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武松下班从衙门里走出来,几乎没有人跟他打招呼,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武松记得,衙门上上下下的人对自己非常热情,也非常尊重和佩服。武松就像明星一样在这个衙门里闪耀,即使打虎的壮举已经过去十年,他的光芒依然不减当年。武松还记得当年作为打虎英雄在清河县做巡回报告的情景,那是他一生中最忙的时候,做完一场报告,马不停蹄地赶往三十里之外的地方,那里的人们正翘首以盼打虎英雄的到来。在清河县,武松的名字无人不知。武松就是传奇的代名词。武松平时不大爱说话,那些日子武松觉得自己把一辈子的话好像都快要说完了。还有无数多的人请武松喝酒,都想亲眼一睹英雄的风采和勇武。我提到过的那个花千树追着武松,听完了他的每一场报告。花千树本来很胖,听完武松的所有报告之后,身材变得火辣动人,清河县的人无不惊叹。花千树一跃成为清河县十大美女之一,很多富家子弟纷纷上门提亲,但无一例外的都遭到了拒绝。在花千树心中,武松最重。按惯例,在每一场报告之后,武松跟听众有一个简短的交流互动。每一次都是花千树抢先提问:“武松哥哥,请问你打虎的时候在想什么?”
武松喝了一口凉茶:“打虎就打虎,没想啥。”
花千树:“你打虎的动力是什么?”
武松:“我不打它,它就要吃我。”
花千树:“没有别的动力了?”
武松:“还有酒。我吃了十八碗。酒长力气。”
花千树还想继续问,别人早已经表示不满了。虽然不提问了,但s是花千树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武松看。我顺便介绍一下,花千树是花子虚的侄女,她疯狂爱上武松那一年十七岁。
武松走到街面上,主动跟平时熟悉的人打招呼,奇怪的是那些熟人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有点敷衍了事的意思。武松觉得今天的熟人们都很忙,行色匆匆的样子。他有点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武松突然想喝酒了,走进了一个路边酒铺。这个酒铺是何九叔的儿子开的。何九叔的儿子叫何况,三十多岁,黑黑的,很精明的样子。他看到武松走进来,赶紧迎上去,脸上堆满职业性的微笑。
“武都头来了,快快请坐。”
武松顿时觉得一阵温暖,今天终于有人对他笑了:“拿好酒来,牛肉切两斤!”
酒肉很快就端上来了,武松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何况并没有过来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看着街面。
武松大声地:“给我来十八碗酒!再切两斤牛肉!”
何况似乎没听见,只是看着街面。
武松一脚踢翻了凳子:“拿酒肉去!”
何况快步走过来:“武都头,这是何必呢?酒没有了,牛肉管够。”
武松瞪着他:“你再说一遍!”
何况挤出一点笑脸:“武都头,你能吃十八碗酒?”
武松不相信刚刚听到的话。这个何况平时对他毕恭毕敬,生怕怠慢了他,武松也没在这里少花银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武松努力克制住心头怒火:“我不能吃十八碗酒?”
何况咬了咬牙:“听说官府下文了,你吃十八碗酒是假的,大虫也不是你一个人打死的-----”
武松:“去把你爹叫来!何九叔知道究竟!”
何况:“我爹老眼昏花,在屋里等死呢!”
武松:“你不相信你爹?”
何况:“我只相信官府!”
潘金莲做好了饭菜,等着武松回家。她感觉到武松好像有心事,但是武松不说,她也不好问。昨天晚上一直到上床睡觉,武松都没有说话。潘金莲以为他是想起了他哥哥武大郎,或者是想起了西门庆。武松平时是根本不会提起这些事的,而且她感觉到武松是很快乐的,只要有酒喝,武松就满心欢喜。潘金莲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一言一行,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那为什么武松会整夜一言不发呢?潘金莲知道武松是非常爱自己的,昨天晚上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是紧紧的抱着自己入睡的。所以,应该不是想起了武大郎或者西门庆。那还有什么事能让武松沉默不语呢?
