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名叫润科,是祖父迁善和祖母的二儿子。生于1895年5月16日,自小跟着祖父务农劳动。因家贫没有文化,以后学成了铁匠,农忙做庄稼农闲便打铁。由于长年劳累,经常有病,身上黄胖烂肿。1939年夏季,父亲午饭后赤身休息,未穿上衣,未盖被子,着凉感冒,医治无效,变成寒结胸,竟卧床不起。于阴历4月10日下午与世长辞,终年45岁。
父亲37岁上,只有3个女儿,没有一个男娃。1931年母亲添下了我。(在老家,“添”是“生”的意思。一个“添”字,爷爷奶奶的喜悦之情跃然纸上。重男轻女,乃中国几千年之传统观念也。)父亲非常喜爱,好东西先叫我吃,好玩具就给我玩,我的一切享受比姐姐们优越得多。引着我,走亲戚,上会,看戏。看戏时,抱着看不见,便驾起高高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看。引我学会了背《三字经》,学会了唱《铡美案》中的“包公”。有了来人,父亲常把我叫到人前让我背一背,唱一唱。他病重时,将我叫到床前说:“永娃,大死了,你的福气就来了。”我憨着说:“嗷,我的福气就来了。”
父亲年轻时,特别勤苦,给人家干活,腊月23日以后才回家。每年正月初五便担上笨重的铁匠担子出外了。出村干活,不论离家十里八里,每日天黑以后,夜深了,才步行回家。到家还要担水喂牲口。不等天明又要步行赶到主人家门前,要等着主人赶来开门。
父亲40岁的时候盖起了门房。那时他身体多病,已经不能出外干活了,只能在家打些零碎铁器。临终前的先一年,实想把东边厦子翻修好,怎奈力不从心,只好将厦房亮椽了一下,就那已经费尽了心力。为了给我留一份家当,使我生活得幸福,他劳累了一生,没黑没明地干活。父亲去世的那年,我家有两座大房计4间半,厦房14间,牛一头,耕地33亩多,存粮食六七石,院子一院半,场面一块6分大:可算个中农了。
父亲去世时,正值夏收之前,先一天埋葬了父亲,第二天便叫来了割匠,开始了紧张的夏收。父亲辛勤了一世,就这样草率地安葬了,算一世到头了。那时我才9岁,母亲还不足40岁。她将泪水咽在肚里,忙着料理家务,里里外外的全部重担压在了母亲一个人身上。
(如果说,母爱是遮风避雨的大树,父爱则是顶天立地的高山;如果说,母爱是碧波荡漾的溪流,父爱则是宽广无垠的大海。一首歌里唱得好:“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
永禄父亲侯润科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四月初二签订的卖房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