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栖凰琴2
“明透表妹？”“郁家姑娘？”
“你怎么在这里？”兄弟两同时发问。
郁明透转身，看到循着琴声前来的三人，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方才还在客房睡觉，喃喃地道，“我梦中听到一阵琴声，那琴声似乎在向我急切地呼唤着什么，我便寻了过来，可是到了这里便没路了。”
穆羽笙见她身上只着一件单衣，虽说还未入冬，但渝城特殊的气候令德此处夜间已十分寒凉，忙解了外衣与她披上，担心她受寒凉。
穆越看了眼自己三弟，又再狐疑的看了一眼郁明透，叫她神色迷茫，不像说谎。又低头与一旁的云桑耳语了几句，才走到山洞旁，手中握着密匙，对着山洞口画了个古怪的符文。随着他手指划动，洞口处似有水波流动，继而石壁上有隐约荧光亮起，他将手掌放进在洞旁的藤蔓里摸索一阵，打开机关，却见几人脚边露出一个黢黑的洞口。
原来这才是地宫真正的入口，那山洞只是个样子。
一行四人顺着洞口进入密道，穆越挥挥手，那洞口便自动合上，其间烛火自燃，幽深的密道被映得灯火通明。其间岔路横生，竟是以五行八卦又设一阵。
穆越解释道，此乃不二先生亲自设下阵法，以防有不轨之人偷入。此阵法时时变动，若不知进入之法，一步踏错，便会被困死其中，唯有其中烛火可做指引。
穆羽笙看着十步一盏长明不灭的烛火，并未看出什么门道。穆越却是不再言语，只带着几人顺着烛火指引直走到地宫大厅。
反倒是郁明透一路好奇左顾右盼，走了一段后拉住穆羽笙，低声问他，这些烛火长明不灭，便是我们走过也不闪动，似是虚影，照亮地宫的应是烛台上嵌入的夜明珠。唯有大哥带我们所走一道，烛火无风自动，想来这边是指引了。
听她所言，穆羽笙又再细细看了几眼烛台，果真如她所说。
又待以手触碰烛台，确认虚实，却被云桑及时制止，为他解惑道，这些烛台全被不二仙人设了禁止，一旦触碰，便会触发阵法迷仙锁，进入幻境。而那这微微跳动的烛火，一旦熄灭，阵中阵法自行开启防御，入阵者皆死。
穆羽笙心中大骇，直道鲁莽，险成大错。
四人走了一阵，才终于到了地宫中封印栖凰琴的大厅。
厅中四壁皆刻满禁制符文，地上用强大的灵力结下阵法，四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镇四方，正源源不断地为大阵输送灵力。
只是那封印在其中的栖凰琴已脱离了摆放它的玉案，此时正浮在阵中，琴弦无人拨动而自己发出阵阵乐声。
郁明透站在一旁凝神五双目，仔细看那阵法封印，又看阵中栖凰琴，只见封印完好，并无损坏的迹象，只是那栖凰琴，似乎在源源不断吸收着封印之力，复又将被其吸收的灵力以十倍之数返还给阵法。如此往复，阵法之力不减，反而愈发强悍。
此时琴声已渐弱，琴却依旧浮在阵中，并未落下。镇守大阵四方的四位长老也渐渐收了自己的灵力，额上皆是一片冷汗，也不起身，就着盘坐的姿势调息。
“大长老，栖凰琴的力量今日似乎又更强了些。”云桑蹲下身，向端坐东面的一位老者行了一礼。
“确实，近几日来，魔琴的力量似乎越发强横了，如此下去，不知还能困得住它几时。”老者闭目养神，声音虽弱，却中气十足。
“近两月来，栖凰琴每到子夜便会开始异动，最初只是隐隐发出红光，我们只以为是阵法灵力减弱，便让几位长老来为阵法输入灵力，加固结界。可从这几日开始，那琴便断断续续传出琴声，我飞鸽传书给父亲之时，还只是不成曲调的三两声，不过短短几日，这琴声已经快成完整的曲调了。”穆越向穆羽笙和郁明透解释到，语气中满满的焦灼，“你看今日这般，这是大有要冲破阵法之势啊！”
“这两位小友是……”那被云桑称为大长老的老者调息完毕，睁眼见与云桑和穆越前来的是两个未曾见过的少年。
“晚辈穆羽笙，奉家父之命前来查看栖凰琴异动之事。”穆羽笙向四位老者行了大礼，又拉过郁明透道，“这是郁明透，乃是晚辈的远房表妹，亦是不二仙人看中之人，她身上颇有些不同常人之处，便与我同行，希望能帮上些忙。”
郁明透朝四位老者微微欠身，算是行过一礼，双眼却一直盯着那浮在阵中的栖凰琴。
“原来是不二仙人的弟子，”老者微微颔首，“不知此事不二仙人是否知晓，何时能来重新封印？”
“家师近来都游历在外，并不知晓此事，”穆羽笙略表歉意，“但晚辈自幼便随家师修习安魂曲，能消解戾气，镇压妖邪，望能助四位一臂之力。”
“哎，”老者长叹，似是听说不二仙人没来，甚是失望，“罢了，那你们可看出问题出在哪里？缘何我们日日输入灵力加固封印，这魔琴之力却一日比一日强横？”
