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奇洛
地窖的木门被猛地推开,刚刚还叽叽喳喳的教室瞬间安静到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斯内普教授风一般的穿过教室,走向最前端的讲台,习惯性的将双臂抱在胸前。
菲茨坐的端端正正,双手放在桌面上,眼睛紧紧盯着斯内普。
漆黑的眼睛审视般的扫过所有的学生,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有趣的组合。”
汉娜偷偷用手肘碰了一下菲茨,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教授不是在暗讽我们赫奇帕奇笨吧!”
菲茨摇头,“不是暗讽,”
汉娜似乎松了口气,谁也不想被先入为主的带着偏见看待。
“是光明正大的讽刺。”
“我……”
“汉娜.艾博!”
斯内普严厉的声音与刚才近乎耳语的响度相比扩大了好几倍。
汉娜的瞳孔肉眼可见的收缩,抬起头用颤抖的声线回应,“是的,教授。”
“我们这节课需要配置的魔药是什么?”
菲茨以极快的笔速在崭新的羊皮纸上写下了,“治疗疖子的简单药水”,然后将它不动声色的推到汉娜的视线能够捕捉的地方。
“治疗疖子的简单药水。”,万幸汉娜的视力很好。
“配置它所要用到的魔药材料?”
斯内普的问题紧接着袭来,菲茨再次迅速的抬笔,只是笔尖却无论如何都落不到纸面上。
无杖无声魔法。
汉娜恳求的看向菲茨……
不等菲茨有何反应,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知道吗?我还以为赫奇帕奇上课私语是因为对教授所讲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又或许,是凸现特殊性的一种方式,如果是这样,那么艾博小姐,恭喜你成功了。赫奇帕奇扣两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扣五分,我想,这个原因你们应该去问乐于助人的留卡斯小姐。”
斯内普的脸上没有表情,僵硬的抬起嘴角做出讥讽的笑,“看来,赫奇帕奇还真是一届比一届……”,他的语调无限拉长,就在菲茨以为他不会再说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响亮无比的“愚蠢。”
简单的讲解过后,斯内普要求学生们分组制作最为基础的药剂。
汉娜和菲茨一组,熬制刚刚所提到的治疗疖子的药水。
手里的干麻荨被汉娜用很大的力度切碎,然后开始研磨毒牙,菲茨无奈的微微叹口气。
“汉娜,斯内普教授刚刚对我的羽毛笔使用了悬浮咒。”,她借着往坩埚里加药材的机会凑到汉娜耳边说。
汉娜终于抬起头看向菲茨,无声的发问,“真的?”
菲茨耸耸肩,微抿起嘴角,眼角瞟到斯内普正往这边走来,立即拿起魔杖开始搅拌坩埚里的魔药。
菲茨自以为动手能力还不错,可当魔药成品被赶制出来时,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明明是和书上一模一样的步骤,菲茨甚至在时间上精确到秒。可长颈瓶中的绿色药剂与斯内普要求的深蓝色差十万八千里。
地窖内不断传来斯内普毫不留情的训斥声,课本上写的明明白白的步骤在一年级新生的眼里似乎总是变了模样。汉娜看着一旁赛丽亚坩埚里惨不忍睹的黑色液体,在斯内普注意不到的角落洋洋得意的举起自己的长颈瓶。
赛丽亚蜷曲的褐色头发没有生气的贴在头皮上,手里捏着一把粉末犹豫着是否要放进坩埚里。
“所以,你是迫不及待想要体验医疗翼的服务吗?”
