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寄人篱下的日子

父亲的葬礼在一片萧瑟的氛围中宣告终结，昏黄的光影中是祖孙三代人分外凄哀的身影，尤其是张绮红，哭得异常伤心，但却看不见一滴眼泪，唯有用做作的恸哭与嘶吼来表达她失去丈夫的凄惨命运。心华十分懂事，一直待在母亲身旁劝慰开解着。

待发泄完一腔惨烈的情绪，绮红继续楚楚可怜的“表演”她的纯熟戏码，“妈，清策这一走我彻底失去了倚靠，我一个独身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求妈看在愈静和心华的面子上，让咱们娘俩进林家去，我一定全心全意照顾您老人家，清策未尽的孝心由我这个媳妇儿来尽吧……”

奶奶冷冷地瞥了绮红一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不就是惦记林家那点财产吗？何必那么冠冕堂皇的，再说我们林家家大业大，服侍我的人有的是，还轮不到你来伺候我。”

绮红如遭雷击似的沉默下来，不像方才那么滔滔不绝。心华见母亲受屈道，“妈，以后就由我照顾你，天地之大总有我们母女的容身之地，我们谁也不靠，自力更生不好吗？”

林老太太无奈叹道，“算了，你们三个就随我一块儿回去吧，要不说我老婆子没有人情，连媳妇孙女都不管。反正林家也不缺你们三个的一副碗筷。不过我丑话说前头，林家可不是普通人家，人多这是非也就多，到时吃了什么好果子可别叫苦啊。”

绮红瞬间破涕为笑，“那再好不过了，老太太同意了我就是再受多少苦楚都是心甘情愿的。”

次日，绮红便收拾好行装带着愈静心华入驻林家。

第一次面对如此金碧辉煌豪华奢侈的别墅，她竟有种叹为观止的惊异，仿佛自己是乡下人进城，终于一朝扬眉吐气了。想她一个过了气的歌厅舞女，有朝一日能住上如此高级的别墅，想想也觉不可思议，像是在做南柯一梦，但却又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晚间饭点时分最为热闹，愈静扶着波西米亚精致扶梯缓缓步入布置奢华的餐厅，雪白镂空亚麻桌布铺陈整齐，下面垂着细细的流苏，几只高脚玻璃酒杯反射着耀眼的晶光，一切都显得高端大气而优雅。

只见所有人都已经到席，连张绮红母女也在，正笑意盈盈地赞叹这豪门世家的高雅华贵无与伦比。

愈静对绮红的虚荣讨好的行为嗤之以鼻，“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

心华笑道，“原来是愈静妹妹呀，我们自然比不上妹妹你的高贵地位，可是妹妹不觉得让奶奶，姑姑，婶婶这些长辈等妹妹你一个人，是否有些不好呢？毕竟这林家是大户人家也是有规矩的，不是吗？”

江夫人被心华一席话说的愈加不快，“是啊愈静，你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是否有失对长辈的尊重？”

愈静冷笑，“这些陈规陋习早该摒弃了，尊不尊重原不在嘴上，在座的又有谁是真心尊重呢？”

林老太太枯瘦的手臂一挥，“好了，都少说两句，愈静，赶快坐下用餐。”愈静方悠悠坐下来，沉静安详地开始用餐，她知道奶奶在餐桌上不喜多言，便始终静如处子不疾不徐。忽一眼瞥见远帆，真有一种久别重逢之感，两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羡煞旁人。

饭毕，远帆拉愈静到僻静的角落诉之衷肠，“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有多想念你。”

愈静嗤之以鼻，“想我？那怎么不来找我？”

“我忙啊，这些天一直都在准备考试，实在分身乏术。对了，听说你把张阿姨打了是吗？到底为着什么？”

“不为什么，是贱女人妄图取代妈妈的地位，你说她不该打吗？”她好整以暇的盯着他问，“是郑心华告诉你的？除了她没别人。”

“你也太厉害了些。”

“怎么，你怪我？如果你觉得郑心华比我好，比我懂事，比我优雅，你去找她啊！”她咄咄逼人地发泄着嫉妒之火，心里更加深对心华的恨意，然后撇下呆愣当场的远帆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