去年武松从杭州回到清河县,这让潘金莲既惊恐又欢喜也很羞愧。她以为武松会继续追查武大郎的死因,并且凭着他的绝世武功大开杀戒。更何况,他是剿灭方腊的大英雄,据说是亲手抓获了方腊。朝廷都给予了表彰,他的事迹广为流传。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到,朝廷肯定是支持他的。所以潘金莲感到了惊恐,觉得末日即将来临。但同时她的心中又有些欢喜,那种欢喜是很隐秘的。潘金莲第一眼见到武松的时候就爱上了他,觉得一个女人如果能够嫁给武松这样的人,就不枉来这人世间一趟了。可武松是自己丈夫的亲弟弟,怎么可能嫁给他啊?在那些日子里,潘金莲陷入了极端的忧郁,觉得生命毫无意义。不能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武松被发配去了孟州,潘金莲悄悄地跟着走了三十多里地,她知道自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而且永远也见不到他了。现在武松要回来,虽然不可能嫁给他了,但至少这辈子还能见到他,也算是一种安慰,总比一辈子都见不到要好啊,无穷无尽的思念是很伤心又很伤身体的。可潘金莲又羞愧难当,既然这么爱武松,怎么又投入西门庆的怀抱,并且嫁给了西门庆做姨太太?尽管这里面有很多复杂的原因,但毕竟是嫁给了西门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呀!在听说武松要回来的时候,潘金莲的内心无比煎熬,几乎夜夜失眠,泪水不断。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武松。
武松回到清河县那天,潘金莲几乎快要窒息而死了。她心乱如麻,六神无主,一会儿莫名狂喜,一会儿沮丧得要哭。她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却突然大笑起来,接着就放声大哭,身体不知不觉地瘫倒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屋顶,泪水再一次从眼角流淌出来。那一刻,潘金莲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所以,当西门庆进来的时候,潘金莲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西门庆看着她这个样子,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以前西门庆来这里,潘金莲是求之不得的高兴,能留他多久就想尽办法留他多久。
西门庆:“你叔叔回来了。”
潘金莲盯着屋顶,像个死人一样。
西门庆突然笑了笑:“武都头回来了。”
潘金莲眼睛都不眨一下,泪水默默地从眼角里渗出来。西门庆掏出一方白底蓝花的手帕,蹲下来替她擦拭眼泪。
西门庆:“武都头回来了,但你还是我的老婆,我的五姨太。以前我不怕武松,现在我更没有理由怕他。”
其实西门庆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发怵。虽然他现在比以前更富有,在清河县说一不二,在东平府也有良好的关系网,但是武松已经不是从前的武松了,他现在是大宋的英雄,国家的功臣,万人敬仰的好汉。西门庆不知道武松为什么会选择回清河县,难道是他心中仇恨未消,回来继续复仇?所以西门庆在得知武松要回来的消息后,就迅速地组建了一支强悍的卫队,配备了最好的武器,以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同时,他对李达天不听自己的劝告,一意孤行地去接武松回来表示了极大的愤怒。在李达天出发的头一天晚上,他派人打死了李达天府里的一条狗,以示惩戒。看着那条狗的尸体,西门庆忽然明白了李达天为什么一定要接武松回来,他一定是想借武松的威名来节制自己!但是对于李达天,西门庆倒是不怎么担心,真正让他忧虑的是武松。
西门庆拿起潘金莲的手:“你还想着嫁给武都头?别做梦了,他怎么会要你?”
潘金莲缓缓地坐起来,拂开他的手,看着虚空不说话。
西门庆:“你毕竟曾是他嫂嫂,有些事情也不必做得过分。大家都还要在清河过营生,相安无事最好。”
潘金莲:“你来做什么?”
西门庆笑笑:“她们几个今天要过来吃酒,你也去吧。”
潘金莲:“不去。”
西门庆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让她去做几件新衣裳。还说,她们几个都没有,是专门给她的。
西门庆:“老五,我对你是最巴心的。”
说着,西门庆抱住潘金莲,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潘金莲奋力推开他。西门庆一下子来劲了,显得异常兴奋,一把抱起她就朝床边走去。潘金莲使劲挣扎,西门庆亢奋得像条狼,两眼通红,只管嘴里胡言乱语,疯狂地撕扯她的枣红裙子。
潘金莲挣脱出来,看着门外:“我今天没有兴趣,你走。”
看着她神色坚定的样子,西门庆也没了兴致。临走的时候,西门庆意味深长地从头到脚打量着潘金莲,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听到脚步声,潘金莲知道武松回来了,急忙迎出去:“叔叔回来了,饭菜都好了。”
武松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我吃过了。“
潘金莲有些失望地看着他。武松说吃过了还是可以再吃一点,潘金莲赶紧去端饭菜上桌,还拿来了酒。武松见了酒就很高兴,但是马上又想到刚才何况那副嘴脸,不由得又有些郁闷。
潘金莲:“叔叔,是不是有什么憋屈的事?”
