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午除日[1]

于今将四十，始悟昔年非[2]。白发谁能那，红颜我渐违[3]。行藏沙上鸟，日月故山薇[4]。怅望劳歌起[5]，风河柳色归。

[1] 这首诗作于明武宗正德五年（1510）除夕。李梦阳因反对宦官被刘瑾矫诏下狱，后得康海援救被释，即回汴梁老家，此年才移居东角楼。不久刘瑾伏诛。诗中流露出岁月流逝，功业难成的感慨，其实正是为自己的正直而屡受打击鸣不平。看似平淡，实则沉郁。

[2] “于今”二句：意谓自己快到四十岁，才意识到以前想错了、做错了。这是反语。孔子曾经说过“四十而不惑”，其实作者感到自己的疑惑却更多。陶渊明《归去来兮辞》：“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3] “白发”二句：感慨岁月易逝，自己行将衰老。那，奈何，怎么样。《左传·宣公二年》：“牛则有皮，犀兕尚多，弃甲则那。”

[4] “行藏”二句：意谓自己将在国家无道的时候选择隐居以等待时机。行藏，《论语·述而》：“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吾与尔有是乎！’”谓出仕则行其所学之道，否则退隐藏道以待时机。故山薇，周武王灭殷，伯夷、叔齐耻之，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终于饿死。见《史记·伯夷列传》。

[5] 怅望：怅然相望。劳歌：劳作之歌。《公羊传·宣公十五年》：“什一行而颂声作矣！”《注》：“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