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位故人
第5章 一位故人
第二日一早，便传来消息，二皇子醒了。
萧霜语行了一礼，看向靠在床榻上的萧明烨。
“皇兄可还有哪里不适且叫军医都仔细些，行军路上情况比不得宫里，这毒凶烈，莫要留下什么暗伤。”
萧明烨失血过多，面色有些苍白，但神情并不虚弱，笑道：“我已无大碍，我已经听说了，此次还是多亏了皇妹，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萧明烨语气轻松，完全不似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皇兄言重了，兄长有难，身为妹妹的，哪有不管不顾的道理，能为兄长出一份力，是妹妹的荣幸才对，”萧霜语笑意盈盈，“更何况，皇兄此次大胜柔瓷，班师回朝，使整个大宁的荣耀。”
“数年不见，皇妹长大了。”萧明烨欣慰地看着萧霜语，“想当年，你不过刚及笄，去国离乡，你受委屈了。”
萧霜语不禁想起那个秋日，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命运，却没有人告诉她，因为没人在意她的想法。
传闻那柔瓷国王凶残嗜血，豺狼成性，两国交战多年，隐隐有吞并宁国的势头，此番讲和，其中一个条件便是要一名公主去往柔瓷和亲，更是点了名的，一定要是皇帝的亲生血脉，宁国皇室真真正正的公主。
谁人不知，这皇室血脉中，适龄的公主只有备受宠爱，名满京华的满昭公主萧霜婉。
皇帝明知柔瓷此番做法的目的绝不是议和，所有的条件也不过是他们羞辱的手段，却无力拒绝，只能答应那些过分的条件，也包括和亲。
萧霜语就是这时被从冷宫中接出来，冠上大公主的名号的。
他们不在意她的出身，礼节，容貌，她所有的价值只是皇帝的血脉，以此来代替满昭公主，送往敌国。
但当时的萧霜语什么也不知道，她被捂住耳朵，盖住眼睛，养在宫中几日，等到奇珍异宝都被装在车中，她这个最不珍惜的添头，也将被一起送出去。
直到满昭公主带着宫婢趾高气昂地踏进她的住处，她才明白她将要面临的命运。
她不甘，不愿，在她迷茫无助时，只有萧明烨一人，向她伸出援手，却无奈将她送上离国的马车。
他说：“我会接你回来的。”
他没有食言。
记忆中目光坚定的青年与床榻上笑着的面容重叠起来，让萧霜语颇有些感慨。
“这次的事情，皇兄可有眉目？”
“还没有，但已经派人去查了，希望能找到幕后之人。”
萧霜语心中已有猜测，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因着萧明烨的伤，今日便不再上路，队伍再停留一天。
刚从萧明烨那里出来，还没来得及去找姜鼎，就遇到了他。
“好巧。”青年今日将长发束起，倒显得他更加的意气风发。
哪里会是巧合，也不知道姜鼎大清早来找她有什么事，但正巧她也有事要问。
两人到了姜鼎的帐中，门口的侍卫不再是昨日那两人，新换上的侍卫明显对她的到来毫不意外，目不斜视。
入座，姜鼎为两人各斟了茶，萧霜语轻抿一口，赞叹道：“好茶。”
姜鼎眉眼带笑，“已经差人给你送过去了。”
萧霜语眨眨眼，说道：“姜鼎，你知道我失忆了吧。”
姜鼎端茶的手一顿，又面不改色地应下。
“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萧霜语道，“和我讲一讲吧。”
“我……我知道的也不多，我是在四年前遇到你的。”
传闻宁国公主面容秀丽，婀娜多姿，随着车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柔瓷，声势浩大。
姜鼎却不在意这些无论是宁国还是柔瓷，都不能缓解他的烦躁。
国王派人送了请帖，为前来和亲的公主接风洗尘，不日便要举办婚礼。
礼乐丝竹，杯酒相交。
和亲公主戴着面纱缓缓走来，他身边的将领不苟言笑，没有半分喜庆，公主下拜行礼，姜鼎本没在意，却在瞥见公主的身姿时愣住了。
他捏紧了手中的酒杯，不受控制地盯着公主看去，他再三确认，看到那双冰冷的眼睛时忍不住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所有人都注意都到了他身上，连殿中舞姿曼妙的舞姬都停下了动作，战战兢兢地退到一边。
公主亦向他看去，孤寂冰冷的眼神向他投来。
“将面纱摘下来。”
公主面色不改，却将头微低下去，显然是不愿。
姜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沉默不发一言。
国王见他情绪异常，只是安排了她的住处，也没再多说什么。
对于这位国师的意见，国王向来是格外看重，毕竟是让柔瓷走上巅峰的人，他的能力不容小觑。
筵席结束，国王便与国师夜谈，第二日，这位和亲公主便到了国师府上。
“我便将你抢过来了。”
萧霜语对他强抢民女一样的话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前世没有姜鼎这个国师，她被指婚给大王子，有姜鼎从中横插一脚，倒也算帮了她。
那大王子当年二十有七，生性残暴，她在他手下过了最为黑暗的四年，动辄打骂，从未得到他一个好脸色。
便见姜鼎的态度，也不会比那更糟。
“那你便是我的夫君了？”萧霜语笑嘻嘻地调侃他，没想到他却否定了。
“我只是为了你不用去嫁给那些人，你若是不喜欢，就当没存在过就好。”
萧霜语倒是有些奇怪，回想着昨日以来姜鼎的表现，说道：“你为何这么怕我？”
“你很像我一位故人，”姜鼎强装镇定地喝了口茶，“我不想让你不高兴。”
“你也很像，像我的一位故人。”
姜鼎心神震荡了一下，很快又被他压下去。
我的故人就是你，你的故人又是不是我呢？
他很想问萧霜语，理智又制止住他。
萧霜语显然不记得他，他又何必自找不快。
况且，他的师尊如今不记得他，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抛却那些过往，就这样陪在她身边？
他猛灌了一口茶，就听到萧霜语说：“我要去看一看昨日的刺客，你要去吗？”
萧霜语虽不知道他究竟还有什么事没告诉她，但她心中却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她决定试一试，便看他有什么想法。
毕竟，他真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