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浪子回头
村人一忙起来,时间就随黑水河泱泱的溜走了。
庄稼汉们使出看家本领,将地里的活儿安排妥帖,抢着纯的时机;忙完的村人总会搂着女人将劳累驱赶;在临河酒馆去喝上几碗;静艳在酒馆里忙活着,暗暗抱怨嫂子;这时咋回家去,没看正是忙的时候吗?从木在灶上忙着,他是乐在其中,客人高兴他就高兴;只是他想不明白女人为什么回家去。
秀珍挺着个大肚子进了酒馆,扫视了一遍;脸儿红了,眼中可以看见火!她走进灶屋,将正在炒菜的从木拉了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从木对静艳说了一句;
——今天不做生意了。
两人就兴冲冲的走出了酒馆,从木家的狗大花;看见从木回来了,
——汪汪汪,主人快,奸夫淫妇在里面。
两人正在炕上打得欢,没有听见屋外的动静儿;
从木提起他的有力的短腿儿,一脚踹开了门;从木哇哇哇的叫,奔了出屋去,秀珍老鹰似的扑向兰花,一耳光扇在她脸上,两人扭在一起,扯着头发,树成怕伤了独立的娃子,把两人隔开,兰花看没人帮她,被子埋着头哭!秀珍死命的往树成身上捶,从木提着一把菜刀,冲了进来;
“狗日的,刘树成。我跟你拼了,狗日的·········”
秀珍那时一把抱住了从木,树成乘机跑了;秀珍脸上早已挂上了两行泪,头发披散着;活似一个泼妇;咧着嘴冲着从木喊道;
——你砍呀,我不活啦········
从木脸红的像是烧起的火,喘着粗气,举着刀的手在抖;看着这个听着大肚子的女人心软了;刀一甩,推了她一把;
——滚,滚·······
秀珍哭着跑了出去。
从木掀开被子看着光溜溜的兰花,一把捏住女人的【】子,爬上炕去;在他准备喷发怒火时,心里涌起一阵恶心,就像火候没把握好把锅里的菜炒糊了!他狠狠地给了女人一耳光;
——贱女人!
他用力的搭上了门,沁满的泪水滚出了眼眶;兰花哭着,骂着;畜生,没用的畜生!兰花沦为了村里的骚情女人,她不再要那张脸了,为人们所不齿!是不是得勾搭汉子;从木这个善良,无用的人儿,只有用酒来麻醉自己,每每趁着酒意和她闹;兰花就拿那句;
——要是你行,我就不找别的男人了。
从木就闭嘴了,他恨透了这个女人;唯一使他挂念的成了临河酒馆,他更加爱做菜了·······有一天,从木觉着愧对先人,杀了兰花,自己也死了。
兰花爱上了那个他不该爱的男人,更何况那个男人并不爱他。
这个可怜的女人在从木把刀子扎进他心口时前只喊了一句;
——树成,你好狠的心呐!
屋外的风,吹醒了屋内的烦躁,秀珍往家里走着,他不确定自己在走,那两条腿好像不是她的了;她想起从木举刀要砍向树成时,她拼尽全力的抱住从木;两行已经停了的流儿又流起来,眼睛红红的,像似在淌血;树成啊!你知道我也多爱你?
树成斜靠炕坐在地下,胆巴这脑子抽烟,像一只斗败的狗;秀珍也觉着;——狗。可这又是他稀罕的狗。真想扑倒他身上,狠狠揍他一顿,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两个大耳刮子扇在他脸上·········有多爱就会有多恨吧!
她望着男人颓丧的脸,一下扑倒被子上哭了起来;好似眼泪会带走她心里的伤痛一般!树成站了起来,去拍秀珍的肩膀,喉头滚动想说什么······秀珍一把把他推开。他木头似的呆在那儿。
树成家的大黄也丧了气,蹲在院子里扑这烦人的苍蝇;风嗅到狗的烦躁知趣的走开了,它去找云,可不知怎地?云也马这一张脸;凤生了一股无名火,把一切吹歪头,雨哗哗哗的来了,妄图把笼罩在临河村的烦躁冲走·······
常白山的邪风,在临河村上空盘桓,想要带带走什么;
——啊!秀珍觉着肚子一阵疼!婆婆刘家的一听声儿不对,赶忙跑了进来,把丧气的儿子赶了出去。
秀珍直觉着裆下一热,肚子一空。
刘家的看家秀珍裆下滑出个娃子,剪断脐带,连忙抱了起来。嘟嘟的乌青脸上没了生气;老天爷!刘家的让秀珍看了一眼;
——是个没缘分的,活不下的。
泡了肥坑。
秀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哑女和本柄过来了,开了药没什么事儿。
秀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刘家的给她点了一盏油灯,灯将屋外的世界黯淡了。她看到一碗敷了一层油的鸡汤,闻着了一股香味儿;肚子饿得咕咕的,可他一口也没有喝;她抬着重重的眼皮,在这屋子里找着什么,真可惜!她没有看到他想要的,心碎了。憔悴的脸上,滑出了两道晶莹;你是想我死?!
油灯一晃一晃的,秀珍就这他就像这灯一般。
她挣下炕,两条不属于她的腿,往屋外走,脑子空荡荡的;活像一个幽魂。
狗问到他的味儿,往黑水河走去;她去干嘛?
秀珍闻到黑水河带着鱼儿的腥味儿,好闻极了!成儿,你想我死,我就成全你,别了········她的脚触到冷冷的河水,心想退回去,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水冷,她的心更冷!黑水河引诱着她·······
黑水河一物突的觉着一个人儿在寻短见,它觉着自己作为族长应该做点啥。啪的一掌打在牛屁股上,牛哞哞的叫了两声;树成醒了过来!他一宿没睡,一直守着秀珍,下午来喂牛的时候在这盹儿着了。
屋里空荡荡的。他忙叫了一声;
——娘,秀珍呢?
——找啊!
秀珍·····秀珍·················秀珍·····
这时水已经淹到胸口了,她听到了声儿;他···原来····
应了一声;我在这儿!
树成守在秀珍炕前,一步也不敢离开;刘家的把本柄叫了过来,他一听脉知道了;心忧成疾,产后受凉。落下月子病了;不能再怀娃子了,每逢雨天肚子必痛,头胀··········
树成在炕边一口一口的喂着药;
——珍儿,是我对你不起。
秀珍不说话,恨恨的望着他,像是要把他吃掉。
——珍儿,我不是人,你打我吧,骂我吧!我在做对不起你的事儿,只叫我死········”
秀珍还是不说话,可是眼睛柔和了。
——珍儿··········
秀珍一咧嘴,哇的!哭了。扑到他的怀里,她哭的像一个娃子;
树成又回来了,他比之前更爱秀珍了。他暗暗发誓;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女人。之后兰花再怎么磨缠他,他都没有在动过心了。他不再把族长当回事儿了,更愿意自己带头作活儿,啥事儿冲在前头;
他眼中蒙上了一层忧伤,这辈子都化不开了。
经过那事儿后,他不再有昔日的威风了,他仍是族长,可更是树成了。
风带着她善变的情绪,往返与临河村和白山城,她一来兴趣就去撩拨,冷冷的云,讨了没趣儿后,就去找那对老桷树了;对着他们不厌其烦的说着今日的新奇和变化。万娃子从下面进过喊着;
——世道要变了·············
——世道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