武松本来是什么都不想说的,他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是自己一个人来扛,他不愿意让潘金莲为自己担惊受怕。他曾经暗暗发誓要让她过安定无忧的日子,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为此,武松愿意随时付出性命。当然,武松也自信,大宋天下没有人能够取他性命。武松没有荒废武功,每天练武不止。但是,回清河县将近一年,武松收敛了自己的很多脾气,也不怎么吃酒使性子了。他知道现在是国泰民安,不是在梁山泊,也不是打打杀杀随意杀戮的岁月了。况且,他自己在衙门里做事,也算是公家人了。如果用现在的话来说,武松为了潘金莲,在各个方面都变得低调了。同时,潘金莲的柔情也使武松身上的野性在慢慢的消磨
武松把昨天李达天的话转述给了潘金莲。潘金莲听了没说话,只是给武松斟酒。嫁给武松之后,潘金莲的性情改变了很多。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她知道珍惜。
武松:“李达天让我承认是我记错了,没有吃十八碗酒,也不是我一个人打死的老虎。”
潘金莲问:“跟谁承认?”
武松:“跟街坊邻居,跟清河县的老百姓。我掀了他的桌子!”
潘金莲:“李大人为什么要你承认?”
武松喝了一大口酒::“他说是东平府的意思。”
潘金莲的心沉了一下。西门庆跟东平府尹相陈文昭过从甚密,这个她是知道的。难道是西门庆搞的鬼?可是为什么武松回来近一年之后他才想起搞这个鬼?武松这一年跟西门庆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发生过正面冲突,怎么突然来这一手?这一手是什么目的呢?
武松:“东平府算什么鸟东西?当年我们攻打东平府的时候-----”
潘金莲:“叔叔,这个话可不能再说了。”
武松自知失言,低头喝酒。
潘金莲:“说不定这件事有蹊跷。叔叔要小心了。”
武松也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也很纳闷,但是他不想让她担心:“他们改不了喝酒打虎的事。改得了吗?”
潘金莲并不特别关心改不改得了这件事,她关心的是平静幸福的生活不要被打搅。她对现在的生活心满意足,生怕有一天醒来这样的生活不翼而飞。但是,她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潘金莲的脸红了:“我想要个儿子-----”
武松的脸也红了,他低头拼命喝酒。
李达天此刻也在喝酒,不过是一个人喝。关于喝酒打虎这件事,虽然没有亲自看到,但是他相信那绝对是真的,不容置疑。他知道东平府下达那个公文的真正原因所在,可是现在根本不能跟武松讲。为了这个武松,他也被折腾得筋疲力尽。
李达天破格重用武松,到武松被发配至孟州之后,以及他遭到降职的事情我们已经讲过了。武松到了孟州之后,结识施恩,醉打蒋门神,大闹飞云浦,杀戮张都监全家等等这些事,各位都在《水浒传》里读到了,我就不多讲了,主要是那些事跟李达天没有关系,没有牵连到他。虽说没有牵扯到他,但是江湖时有一些武松的传闻,李达天听得心惊肉跳,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再后来,又听说武松与一伙强人啸聚梁山泊,打家劫舍,公然与朝廷作对,李达天吓得天天晚上睡不着觉,或者说,李达天在小说里就没有睡过觉,几乎精神失常。好在上面没有追究这些事,李达天如履薄冰地过了几年。待到朝廷派大军围剿梁山泊的时候,东平府一纸公文下来,李达天被削职为民,没有讲明理由,只说出于安全考虑。李达天心知肚明,没有申诉,迅速办理了所有手续,在街面上支起一个铺面,卖早点为生。公文里明确指出,李达天不得离开清河县。
李达天从县太老爷到靠卖早点为生,角色转换的心路历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觉得,所谓宦海生涯,或者官场,无非就是一场游戏。游戏规则永远都是你的上司在制定。上司说游戏可以继续,那就继续。上司说游戏到此结束,不管你的兴致有多高,说结束就结束了,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你越申诉,你东山再起的希望就越渺茫。值得欣慰的是,李达天的早点生意特别红火。人们奔走相告,成群结队地从四面八方赶来购买前任知县的早点。他们的脸上毫不隐瞒地显示出各种各样的表情,但总的表情是好奇、兴奋和同情。前任知县的早点给了他们无穷的想象空间,使他们的每一个早上充满了欢乐。当然,欢乐中也有某种唏嘘同情和人生无常的感叹。幸灾乐祸的人也有,但那不是主流。毕竟他们认为李达天是一个不错的好官。
一个阴雨天的早上,李达天正准备收摊子,一个年轻人大步走过来,抓起包子就吃起来。李达天抬头一看,原来是乔郓。这个乔郓就是《水浒传》里的那个郓哥,靠卖些时新水果为生。他本来姓乔,因为别人都叫他郓哥,倒忘了他本来姓什么了。我还是叫他乔郓吧。由于他跟武松的特殊关系,帮过武松,所以武松第一次在清河县做都头之后,就让他在自己手下做了一名捕快。乔郓虽然乖巧,但也只是乖巧而已,做捕快虽然尽心尽力,但也没有什么大出息。武松被发配去孟州,他也没有受到什么牵连。据说是西门庆帮他说了话,乔郓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以前他沿街叫卖水果的时候,西门庆还是对他有所关照,所以帮他说句话也是可能的,具体情况我现在也不清楚。乔郓现在二十多了,还没有讨到一个婆娘。听说他喜欢花千树,但是花千树正眼都不会看他一眼。
乔郓一口气把剩下的包子全吃完了,起身就要走。
李达天叫住他:“乔郓,不给钱吗?”
