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狡猾的黑胤

远处房顶上的黑胤默默的看着左右拼杀的凌雨等人，双手插进袍袖中，似乎是他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东海五虎还真个个都是小老虎啊，但是年轻人毕竟就是年轻人，出手不够决绝，也不够果断。”

卓斯文在一旁冰冷的开口：“少寨主，他们再冲过两个街区可以就返回四海会那里了，我们还不出手吗？”

黑胤幽幽一笑：“急什么，今天晚上好戏还多着呢，你们几个也别在这里陪我了，那几个帮主没有你们就都成了蠢猪，你们看看下面那些人，简直是乱打，我看你们还是赶快回去给那几头猪出处主意吧。”

黑胤身后的五人互相对视一眼，互道珍重便纷纷离开，就在五人离开黑胤时，在黑胤身侧凭空出现一阵黑烟，和那晚出现在孙天海房间中的黑烟如出一辙，一个黑袍老者出现在黑胤身旁：“上次按你的计划，果然引出了南宫天和凤鸣道人对知县出手，只是老夫不明白，现在滨玉城的大乱难道也是你想要的结果？”

黑胤目光幽幽看着远处的凌雨，摇摇头：“使者说的这是哪的话，我上次拜托您故意露出些踪迹，只是想确定一下滨玉城里是不是已经暗藏了高手而已，毕竟当初东海城能发生的事，在滨玉城又有何不可呢？”

黑袍老者有些惊异：“难道你当初就开始怀疑这一切了？”

黑胤冷笑一声：“四海会不碰福寿膏，当时东海城出事之前发生了多少巧合的事，我这个人可不相信巧合，这次城防军换防虽然不算突然，但为了以防万一，试一试又有何不可呢？今天宫兆生已经出手打伤了一个断剑崖的阁主，想必像司马珂那么护犊子的人此时已经坐不住了吧。”

黑袍老者倒吸一口凉气：“你莫不是想把这些高手都留在滨玉城中？”

黑胤不置可否的回到：“有何不可？反正今天城中没有城防军，难道使者和那五位高手联手，我这滨玉城中可还有两百各门派的高手，还拿不下断剑崖这几个阁主和南宫天么？”

黑袍老者冷哼一声：“哼，多谢少寨主抬举，老夫在九幽谷也算的上是排名在前百的高手，加上你说的那些人，对付南宫天和凤鸣道人再加上断剑崖这几个人。”

还不等黑袍老者说完，黑胤兴致勃勃的转头看着他开口问道：“怎么样？有多少把握？”

黑袍老者一如既往的平静：“毫无胜算。”

黑胤听了黑袍老者的话差点脚下一滑从房顶上掉下去，有些气急败坏的嚷道：“毫无胜算你刚才说那么多，有什么意义吗？”

黑袍老者无奈的摇摇头：“少寨主，不是老夫说你，你也太小瞧这些江湖门派的中的高手了，据老夫所知上次只是南宫天、凤鸣道人和司马珂三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清理了一百保护知县的高手，而司马珂这次带来的六位阁主根本就没有出手，今天你别看宫兆生打伤一个断剑崖的阁主，那也只是巧合罢了，人家怕暴露身份不愿意缠斗才让宫兆生有机可乘。并且话说回来，如果五大帮会今天不用火攻，那这几十万弟子还真未必能打赢这场仗，你看他们这些人，脚步虚浮气息不稳，还没冲到门口就快自己把自己累死了，这种人怎么能用呢？真不知道当初你和知县是怎么想的，非得让帮会弟子都抽大烟。”

黑胤原本有些生黑袍老者的气，可是听人家分析的头头是道，也有些尴尬，毕竟当初为了更容易控制这些帮会弟子，知县和黑胤苦思良久才想出让所有帮会弟子都抽大烟的点子，而五大帮会的帮主也都是贪财之徒，所有并没有对这个荒唐的要求加以制止，黑胤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使者，既然你毫无把握拿下他们，那咱们二人还是走吧。待在这里也毫无意义了。”

黑袍老者点了点头：“不知道少寨主准备去哪里？老夫可以送你一程。”

黑胤微微一笑：“不劳使者大人啦，我准备去岭山城，听说那个凌雨上次被孙天海折腾了个半死，估计滨玉城的事办完就该孙天海遭殃了，我也去凑凑热闹，如果可以，我准备在那里收拾了他们。”

此时孟广已经率先冲进了四海会分舵总堂的院子大门，官府衙门、四海会分舵总堂和城主府三座连在一起的院子早已经被五大帮会弟子围的水泄不通，奈何这三座院落都是围墙高筑，院门紧闭，在外围的五大帮会弟子一时间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攻入院子。正巧遇见向从外面往里冲的孟广及其身后的几千四海会弟子，这样压抑已久的五大帮会弟子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不少机灵的随着四海会弟子一起涌进了四海会分舵总堂的院落中。等断后的凌雨和胡峰带着最后几名四海会弟子进入院中以后，再想关闭院门已经十分困难，无数五大帮会弟子就像洪水，终于找到了有机会决堤的口子一般，朝着院子中涌来。

