穷的黑暗在等着他，无穷的恐惧在磨牙吮血，等着他迈入这巨口之中。
今天无云，吴璐奇知道了，这是天地压在他的肩膀上，这是整个天下，都压在他的肩膀上。可就算是这么重，他却停不下来这脚步。
肩膀越来越坚硬，脊梁越来越硬实，面上一热，寰宇一片晴朗，他出来了。
他们出来了。
外界喧嚣与顺天府内毫无关系，王士元正被焦热折磨的厉害，忽然就感觉到了一阵清凉之气。勉强睁开双眼，就看见一个少年身影，正在忙前忙后的给他擦拭身体，缓解热燥。
“父皇……您怎么来了……”
“难道连朕的孩子病重，朕都不能来看看了吗？”崇祯给他将被子盖好，笑道：“如果你想要那些灵秀的小宫女来照顾你，那你可有的等了。”
“……可皇儿毕竟是那个不受宠的孩子，怎可期望父皇垂怜。”崇祯还想要辩解几句，朱慈焕则继续说道：“父皇活下来的三子一女，唯独我并非皇后所生，怎能与大哥二哥争宠呢？”
“……田贵妃性子凉成那样，皇后更是个软弱女子，可谁能知道她们二人为何不睦到那种水火不容的地步，倒是苦了你了。”崇祯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肚子：“不说往事，现在感觉如何？要不要进宫休养些时日，给你大哥做个伴？”
“直说是元气大伤罢了，不必父皇挂心。”
“别生气了，那帮内阁大臣，脑子都坏掉了，父皇代他们向你赔罪便是。”这个孩子，远没有太子那样子钟灵毓秀，可更像是个人，崇祯也不愿见他如此：“朕这次来，除了依照成例给你官职之外，还有一件礼物，和一件差事交给你。”
朱慈焕闻听此言，挣扎着坐起身来，勉强跪倒在案榻之上：“儿臣听旨。”
“这是一面腰牌。”搀扶着他重新躺下，崇祯从怀中掏出来一枚木牌，只一看，朱慈焕心中便沉了三分。无他，这是一枚铁木牌，普天之下，只有曾经的锦衣卫才有此等待遇。
那可是连太子都发抖的锦衣卫啊。
“它正面是坤宁宫侍卫，背面是銮仪卫，也就是当年的锦衣卫。”崇祯将这腰牌放在了这唯一一个脑子正常的身边人面前继续解释道：“东宫地位特殊，太子现在安置在较为偏僻的延禧宫。你拿着这个腰牌可以随时从神武门进入，当然，如果要问的话，就说是銮仪卫前来复命。你可以来找朕，当然也可以去找太子，我们父子兄弟相聚，这难道不算是礼物么？”
“父皇……儿臣谢父皇赏赐！谢父皇赏赐！”
“但朕还有一件差事，这件事非你不可。”
“父皇只管吩咐，儿臣必定做到。”
“朕要你收集锦衣卫旧人，朕要重建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