乔郓停下,回头:“你说什么?”
李达天:“给钱。”
乔郓:“我在办案,你要我给钱?”
李达天卖早点快两年了,官气已经消磨殆尽:“乔捕快,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嘛。”
乔郓笑笑:“李大人,你觉得你还是知县大人吗?”
李达天:“早就不是了,可是-----“
乔郓打断:“那你还敢找我要钱!小心我掀了你的摊子!“
李达天笑了笑,摇摇头,目送他扬长而去。李达天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人,当初如果不是武松执意请求,他是不会同意这个人做捕快的。他总觉得乔郓这个人身上有一种他非常不喜欢的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东西他也说不清楚。
李达天狠狠地喝下一口酒。世事难料,那伙声势浩大的梁山贼寇居然接受了朝廷的招安,一夜之间由反Zheng府武装变成了护国军,奉皇上的旨意前往江南征讨反叛者,并且大获全胜,生擒了这股反Zheng府武装的头目方腊。让李达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武松在征讨Zhong功勋卓著,就是他生擒了方腊。武松成了国家英雄,朝廷给予了表彰。
官复原职的公文到达清河县那天,李达天刚刚卖完了早点。还没有读完公文,李达天已经热泪盈眶,当街嚎啕大哭了一场。他看了看自己的铺面,把手中的碗狠狠的砸在地上,转身朝衙门飞奔而去。好事还没完,第二天中午时分,东平府的公文又到了,李达天由县丞升任知县,清河县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李达天走出衙门,从旁边闪出一个人,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李达天一看,当然就是乔郓了。
乔郓声泪俱下:“李大人饶命,小人瞎了狗眼,罪该万死,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饶了小人这一回,小人愿意给大人当牛做马-----”
李达天淡淡一笑:“我不会杀你。”
乔郓感激得五体投地了:“多谢大人不杀之恩。从今以后,小人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鬼,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李达天轻轻地说了一句:“以后你就叫乔郓城吧。”
李达天又狠狠地喝了一口酒,眉头紧锁起来。东平府的公文里只是要求重新调查武松当年喝酒打虎的事,也没有说明具体原因,更没有要求所需要的结果。但是,李达天有一个老乡兼亲戚在京城做官,官不大,可消息灵通。三天前李达天接到他的一封信,信里说,朝廷有人对宋江、卢俊义等人有些不放心,近期可能会有动作。老乡嘱咐他小心谨慎,认清形势,凡事以朝廷的安危为重,再不能使性子,犯方向性的错误了,等等。
李达天陷入了极大的矛盾之中。他对武松爱恨交集,但不管怎样,不管武松身上有多少毛病,他都觉得武松是一个正直的人。所以,李达天得知武松在杭州六和塔休养,不愿去京城接受朝廷嘉奖,对武松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没想到这个武夫的境界竟然比自己高出很多呀!既然武松是朝廷功臣,国家英雄,我为什么不再赌一把呢?现在的武松不会再闹出什么事情来了吧?他如果愿意回清河县,我还是让他做都头,管理治安。而且,对西门庆那样的人也可以有所节制。总之,有一个武功卓越的国家英雄做都头,对我对清河县都是一件大好事。而且他还有一个隐秘的想法,他想让所有的人看看,我李达天最终是没有失察之过的。因此,李达天拒绝了西门庆的劝告,先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然后满怀热情地去了杭州,亲自把武松接回来了。
可现在看来这一把还是赌输了。李达天喝完了最后一口酒,思路开始清晰了。不能再输了,我也输不起了,一切就按朝廷的意思去办吧。宋江卢俊义如果有反意,武松难道就一定不会有吗?毕竟都是从梁山泊下来的。要先稳住武松,不能生乱。先褪去武松身上的光环,再一步一步往下走。李达天觉得朝廷的思路高瞻远瞩,也很严密。
武松当然不知道个中究竟,潘金莲也不会知道。一场风暴就此掀起。大风起于青萍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