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飞流飞瀑
再看苏炎手中的长短刃,刀刃上像破烂的牙齿一般,到处是豁口。而人家的飞流、飞瀑剑却完好无损。昨天苏炎用刀砍寒天索时,只崩坏了一个小豁口,还凑合着能用,可现在这种状态,估计以后是无法再使用了。
在苏炎鬼魅般的高速攻击之下,飞流、飞瀑两位长老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屹立不倒,已经很难得了。一是因为两位长老的剑术确实高超;二是因为飞流、飞瀑这两把剑确实是难得的好剑。
再看两位长老身上,一道道血口已经连成了一片,浑身上下没有多少肌肤是好的了,两个人像血葫芦一般。
陆离说道:“我苦劝两位前辈不要到前洞来,可两位前辈却执意要来。——唉,以两位前辈现在的状况,即使我说饶你们的性命,也毫无意义了。”
的确,这么重的外伤,除非有神医马上医治,不然就会鲜血流尽而死。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又上哪找神医呢?
陆离接着说道:“如果两位前辈能如实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就答应你们不伤害你们的元神,让你们的元神完好地去转世投胎。”
飞流、飞瀑两位长老一听:此生想继续活命是不可能了,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为来世考虑。如果元神不受伤害,那么来世的修炼天赋也不会差。当然,如果金丹不被毁坏,来世的修炼天赋会更好一点。
其实,陆离并不知道伤害元神的方法,他只是知道有伤害元神的方法。但他故意这么说,吓唬飞流飞瀑二人一下。
“两位的宝剑是由何人打造的?现在铸剑人居住在何处?”陆离问道。
飞流、飞瀑两位长老以为陆离一定会问天水宗的修炼法门。这涉及到一个宗门的核心机密,两人都犹豫要不要说。虽然从今日起,天水宗就不复存在了,再维护这功法也没有意义了。但被重伤至此,告诉人家这些,像被逼迫一样,颜面何在?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一切为了颜面,修炼之人最重视的便是颜面。但又一想:今生已经无法可想,除了来世,还能考虑什么?颜面,值几个钱?说白了,颜面什么都不是!人一死,没有人会记得你曾经在这个世上存在过。贵为帝王也好,贱如蝼蚁也罢,都如过眼烟云,消湮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除了得证无上大道,获得长生之外,世间,再没有什么可珍稀、可追求的了。那么,还有什么不可以相告的呢?
但没有想到,陆离并没有问这些,而是问了无关紧要的问题——剑是谁打造的。白白让二人思想斗争了一番。
“是火冶子,他原来住在牂柯郡南部乌蛮山天地桥下,现在住哪不知道,但听说他的大徒弟盈山依然住在那,只要见到了他的大徒弟,就应该能打听到他的下落。”
“大徒弟——这么说,他还有其他徒弟了?”
“只有两个,还有一个二徒弟叫秦百业,不过这个二徒弟不怎么打造兵器。”
陆离见他二人回答的干脆,也不再难为他们,说道:“你们三人叙叙旧吧,我们去找找看有什么宝贝没有。”
上善真人也不比他俩强多少,身上也像血洗的一般。等血流尽而死也是迟早的事。
“陆少侠,敢问你的师承?”飞瀑心想,都是要死的人了,总得死的明白。
“家师齐云道长。就是被陈光逸打死的那位。”陆离答道。
飞瀑暗想:你这是不愿意讲啊!齐云都被打死了,如果你真的师承于他,又哪能打得过陈光逸?
陆离看出了他一脸的不信,解释道:“家师虽然自己武功不高,但极会教人。他自己根本不会铁砂掌,但却教会了我铁砂掌的功夫。”
飞瀑露出了惊异的目光:难道真有这样的事?常言说,要给人一碗水,自己就要有一桶水。难道这个齐云自己只有一碗水就能给陆离一桶水?
“此事确实怪我师兄,但你有必要灭了整个宗门吗?门下三十多名弟子都是无辜的吧!”飞流问道。
“此事还真是抱歉,我本只想杀了上善真人了事,但炎儿好大喜功,竟杀了所有人,我也始料不及。但前几天我太对不住她,所以,也不好责备她。”
不好责备她!飞流心想:你和我师兄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对自己人呵护至极、娇宠至极;对敌人残忍至极、冷酷至极。
“再说,”陆离接着说道,“但如果不先除掉门下弟子,三十几人联起手来,我们哪还有机会在这儿跟您说话?”
“不耽误三位临别互诉衷情了。”陆离说完,向其它偏洞走去。
飞流与飞瀑两位长老已经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真实经过。飞流对上善真人说道:“师兄,今日遭此劫难,我不恨陆离,也不恨那位黑衣姑娘,也不恨陈光逸,我只恨你。”
“事到如今,恨我有什么用?你们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翻盘?师兄,你得罪的究竟是什么人啊?两个小娃娃就灭了我们整个天水宗。”飞流恼怒地说道。
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在暗处没有露面,都没有出手的机会。不过,白冰寒不喜杀戮,不出手正好。甚至还在心里责怪苏炎:事前都劝告你不要滥杀无辜,只解决了宗主这个罪魁祸首就好,你却大开杀界,就不怕业力压身?