白书生背着手站在高台上看着凌雨几兄弟率领着四海会弟子在门口拼死堵杀想要冲进来的五大帮会弟子没投进说：“几位阁主，看来你们得过去帮帮手了，孟广伤势太重，还请凤鸣叔叔协助医治一下。”

凤鸣道人看着自己这个平日里傻乎乎的徒弟心疼不已：“你这小子就是爱用蛮力，你这伤再偏一点就要扎穿你的肺了，那你还能活？”

孟广强忍着疼痛傻笑着哄自己师父：“师父放心，弟子有数着呢，那个大个子也是的，居然死死抓着我后背的衣服，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跟他一起倒下去。”

凌峰泉站在白书生身边手指这围墙方向：“他们居然架梯子要从墙上跳过来。”

一旁的杜老四又紧了紧手上绑着刀的绑带，豪迈的开口：“峰泉大哥莫慌，我也前去助侄子他们一臂之力。”说着回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众多四海会弟子兴奋大喊：“兄弟们，跟我冲。”

海帮主也对着冷龙冷虎两兄弟点点头：“你们兄弟二人也别在我这待着了，去磨磨刀吧。”

虽然凌雨这边战力远高于五大帮会，可是奈何五大帮会自从取来梯子以后，后面的人补充上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两伙人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白书生当机立断：“全都往中院撤，快撤。”

听到白书生的命令在战场中的众人也不敢托大，快速朝着后院边打边撤，就当凌雨等人终于都撤入中间院落，从官府衙门和城主府两侧的墙头上突然朝着在前院和后院的众多五大帮会弟子身上砸下数不清的油罐，漫天飞舞的油罐让在场众多五大帮会弟子都是一惊，突然一个火折子飞了过来，在空中与一个开着口的油罐发生撞击，熊熊烈火在空中开始燃烧，一时间整个四海会分舵总堂的前后院子变成了火海一般，被烈火灼烧的五大帮会弟子瞬间鬼哭狼嚎起来，惨叫的声音让人闻之色变，身处在城主府中的华承俊和于正道听到这个声音全身都在不自觉的颤抖，于正道冷冷的说：“这也太残忍了，承俊，咱们这么做真的不是错么？”

华承俊双眼紧闭，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对于这些抽大烟的人来说，可能只有死才是他们最好的解脱吧。虽然这种死法非常残忍，可是总好过他们以后还要继续被烟瘾折磨吧。”

于正道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以后的滨玉城，绝对不允许再有江湖帮会的势力存在，决不允许。”

华承俊苦涩一笑摇摇头：“那天海帮主给咱们道理讲得已经很清楚，我知道你正直，但是过分的正直就是愚蠢，饭得一口一口吃，事也得一件一件做。”

前后院的大火终于暂时阻止了五大帮会弟子的冲锋，凌雨等人站在院中气喘吁吁，凌雨仰头看了看天空：“城防军什么时候才能到？这么拖延是拖不住多久的。”

杜老四环视这四周：“南宫叔叔和司马珂跑哪里去了？”

白书生站在孟广身旁：“你说他们还能去哪里了？司马帮主手下今天都被别的帮会暗中安排在滨玉城的高手给重伤了，他们肯定是去找那些人算账了。”

凤鸣道人闻听此言大为不满：“这两个家伙，居然趁着我给徒弟疗伤的时间自己跑了，不行，我得去凑凑热闹。”

凌峰泉一把拉住了凤鸣道人：“凤鸣叔叔，您还是留在这里主持大局吧。咱们手中准备的油罐和弩箭等多能拖住这些帮会弟子半个时辰，但是咱们现在已经是再无退路可言了。”

海帮主手里提着一柄宝剑看着隔壁两个院子：“唉，要不是还分出了大量弟子去保护知县和师爷，那咱们兴许还真能冲出去。”

白书生摇摇头：“咱们人再多也才三万，外面可是七十万对手，认咱们再怎么冲锋，无非就是换个地方被围罢了，你看这些五大帮会弟子这几次进攻明显是有些章法，身后必定是有高人指点。”

韩诚喝了以后早就挂在腰间的酒，看了看变得血红的天空感慨：“今天这里的战斗还真惨，天都要哭了。”韩诚此言刚出，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空中飘落。无数梯子再次搭在了院墙上，密度之高令人咂舌，可是众人严阵以待了很长时间却没见五大帮会的弟子从墙头跳下。不多时之间满天的油罐从南北两个方向朝着中间院落中飞来。

白书生倒吸一口凉气：“不好，快，从前门杀出去，他们居然用咱们的手段对付咱们。”

凤鸣道人飞身来到屋顶，咬牙切齿对着五大帮会的弟子怒吼：“你们居然敢火烧官府和城主府，看来你们真的是要造反了。”

凌雨等人冲到门前，可奈何大门被五大帮会弟子从外面锁上，凌雨和胡峰对视一眼，同断剑崖五位还有战斗力的阁主纵身一跃便跳上墙头，看着前院中密密麻麻的五大帮会弟子，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但是为了不陷入刚才五大帮会弟子的窘境，还是咬咬牙飞身跳下，与五大帮会弟子近身肉搏在了一起。