斯内普无声无息的站在赛丽亚的身后,赛丽亚被忽如起来的声音吓得一阵哆嗦,手里的粉末直线掉落在面前已经开始冒泡的坩埚里。
斯内普动作熟练抽出魔杖将赛丽亚面前的坩埚清理一空,“零分,克鲁敏小姐。另外恭喜你,作为魔药课新学期第一个劳动服务的学生,晚上六点,管理员费尔奇会等着你。”
说完继续向前走去,查看着其他学生的药剂。
菲茨同情的注视着瘫坐在座位上的赛丽亚,默默的祈祷斯内普对自己手下留情。
“现在,将你们的药剂装瓶,交到我这里。”,斯内普再次站在地窖最前方,手里捏着一张羊皮纸。
菲茨忐忑的拿着自己的魔药走向斯内普,将长颈瓶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斯内普看了一眼魔药,抬起眼皮又看了眼菲茨。
“及格。”
菲茨注视着斯内普在羊皮纸上自己名字的后方划了一个A,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
“你的大脑仅仅能理解书上的东西吗?变通这个词是不是从来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告诉我,我所要求的魔药成品颜色是什么?”
就在菲茨打算转身离开时,斯内普突然出声训斥道。
“蓝色,教授。”,菲茨小声的说出答案。
“这是什么颜色?”
“绿色。”
“我以为你是那种连颜色也难以辨别的蠢货,十英寸论文,关于为什么会造成这种简单错误的原因,你的搭档也一样。”
“是的,教授,”菲茨有些头大,但她还是恭顺的说道,相比较赛丽亚的禁闭,她已经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下课铃终于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想起,赫奇帕奇全员松了一口气,像是经历的某种酷刑总算熬到了尽头。
到了开学第二周,赫奇帕奇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节飞行课。
难以想象飞行课对学生们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飞行课前的整整一节魔咒课,赫奇帕奇们的眼睛全都看向窗外,弗利维教授不得已只好宣布自习。
赛丽亚和一堆男生聚在一起讨论关于飞天扫帚的使用技巧。菲茨和汉娜将魔咒学课本竖起来挡住自己的头部窃窃私语,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剩下的男生早已收拾好了书本,等待着一下课就冲去草地。
拉文克劳的学生们把弗利维教授围在中间激烈着讨论着刚刚没讲完的咒语。
忽然的敲门声打断了这种平衡,教室内的所有人同时抬头看向门外站立的围着红色头巾人影。
“哦,奇洛教授,有什么事情吗?”,弗利维教授艰难的推开周围的人群,矮小的身躯站立在奇洛面前,问道。
“弗……弗……利维教授,可以……叫一下……留卡斯小姐吗?”
奇洛结结巴巴的话语令菲茨从心底生出阵阵寒意。
“当然可以,留卡斯小姐?”
弗利维教授笑眯眯的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寻菲茨的身影,“留卡斯小姐?”
菲茨站起身,冲弗利维教授点头示意后走向门口。
奇洛教授有些胆怯的看着菲茨,身后魔咒课教室的门随即关上。
“奇洛教授,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菲茨微不可见的后退,直到自己的身体靠在墙上。
“斯内普……教授说,你想要学习……学习大脑封闭术,他……希望我可以……教你。”
奇洛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紧张的互相揉搓着。
菲茨的大脑极速运作着,“教授,对不起,斯内普教授可能是误会了,我才一年级,学习大脑封闭术对我来说太过勉强了。”
“没……没关系,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慢慢来。”
菲茨心下一沉,斯内普只用一眼就可以察觉到的事情,奇洛不可能不知道。
她还是大意了……
“教授,其实这没必要麻烦您。”
奇洛的眼神暗了暗,脸上堆出来的胆怯表情不自觉的抽了抽,“斯内普教授说你需要,我只是想要帮助你。”
菲茨心下一动,奇洛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可斯内普为什么要让奇洛教授她。
邓布利多知道吗?
