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落寞的法蒂
尽管是一场普通的西甲联赛，巴萨这采访区里的记者却一点都少。
然而秦明一眼扫下来，却都是些金发碧眼的模样，一个中国记者也没有。
秦明转念想了想，这种情况似乎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以前五大联赛中但凡出现国内球员的身影，国内的记者就像是闻见鱼腥味的猫，每场比赛都是随队采访。
上不上场无所谓，起码得让同胞在异国他乡，感受到国内人民的支持嘛！
不过自从出了“营销型中场”张稀哲的例子后，国内媒体才意识到——
合着一些国外的俱乐部，是在把咱们当猴耍啊。
所以后来国内的媒体对于采访留洋球员这件事儿，就变得越来越谨慎了。
想当年张呈栋以租借的方式，成为国内登陆西甲的第一人，也并没有获得多少流量。
国内各大体育媒体板块上，也只是偶尔会传出一些巴列卡诺官方公布的照片而已。
这种极为强烈的反转，只能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嘿，秦！你今晚的表现，简直是令人震惊。能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最先向秦明伸出话筒的，是一位漂亮的女记者。
秦明看了一下话筒上的标牌，《每日体育报》，算是巴萨的喉舌媒体。
他打算开个玩笑，于是故意把脸一板，做出一个双手下压的动作：
“基操勿6，基操勿6！”
这个回答可把旁边的翻译大哥给难住了，翻译大哥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涨红了脸
才憋出一句“thanks”。
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子，逗得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
秦明一看，连忙笑着说：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其实今天我有这样的发挥，主要还是感谢主教练科曼先生给我首发的机会。我的成功，离不开他的信任！”
尽管接受西班牙的文化熏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秦明身上依旧保有着国人的那份谦逊。
不过话说回来，身负绿茵王者系统这件事也没法说出来。
即便真的说出来，恐怕也没有人相信。
后面的记者又接连问了秦明几个问题，他也一一进行了回答。
作为这场采访的主角，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记者才放他离开。
待他回到更衣室的时候，队友们都已经离开了。
他简单了冲了个澡，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装备。
等他走出场馆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的样子了。
十月份晚上的巴塞罗那，平均温度只有15度左右。
夜风吹在身上，能感觉到明显的凉意。
此时场馆外空荡荡的，除了偶尔路过几个意兴阑珊准备离开的球迷外，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保洁人员。
秦明正准备回自己租的公寓的时候，暗淡的灯光下，他突然看到角落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场馆里走去。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安苏-法蒂！
这个时候他一个人回场馆干什么？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秦明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上去看一看。
一步，两步......
他跟在法蒂身后，慢悠悠地走了一路。
最后发现他们两个人穿过球员通道，又回到了球场内。
法蒂似乎并没有发现他。
此时球场里已经没有了工作人员，只有到明天早上才会有工人来进行草皮维护。
球场里的大功率镭射灯早已经关闭，在夜幕的笼罩下，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秦明借着微弱的月光，尽力眯着眼，才能依稀分辨出球场中央有一个人影。
他正想上前和法蒂打个招呼，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没想到这个时候，黑暗中的那个人影开始狂奔起来。
咚...咚...咚！
随着那密集的奔跑声一起传来的，还有几下低沉的响声。
就在秦明感到疑惑的时候，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以难以分辨的模样窜入网兜，掉落在球门里。
秦明定睛一看，这才明白，原来那是一个皮球。
不过此时的他，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大晚上的这么黑，法蒂还在这儿练球是什么意思？
秦明想了想，还是决定走上前看一看。
待他走近一些，趁着那惨白的月色，才看清法蒂此时正直挺挺地躺在草皮上。
吓死人了！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秦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背上长满了鸡皮疙瘩。
如果不是听到幽暗的环境里，那时隐时现的呼吸声，秦明差点以为是撞了鬼。
“嗨，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秦明壮着胆子走上前，尝试性的打了个招呼。
地上的人听到声音，这才转过头来，发现了秦明的存在。
黝黑的脸庞，配上那精干的短发，秦明仔细辨认了一番。
这个人果然是法蒂。
“没什么。”
听到法蒂的回答，秦明皱了皱眉，只好接着问到：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家？”
“你不是也没回家吗？”
法蒂的回答，让秦明感到语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沉默，一个人躺在地上，另一个就站在他身旁。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就这样，两个人安静地听着晚风吹拂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法蒂才开口说到：
“你今天应该很开心吧？”
“哈？”
法蒂突如其来的发问，让秦明微微一愣。
“曾经的我，也是这么开心！”
法蒂没有理会秦明的疑惑，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两年前，我就是站在这个地方，打进了我在这个球场上的第一个进球！”
“那个时候的我，就和现在的你一样，开心极了！”
法蒂的语调十分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至少秦明从里面没有听出哪怕一点点的开心。
“我的西甲首秀，是在这个地方！”
“我的第一个西甲进球，是在这个地方！！”
“我的第一个欧冠进球，也是在这个地方！！！”
“在这个，tmd，该死的地方！！！！”
法蒂突然语调一转，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这些话看起来像是对秦明说的，却更像是他在旁若无人的进行情绪宣泄。
说着说着，法蒂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竟然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秦明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语无伦次的样子，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在秦明的印象中，法蒂是一个话并不算多的人。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最近和主教练科曼闹不和导致的。
尽管这样，他在更衣室里面的人缘还不错。
皮克，阿尔巴，布斯克茨，罗贝托，这些西班牙帮的队友和他的关系都很好。
尽管之前当众炮轰教练的风波闹得沸沸扬扬，但是这些队友都没有疏远他。
反而平时私下里的吃饭聚会，大家都一次不落地叫上他。
如此看来，在大家眼里，他应该算的上是一个值得深交的队友。
在现代足球高度商业化的大背景下，俱乐部里队友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办公室里的同事一样。
场上大家并肩战斗，共同为胜利而拼搏。
场下则是点头之交，下班后便各回各家。
像MSN那样友谊深厚的例子只能算少数，相反随处可见的，则是内马尔和塞梅多这样，场上合作场下争斗。
所以法蒂能取得更衣室里这么多队友的认可，足以说明他在大家看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
而正是大家眼里这样的一个好人，如今却落魄到这步田地。
在秦明看来，无他，运气不好罢了。
看着眼前落寞的法蒂，秦明想了半天，嘴里不知怎么突然蹦出一句：
“这个该死的地方，也是最可爱的地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