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正月十五元宵节是冬日里最热闹的节日。
赵墨和豆蔻穿梭在南城的大街小巷,套圈、猜灯谜、放河灯,最快乐的还是吃各色小吃,一路上两人的嘴几乎没停过。
小六跟在后边也饱了口福,这俩人一拿到新吃食就把手里现有的吃食塞给小六!
走到街口,一圈人围着好不热闹,三人费劲挤进去一看原来是在玩投壶,老板放出的标的是一株忘忧草。
老板托着瓦盆在围观的人面前走过,淡紫色的小花散发着神秘的光泽,老板高声吆喝:“书中有云:忘忧草,幽谷而生,百年成草,千年开花,一抚而清香,闻之令人忘忧!今日,小老儿把这奇草作为标的,一两银子十支,十支全中者可得忘忧草!”
本来摩拳擦掌地人们瞬间失了热情,不满道:“人家套圈的三个铜钱就能玩一轮,怎得你这投壶这样贵?”
老板不急不燥道:“投壶乃君子之乐,本就高雅,更何况,我这标的可是千金难买的忘忧草!”
“老板,我出十两银子,把你这忘忧草卖给我吧?”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在围观人群中吆喝道。
“这忘忧草可是要看缘分的,缘分到了一两得之,缘分不到,百两莫问!”老板摆手,一脸傲娇。
“行,那我来!”那商人拿出一两银子给老板,老板给他十支羽标。
那人每投中一支便换来围观人群一阵欢呼,直至第六支时,羽标落在壶外,众人一阵叹息。
陆续又有几个人尝试,无一幸免全部落败,老板一盏茶的功夫赚了十两银子,乐的眉开眼笑。
赵墨让豆蔻拿出一两银子道:“我来试试!”
“哟,姑娘好本事!”老板抹着自己的八字胡心道:“前几个男子手长脚长都没能投中,一个小丫头也上赶着来送钱!”
哪知赵墨接过羽标一点也不急着投,而是嘿嘿哈哈的在场地上伸胳膊踢腿,结果还不小心把壶给踢翻了,惹来围观人群一阵哄笑,她赶忙把壶给扶了起来。
站在老板规定的标线上开始投,一开始没人看好这个个子娇小的小姑娘,直到她投到第八支,第九支的时候,议论声逐渐停止,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目光凝聚在赵墨的小手握的那支羽标上。
“第十支”!
“全中!”大家一起欢呼,好像每人都能分到忘忧草一样!
老板的脸皱的像个苦瓜,依依不舍的与忘忧草告别,豆蔻才不与他客气,一把抓过来抱在怀里,扭头道:“小姐,我们走!”
三人来到茶楼坐下歇脚,小六问:“小姐,你怎么那么厉害啊?那么多人都投不中,您一次就成了!”
赵墨喝了口茶笑道:“这个简单!问题出在他那支壶上!”
“壶?”两人一起惊呼。
“嗯,那个壶口他做了手脚,从外面看壶口和其他壶没什么区别,可里面却被他加厚了几层,使壶口变的狭小,所以投到第七支以后,壶口便容不下第八支了。”
“所以您是故意把壶碰倒的?”小六倒是机灵。
“嗯!我只是怀疑,就借机伸手摸了摸,果然摸到壶口垫厚的纸,顺手戳进壶里。”赵墨伸手抚了忘忧草一把,笑道“结果就成了!”
“小姐,你太厉害了!”豆蔻佩服的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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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天牢
昏暗潮湿的通道,时不时有几只老鼠嗖然跑过,墙上的火把跳跃着森然的火光,黑色斗篷下如幽灵般闪入大门,沿着通道一直走进天牢尽头,“舅舅!”
“瑄儿?”叮叮当当的铁镣撞击地面,声音在通道里回响。
“是,舅舅,瑄儿无能,今日才能来看您,让您受苦了!”牢门打开,李瑄摘掉斗篷上的兜帽,让舅舅确认他真的是李瑄,他的亲外甥!
“傻孩子,怎么能怪你呢,当年你还年幼,能保全性命已是不易!”花白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前,一双昏黄的眼睛溢出泪来。
追影将带来的酒菜摆在破旧的桌几上,舅甥俩隔着桌几相对席地而坐。
“舅舅,瑄儿当年虽然年幼,却深知您和母后是被人冤枉的,多年来不敢忘怀,暗自追查却不得要领,请舅舅回忆一下当年情形,也好让瑄儿早日查出真相,还您和母后清白!”
“清白?又谈何容易啊!”魏无憾端起酒杯自饮一杯,目光虚无,回忆当年不禁感慨:“当年我统领三军,协助连太子都不是的皇上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又处心积虑把当时的太子废掉,扶他上位!我以为他一定是盛世明君!可他登上帝位还不安心,把他的兄弟软禁、赐死。我不愿再趟朝廷这汪浑水,主动请缨驻守边疆。”
魏无憾长叹一声,悲戚道:“那些人又盯上了太子之位,你母后便成了他们的绊脚石,可你母后天性仁厚单纯,无把柄可抓,他们就只好往我身上泼脏水,说我与西域部落勾结,意图叛国!”
讲到此处,魏无憾痛心疾首,拍着胸口道“我被召回的时候可是接到的皇上病重要临危受命的口谕啊!结果,一进皇城就把我羁押天牢,连个面圣申辩的机会都没有!最可怜是你母后,她什么都不知道!突然之间,就被打进冷宫了!”
醇亲王追问道:“那岳忠将军一家为何被抄家灭族?”
“你说什么?岳忠被杀了?”叮叮当当的铁镣声再次响起,魏无憾老泪纵横,举起酒杯先敬天后撒地,喃喃道:“岳忠啊,是我害了你啊!”
见魏无憾如此,醇亲王不禁悲从心起:“请舅舅节哀!”
魏无憾停住剧烈的咳嗽,喘息着讲道:“岳忠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一定是他们担心我入狱之后岳忠会带领部下营救,才找借口将他陷害!”
“舅舅,您可知是何人构陷您和岳将军?”虽然这个问题有点傻,可还是要问,当年的事情发生的突然,所有人都对此诲莫如深,只得问一问当事人了。
“这还用猜吗?一定是南宫笠那个狗东西!什么也不会,只会拍马屁,拉帮结伙的讨好皇上!想方设法的把妹妹送进宫,兄妹二人全是一个德性!表面仁义道德,背地里净是一些见不得人的阴损手段!瑄儿啊,你可一定要当心!”
魏无憾伸出如骷髅般干枯的大手在李瑄肩头拍了拍,看似很用力,其实没有任何力道,多年牢狱,已耗尽了这个勇武大将毕生的心力。
“舅舅放心,瑄儿会小心行事的。”他必须小心谨慎,万一被南宫家或者父皇看出一点苗头、嗅到一丝气味,他的母后、他的舅舅甚至是他自己都会有性命之忧!
“你母后那里可好?”一想起自己淡泊宁静妹妹在冷宫受苦,魏无憾便万箭穿心。
“母后那里瑄儿着人打点照应着,一切都好,舅舅勿念!”醇亲王已不是当年孤立无助的孩童,早在打通天牢关节之前,冷宫那边就已安排妥当。
“那就好!”魏无憾受到些许安慰。
“这里的看守瑄儿已经打点妥当,一应待遇皆会改善。舅妈和表妹那里也已疏通,有人看顾。请舅舅再忍耐些时日,瑄儿一定尽快让舅舅沉冤得雪!”
“好,好!你孤身在外,一切要小心,顾全自身才能谋划将来!”
“是!瑄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