“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随……随时,现在……就可以。”
菲茨隐约有着不好的预感。
“教授,我们下节课是飞行课,我恐怕……”,菲茨难为情的说。
“那就今天晚上吧!我的办公室你知道。”
“是的,谢谢您。”,菲茨微微鞠躬,低着头,神色莫辨。
飞行课结束后,菲茨庆幸她没有因为胆怯而令自己故意受伤以此逃避。
走在去奇洛办公室的路上,她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发抖。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菲茨敲门后,奇洛将门打开一条仅容一个人通过的小缝隙。
果不其然,奇洛的办公室虽然在六楼,却比地下室斯内普办公室更加阴暗,房间内充满刺鼻的大蒜味,还有一丝……血腥味。整间房子的光亮仅靠正中间办公桌上一盏微弱的蜡烛上提供。
菲茨站在奇洛对面,哪怕在室内,奇洛仍然戴着他硕大的紫色头巾。
“留卡斯小姐,练习大脑封闭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摄神取念,所以接下来,我将会使用这个咒语。你可能会觉得头疼,这是正常反应,准备好了吗?”
菲茨咽了咽口水,眼角瞟了瞟身后墙角用黑色布盖起来的东西,“是的,教授。”
奇洛缓缓举起魔杖,似乎是在给菲茨准备时间。
“摄神取念”
奇洛的咒语刚刚念完,菲茨就闭起了眼睛,捂着头面色痛苦的蹲下身子。
奇洛无奈的收起魔杖,“留卡斯小姐,你这样是不行的,要想学会大脑封闭术,必须忍受这种疼痛。”
菲茨艰难的站起身,眼泪汪汪的对奇洛说,“可是真的很痛,教授,可不可以不这样做?”
“我们继续。”
奇洛没有理会菲茨可怜巴巴的求饶,举起魔杖。
菲茨摇头,害怕的往后退去。
眼看菲茨就要触碰到墙角的黑布,奇洛眼睛瞬间瞪大,厉声道,“站住。”
不喊还好,这样一喊,菲茨脚底忽然打滑,向后倒去,顺势一把掀开了黑布。
血腥味瞬间扑鼻而入,菲茨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瞬间呆滞在原地。
独角兽……
菲茨从未见过真正的独角兽,但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纯白色的皮毛无一不彰显着圣洁,哪怕即将面临生命的终点,它依旧安详而温和。
白色皮毛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银色的血液渗入地面,独角兽无力的瘫在地面,疼痛已经激不起它的任何反应。
它的生命已经到了终点了……
奇洛魔杖挥起,黑布重新落在独角兽身上,“留……留卡斯小姐……”
“教授,这是您的研究材料吗?”
菲茨撑着墙站了起来,强行扯开一抹微笑,“看起来很稀有。”
“你不认识它?”
奇洛手心握着魔杖,缓缓靠近菲茨,手背上青筋尽显,似乎下一秒魔杖杖尖就会抵在菲茨的脖子上。
“不认识,”菲茨茫然的摇头。
“今天晚上的事情最好不要告诉别人,留卡斯小姐,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奇洛再也没有了畏畏缩缩的样子,脸上带着丝丝狠厉。
“当然,教授。”,菲茨郑重的点头,展示出自己百分百的可信任度。
“时间不早了,留卡斯小姐,你该回去了。”,奇洛终于收起了魔杖,转身背对着菲茨。
“教授再见。”
菲茨抬起脚步,急切而迅速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直到楼梯口,菲茨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意。
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终于唤醒了菲茨的神志,她猛地深吸一口气,瞬间瘫软的靠在墙上。
伏地魔……已经附身了……就在奇洛的后脑勺上……
刚刚的她,几乎站在了死亡的边缘。在她得知这个秘密后,伏地魔会放过自己吗?
脚步声越来越明显,最终停在了菲茨身后,她却没有丝毫勇气转身。
汗珠从额头滑落,掉在面前的地面上,菲茨几乎是屏住呼吸,等待着身后的人开口。
“这位小姐,”低沉华丽的声音响起,“离宵禁还剩五分钟,你最好祈祷自己可以回到休息室。”
菲茨紧握的手心被略长指甲硌的有些生疼,调整呼吸,将即将崩溃的情绪重新压回心底,转身,微笑。
“斯内普教授,奇洛教授在帮我补课,所以......”