陆离和苏炎在偏洞中搜出了大约一千两黄金和一千两白银,还有两颗圆圆的宝石,像猫眼睛一般,发出金绿的光芒。两人把物品都搬到了主洞,在三人面前开始打成包裹。接着两人又找出了一大堆武学书籍,苏炎看看也没什么用,就放火当着三人的面烧起书来,宗主上善真人气得心里发抖。
“我在一个石龛里找到了这个。”白冰寒捧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盒盖她已经打开了。
上善真人、飞流、飞瀑三人一看,怎么还有一个人?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到。从这一点上来说,输得心服口服。而白冰寒根本没有抬眼去看那三个血人,就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
陆离走过去,从木盒里拿出了一本古旧的书,见封皮上面用篆体写着《天水经》三个字。他翻开第一页读道:“水以无形而御有形,遇阻而绕,遇沉而积,积厚而发,可破万钧。水以无形而无不行,滴水穿石,飞瀑排空……”
“住口!”上善真人用最后一点儿力气吼道,“这是本宗至上功诀,是本宗立宗之本,岂可随便咏出?”
陆离合上书,交给白冰寒说,你觉得有点儿用就留一下,如果没用就让苏炎烧了。白冰寒接了过来,依然没有看三人,就连上善真人怒吼时,都没看他一眼。
上善真人见自己被无视,有怒无处发,一口气没上来,与世长辞了。
飞流、飞瀑两位长老,血已经流尽了,但胸中仍然含着一口气,不肯松懈,身子不能动弹,僵立在原地,但嘴上依然能小声说话。
“师兄,你倒是先走了。都是你娇惯爱孽徒招致的灭宗惨祸呀!”飞流长老含泪说道。
“两位长老,也不用过于怀恨上善真人。”
什么?飞流、飞瀑暗想:你什么意思啊?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替他说话?
“我与上善真人也有了短暂的接触,对他的处事原则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其实站在他的角度,偏袒他的爱徒,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和他的徒儿情同骨肉,而与我等素不相识。
我理解他,就像我的炎儿杀了三十多名天水宗无辜弟子,我也知道她做的不对,但我依然会袒护她,甚至为她找诸多借口。但理解归理解,却不会原谅他,依然会杀他。他保护他徒儿,是人之常情;我为我师父报仇,也是天经地义。
所以,人也好,神也好,其它生灵也好,都很难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除非处事的双方,都与判定者毫无关系、素无瓜葛。所以,遇事还是找第三方判定的好,在没有第三方的情况下,像这次这样,只有咱们两方,就很难讲清楚谁更有理。最后,只能是实力才是硬道理。
这是我们赢了,如果我们打不过二位前辈呢?说不定,二位前辈也会先杀了我们再说。总之,决不会为了我们这几个素不相识的人而去转头对付你们的师兄吧!
飞流、飞瀑二人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如果局势掌控在自己这边,不管来的敌人多有道理,也不可能帮着敌人对付自己的师兄。
陆离接着说道:“再说天水宗,已经延续了数百年了吧!这在诸多的门派中算是传承时间较长的了。有些门派,从创立到消亡,只不过是几年或十几年。知足吧!
所以,不要带着任何恨意,更无需留念什么,了无牵挂、轻轻松松地转世投胎去吧!
你们走了之后,这两把剑就成了无主之物了,暂时借给我们用用如何?说不定将来有机会还给你们,或是还给与你们相关的人。”
飞流心想:这种情况下,我们说不借,有用吗?
飞瀑说道:“剑长三尺,剑宽二寸,由纯铁中渗入铝、锡、铜打造而成,剑口薄而锋利,剑身轻盈。望珍视之。”
这意思就是同意了。
陆离点了点头:“放心,我与剑无仇。况且,我敬重两位前辈的为人,也敬重两位前辈的剑。”说完,从他们僵硬的手里取过了剑。
此剑比普通剑略为宽大,剑面呈白色,剑形优美,让人赏心悦目。两把剑几乎一模一样,只有剑根处的刻字不同,分别用篆体刻着“飞流”、“飞瀑”字样。
飞流、飞瀑二人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包袱,长叹了一声,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结束了生命。
“你干吗跟他们费这么多口舌?”苏炎不解地问道。
“闲着也是闲着。再说,借人家的东西,提前说一声总是好的。给!”陆离说着,把剑递给了苏炎,“你的兵刃已经毁了,这两把凑合着用吧!你原来的两把刀是一长一短,一轻一重,一攻一守,现在是两把一样了,一开始可能不顺手。”
陆离将三十几具尸体汇集在一起,放在了一处洞顶较矮的地方,再把上善真人的尸体也放进去,对着洞顶几记劈空掌,将洞顶的岩石击碎,石块落下来,埋住了尸体。他又把飞流、飞瀑的尸体找了处宽敞的地方单独埋了,并立上两块石碑,分别刻上“飞流”、“飞瀑”。
三人又将洞内搜查了一遍,见没什么遗漏,就带上包裹就出了洞,陆离再发掌将洞口处打塌陷,封住了洞口。
后洞,陆离趁着飞流、飞瀑二人到前洞来与苏炎交手时就已经探查过了,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三人准备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