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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吉蒂:
我十分舒适地坐在前办公室里,通过厚窗帘之间的缝隙往外看。天色昏暗,不过光线还足以给你写信。
观察外面的人,景象十分奇怪。他们全都好像有什么急事,走起路来跌跌撞撞。骑自行车的人——这种速度很难跟上!我连是什么人骑车都分不清。这一带的人看上去并不很吸引人,尤其小孩子脏得要命,令人讨厌,真是名副其实的拖鼻涕孩子。他们说的方言我很难听懂。
昨天下午玛戈特和我在这里洗澡。我说:“要是我们用钓鱼竿把从这儿跑过的孩子一个一个钓上来,给他们洗个澡,把他们的衣服洗净补好,再让他们走,那么……”
“明天他们又会像先前这么邋遢,衣服破破烂烂。”玛戈特答道。
我在这儿胡扯什么呀,还有别的东西好看:汽车,船,雨景。我听到电车和孩子们的声音,觉得很有趣。
我们的思想和我们自己一样很少有变化。就像旋转木马:从犹太人到饮食,从饮食到政治。说到犹太人,昨天我躲在窗帘后面看见两个犹太人,就好像看到了一大世界奇观。我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是我出卖了他们,此刻正在这儿观察他们的不幸。
正对面有一个船户,船家和他的老婆孩子都住在船上。他有只小狗,我们只熟悉它的吠声,它沿着船舷奔跑时能看见它的尾巴。
嘿,现在下起雨来了,大多数人都躲到自己的伞下。我只能看到雨衣,偶尔看到一个戴帽的后脑勺。其实我也不用再看了,因为我渐渐地能认出那些女人,她们因为土豆吃得太多而显得臃肿,身穿红色或绿色大衣,鞋跟穿坏了,提着手提包,有的人脸色阴沉,有的人乐呵呵的,各随自己丈夫的心情而定。
安妮
1942年12月22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