“留卡斯?”,借着月光,斯内普终于看清面前的人脸,“怎么?开学仅仅两周,就迫不及待想要通过违反校规来凸现自己的特殊性了?”
“抱歉,教授,我现在就回去。”
说完,菲茨不再留恋,迅速转身,慌忙的下楼。
此时此刻,她甚至还有心思诽谤自己,逃命都没她跑的这么快。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赫奇帕奇扣五分,留卡斯小姐,希望你可以得到教训。”,斯内普严厉的声音从菲茨背后传来。
菲茨抽了抽嘴角,总共十分了。
斯内普立在原地,视线一直追随着菲茨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的角落。
他注意到了留卡斯出现的地方,也注意到了她的恐惧。
敛起眼眸,斯内普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绕过一层又一层旋转的楼梯,菲茨的脚步终于缓缓慢了下来,就在她即将拐入赫奇帕奇休息室的长廊里时,忽然一声巨大轰隆声从另外一边的走廊尽头传了过来,像是什么巨大物体倒地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一个小男孩的慌张的喊叫声,“快跑!”
菲茨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听着奔跑中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黑暗中,菲茨依稀可以辨别出三个人的身影,她走到过道中间,小声的出声试探,“赫敏?”
脚步声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赫敏的声音传出来,“菲茨?”
“是我。”
“你为什么.......”
“你怎么.......”
两人同时发出疑问,菲茨笑了笑,“我无意打探你们的私事,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一句,斯内普教授就在前面。”
“谢谢你,菲茨,只是管理员费尔奇和她的猫洛丽丝夫人还在后面,我们.......”,赫敏的眼神在其余两人身上来回游荡。
黑暗中哈利的绿色眼眸显得格外明显。
“我们去赫奇帕奇休息室”,菲茨想了想说道,“现在公共休息室不会有人。”
“太好了,终于可以摆脱那个老东西了。”,一头红发的韦斯莱叫道。
哈利和赫敏则是礼貌的道谢。
当晚,赫敏她们离开时已经凌晨三点,回到宿舍,菲茨倒床就睡,或许今晚所经历的太过惊险,她做了噩梦。
梦中死去的独角兽就站在她面前,眼里不再是柔和反而充满怒火,似乎是在怨恨她为什么不救自己。
然后画面一转,伏地魔残忍的笑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阻挡我复活,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画面再次消失,斯内普出现在她面前,魔杖指向她,“你不是留卡斯,你到底是谁?”
然后就是她自己,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留卡斯小姐在冲她嘶吼,“你这个强盗,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梦中的她不停的后退,不停的道歉。
“啊!不要……求你……”,菲茨猛地睁开眼睛,两只手还在紧紧的抓着黄色的帷帐,用力之大让她的骨节有些发疼。
菲茨缓缓的松开,任由双手无意识的掉落在床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在黑暗中尤为清晰。她再也没有了动作,以刚才清醒的姿势躺着,死死地盯着房顶,眼中的情绪激烈的翻滚,半晌,才缓缓褪去。
掀开床上的帷帐,菲茨向外探去,汉娜和赛丽亚还在熟睡,发出沉重的呼吸声,窗户外还是一片黑暗,偶尔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