韩诚则是带着石志远和冷泫飞身跳上凤鸣道人所在的屋顶，粗略大量了一下下面的形势，只见稍微靠后的不少五大帮会弟子还在疯狂朝着中间院落投掷油罐，密度之大令人触目惊心，冷泫毫不犹豫放下早就在房顶准备好的旋梯，又施展轻功朝着不远处另一个房顶飞去，但是院子中毕竟有进万人，建筑却只有十几座，怎么可能让所有人都能上来。

韩诚和石志远也不犹豫，抄起手边弩箭朝着几个要向中间院子投掷火折子的五大帮会弟子开始发射，这弩箭设计也的确精妙，每连续激发十五箭后才用再填装一次箭矢，十分方便。可是奈何对方人数实在太多，而与他们近身肉搏的始终还是包括凌雨在内的七人，根本抽不出手去打开挡着大门的横木。

眼见这种情况凤鸣道人大声喊道：“韩诚在这里带他们继续用弩箭防御那些要扔火折子的人，志远随我下去支援他们。”说完也不等别人表态，带着石志远施展身法朝着凌雨等人所在的战群冲去。

此时凌雨等人虽然武功不凡，可是毕竟人数差距太大，四面八方都是五大帮会弟子，他们身上也都多少中了几刀，凤鸣道人果然是绝世高人，一入人群中手中宝剑寒光凛凛，犹如猛虎进入羊群，几招过后，在凤鸣道人五步之内，在无人敢靠近。

终于在凤鸣道人和石志远的协助下，胡峰有硬抗了五大帮会弟子两刀，拼命扛起挡门的横木，打开了大门。

杜老四和冷龙冷虎两兄弟眼见大门终于打开，怒吼着朝这前院冲了出来，常年吸食福寿膏的五大帮会弟子早就精疲力尽，彻底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而再看四海会这边，一个个都如恶狼一般，血红这双眼朝着五大帮会弟子冲了过去。

突然在城主府外的街道上响起了更加洪亮的喊杀之声和弩箭划破天空的声音。站在高处的韩诚顺着声音的来源放眼望去，激动的大喊：“是城防军来啦，咱们一定要挺住，是城防军来啦。”

韩诚的话犹如一滴冷水落入沸腾的油锅之中，在四海会这边众人激动兴奋的同时，五大帮会弟子似乎也被触动了某根不能被别人触碰的神经一般，更加疯狂的朝着凌雨等人发起冲锋，他们心中清楚，今天这件事既然已经闹的这么大了，一旦城防军介入，那他们就是十死无生的下场，如此这样，那还不如放手一搏，兴许还能从眼前这些四海会的人的防守中冲出去，只要能杀到海边上了船，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大战一直打到第二天清晨才算结束，凌雨单手提刀，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已经有一人多高，由尸体组成的小山，一夜之间，五大帮会七十多万弟子光是战死或者烧死的就超过了三十多万，原本十分宽广的四海会分舵总堂前院中，此时已经基本都被这种一人多高的尸山占据着。

冷泫站在韩诚身旁，看着下面如此惨烈的场景身体都在不自觉间瑟瑟发抖，轻声开口问道：“三哥，这些人，不杀不行么？”

韩诚也是有些木然：“可能，不行吧，毕竟是他们先想要咱们的命。”

冷泫眼角有泪：“这是多少人啊，多少条命啊，一夜间就这么没了。还都是咱们杀的，三哥，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我不想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一旁的白书生轻轻搭主小冷泫的肩膀开口安慰：“你们在山上追随凤鸣叔叔十年，你和你师姐根本不了解这世间的无奈，如果他们不来进攻咱们，那他们就不用死了么？甚至可能比现在死的更惨。”

冷泫呆呆的看着下方的尸山血海开口问：“难道真的不打不行么？”

坐在屋脊上显得十分疲惫的南宫天看着自己手中已经彻底被血染红的九龙刀有些无奈的开口：“人家要和你打，你去和他讲道理，他听了，那就可以不打，他不听还是要你的命，那你就只能先要了他的命，否则你就会死。难道你忘了上次凌雨被我们救回来的时候有多惨了吗？如果当时我不出手杀了那些人，那当时死的就是凌雨。这次的道理也是一样的，如果咱们不还手，那死的就是咱们，如果他们当时停手撤出去，难道咱们还会去追他们吗？”

冷泫冷静了片刻，细细思索南宫天的话语，不多时冷泫重重的点点头：“南宫爷爷，我明白您说的意思了，我们的确不想杀这么多人，只是他们想要咱们的命，所以咱们为了活着，就只能先要了他们的命。”

南宫天站起身，摸了摸冷泫的头：“你小子还不笨。”说完又转头看向正站在城主府大门口已经惊呆了的华承俊和于正道感慨道：“看来四海会在这里的分舵是不能建了，要不然老海的弟子们一定很不安全，帮了他们的忙，到最后开来似乎并没有人成咱们的情，老海这些弟子算是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