穆羽笙仔细查看阵法与封印，似乎并没不妥，只得抱歉的道，“晚辈眼拙，并未看出不妥之处。”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郁明透，见她从进入地宫开始，双眼就没离开过栖凰琴，“明透，你可看出些什么来？”
“阵法和封印都完好无损，而且阵法的力量因有灵力不断注入，力量比刚设下时更强了。”郁明透收回目光，看着穆羽笙道，“这阵法应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锁仙阵，专门克制有邪灵之物，用这道阵法封住栖凰琴，乃是最稳妥之法……”
“那这栖凰琴的异动做何解释。”穆越一听不是大阵和封印的问题，只道是栖凰琴的魔性更强了，心中愈发焦急。
“嗯~栖凰琴作为上古遗留的魔琴，琴中自是有灵，只是此琴被封印百年，琴中之灵已沉睡百年，除非，这琴中沉睡的灵物，被什么东西惊醒了，”郁明透略做思索答道，“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栖凰琴。若不是有这封印和阵法的力量刚好与它相克，它怕是早已冲破束缚了。”
说话间，郁明透走向那大阵灵力集结处，伸出右手负于余其上。
那阵法灵力之强横，可将常人直接化为齑粉，郁明透不过才在观海阁虽穆天恩修行了三月，就算她天赋异禀，修行速度是常人数十倍，也根本无法与大阵的力量抗衡，这一下，怕是要被阵法的力量震得经脉尽毁。
“明透……”穆羽笙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阻止。
只见她手掌刚碰到大阵，阵法便突然爆发出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逼得众人连呼吸都不能，穆羽笙骇然，刚想冲过去护住她，却见她周身忽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那红光将整个躁动的大阵裹住，两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夹在其中。穆羽笙看着站在其中的郁明透，长发与衣袂翻飞，面上神情淡漠，一瞬间给人一种此时的她并不是她的错觉。
阵中的栖凰琴燃起一道亮光，冲天而起，隐隐是只展翅腾飞的凤凰，瞬间又被琴上的封印缚住，消失不见。那琴便似忽然失了力量，从阵中跌下，稳稳落在玉案之上，其上隐隐流动的红光也在瞬间消散。
只一眨眼的功夫，郁明透身上发出的红光便消散殆尽，阵法也恢复了平静。
刚才的一幕太过惊险，众人皆怔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穆羽笙忙过去扶住阵前的郁明透，关切问道：“可有哪里不妥？”一边抓过她的手腕，搭脉上去，却见她脉象平稳，并无异常。
郁明透奇怪地看着一脸焦急的穆羽笙，神色如常，似乎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嗯？我没事啊，刚刚发生什么了吗？”
“你不知晓方才发生了什么？”穆羽笙看她的神情从担忧变为震惊。
“方才，我只觉得那琴中红光大作，似有什么东西要从琴中冲出，可只瞬间而已，便恢复如常了。”郁明透看着他，奇怪地道，“这阵法与封印太过厉害，栖凰琴的琴魄被锁得太紧，我想感知它的想法，却被阵法完全隔绝了气息。”
穆羽笙见她这副除了栖凰琴我刚才什么也没留意到，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不知是该心疼还是该责罚她行事太过鲁莽。
“大长老，栖凰琴的异动似乎消失了。”穆越回过神来，发现原来隐隐散发着红黑之气浮在阵中的栖凰琴此刻已稳稳回到玉案上，那红黑之气也散去了，乍看之下，与一张普通的七弦古琴无异。
四位长老皆微颔首：“只是不知明日是否还会有异动。”
“我与明透会在府上多留几日，若栖凰琴还有异动，也好相互有个照应。”穆羽笙道。
“快去传信于门主，栖凰琴果然藏在云雾山庄。”夜色掩映中，两名鬼祟的黑衣人正躲在云雾山庄后山的密林中观察着庄内的一举一动。近日栖凰琴频频异动，那二人早早就潜伏了进来，直到今夜看到红光冲天而起，隐隐有火凤腾飞之像，才确定果真是栖凰琴。
“刚才那道红光是什么？”一个黑衣人问自己的同伴。
“许是栖凰琴的琴魄吧。”另一人答道。
“琴魄都现身了，难道栖凰琴的封印已毁？”
“应该没有，不然此时云雾山庄早就乱成一锅粥了。不过琴魄已经显形，离冲破封印已经也是不远了，得快些回去禀报门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