她坐起身,靠在床头,闭起眼睛回忆。
今天晚上的经历令菲茨开始反思自己的一直以来的想法是否是错误的。
她曾经过于片面的把周围人物的性格过于放大,先入为主的印象甚至让她忽略了自己本身。她如今身为这个世界的一员,必将能够左右未来所发生的事情,未来不是既定的,只要她拥有足够的能力,一定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过去恐惧伏地魔,以至于绞尽脑汁的不想让奇洛得逞,更是害怕自己先天的摄神取念会令伏地魔注意,极其矛盾的想法令她陷入情绪的漩涡,被极端的情绪所左右。
而对于斯内普,她只记得他是个强大的双面间谍,所以一直惧怕自己的一切暴露在他面前。只记得他是个好人,却从未想过他好在哪里。她从未尝试过真正信任他,菲茨一直在试探,一直在逃避。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担心自己被伏地魔记恨,担心斯内普发现自己的身份,担心这个世界的一切不幸牵连到自己,在她眼里,自保大于一切。
她确实是,太自私了。
也确实是,太懦弱了。
以不变应万变的想法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第二天早上,全校师生都聚集在礼堂吃早餐,菲茨的眼神无意之间与奇洛相对,瞬间觉得昨天晚上的想法确实是太冲动了。
她的存在,本来就是最大的变数。
奇洛的眼睛极其危险的眯着,死死盯着赫奇帕奇长桌的方向,但当菲茨再次看过去时,他又恢复的以往的畏缩,转头冲着斯普劳特教授说着什么。
菲茨忽然意识到,奇洛并不会就这么轻易饶了她。
格兰芬多的长桌忽然传来了争吵声,打断了菲茨的思绪,她抬头望去,是哈利在和一个铂金色头发的男孩争吵。
菲茨认出了他就是开学第一天的小男孩,德拉科马尔福,二十八纯血家族之一马尔福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礼堂的声音很嘈杂,菲茨无法听清他们争吵的内容,就在她努力将她的八卦之心压下去时,瞬间三人组和马尔福一同转过身直勾勾的看向赫奇帕奇长桌。
马尔福的眼神危险的搜寻着,最终在哈利的指示下停在了菲茨的脸上。
菲茨立即低下头,一手捂在额头上,使劲往嘴里扒拉着土豆泥。
余光瞥到马尔福身边的一个跟班直直走来,然后停在她的正对面。
“留卡斯是吧?”
粗哑且盛气凌人的声音吸引了许多赫奇帕奇的目光。
菲茨无奈的抬头,嘴角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想,那只能是我。”
“马尔福要我警告你,最好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不要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不自知。”
这个壮硕的跟班将手撑在菲茨面前的桌面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菲茨。
“啊,我……”
菲茨刚要回答,哈利急匆匆的声音传来,“高尔,你的威胁根本不会被菲茨放在眼里,所以,省省吧!”
菲茨瞪大了眼睛,她什么时候不放在眼里了?
自己虽然是个赫奇帕奇,可好歹也懂得惹不起躲得起的道理。
“鼎鼎大名的波特先生,看来,你已经帮留卡斯小姐做了决定,毕竟,你想做什么不可以呢?”
菲茨再次瞪大了眼睛,看看,看看,这话说的。既辱骂哈利借着自己的名声多管闲事,又间接挑拨了哈利和她的关系,毕竟,被刚认识一天的人自作主张的替自己做决定,谁也不会乐意。
谁说高尔是个只懂得吃的大蠢货的?
“那么,留卡斯,拭目以待吧!”
高尔说完最后一句话,带着未尽的意味深长的目光转身离开。
“菲茨,我不是……你知道的,我只是看不惯他们……”,哈利看着菲茨略带思索的眼神,有些慌乱的解释。
“哈利,”菲茨打断了哈利的解释,“我知道。”
哈利说话的嘴还未还得及合上,看起来呆呆的,“你知道?”
“好了,”菲茨站起身,伸手揉了揉哈利的发顶,只是,呃,她的个头和哈利相当,所以这个姿势无论如何都显得格外怪异,“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所以,不必解释。”
哈利挠了挠刚刚被菲茨揉乱的头发,点了点头,“嗯。”
汉娜此刻也终于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菲茨的衣角。
“噢,哈利,这是我的朋友汉娜艾博,她想认识你。”
菲茨瞬间明白了汉娜的意思,她曾经无数次的在自己耳边念叨救世主有多么伟大。
哈利依言伸出手,“你好,我是哈利,哈利波特。”
汉娜扔下自己手里的餐具,餐具碰撞在餐盘上发出刺耳的噪音,“我,我叫汉娜,汉娜艾博。”
菲茨注意到,汉娜甚至在握手之前隐秘的擦了擦手。
菲茨背起自己的书包,提醒两人到了快要上课的时间。
这节课是魔法史,菲茨带了上周斯内普布置的课后作业,或许这可以让自己不那么瞌睡。
可是,她忽略了宾斯教授的影响力,在他开口的一瞬间,菲茨瞬间连打开书包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偷偷取出上周魔法史课结束后邮递来的小型抱枕,惹得坐在旁边的赛丽亚一阵羡慕。
只是,照例的点名结束后,宾斯教授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讲课,菲茨有些好奇的抬头,不料正好对上教授的视线。
但只是一瞬间,宾斯教授重新低下头,开始了今天的授课。
菲茨不以为意,一头栽倒在抱枕上。
周六的早上可以说是菲茨最为享受的时光,她可以不顾时间的贪睡,可以不考虑学习,不考虑作业,不考虑学院分。
就连每天都见的草坪也比以往绿很多,初晨的阳光温柔的照耀着,草地上还有许多夜色留下的露珠,赛丽亚拽着菲茨和汉娜一屁股坐在草坪上,三人的衣服瞬间吸收了额外的水分。
“菲茨,奇洛教授的补习怎么样?”,汉娜率先说道。
赛丽亚揪起旁边的一棵小草,“要我说,奇洛教授绝对只是想给斯内普教授买个人情,能教给菲茨什么好东西。”
“确实。”,菲茨想起刚刚餐桌上的面包,她还没吃完就被拉到这里闲聊,此刻胃里空荡荡的难受。
“可是,斯内普教授会这么好心?我听高年级的学生说他可是最不像教授的教授。”,汉娜也学着赛丽亚的样子揪起自己旁边的草,放在手指上摩挲,“而且我严重怀疑他到目前为止能不能准确叫出所有学生的名字。”
这件事的发展确实出乎菲茨的意料,她也曾无数次的设想过奇洛这样做的初衷。她隐约觉得,从自己摄神取念的能力暴露后就已经身处一个未知的漩涡中。
“可能是奇洛教授记错了,请他教授我的应该是斯普劳特教授。”,菲茨随意的说,“反正都不重要了,奇洛教授显然已经放弃我了。”
“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对你来说,”赛丽亚认真的说道,“多学点儿东西总没有坏处。”
“说真的,我并不这么想,你知道饭后闻到奇洛教授头上的那股大蒜味是什么感觉吗?”,菲茨嫌弃的皱起五官,“难以言喻。”
菲茨的悲惨遭遇加上她夸张至极的表情引得赛丽亚和汉娜一阵大笑。
雨季很快来临,黑压压的云朵没日没夜的压在城堡上方,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霍格沃茨隐藏在大雨后的浓浓迷雾中,神秘色彩被渲染到极致。
赫奇帕奇们刚刚上完草药课,披着白色的雨衣匆匆忙忙的往城堡跑去,赶着上下节的变形课。
菲茨和汉娜走在人群最后方,鞋子上的泥泞令她们脚下的摩擦力剧增。
“这该死的天气,”汉娜叫嚷道,“已经一个星期了,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太阳?”
菲茨小心的借助雨衣护住自己怀里的课本,“很可惜,巫师们没有天气预报。”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麻瓜们的智慧。”
“谁说不是呢。”,菲茨有一搭没一搭的答应着,薄雾笼罩着一切,阻挡着她的视线。
“那是奇洛教授吗?”,汉娜忽然指着一个地方尖锐的喊道。
菲茨停下脚步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不其然,奇洛正一路小跑着,看他的方向应该是去禁林。
菲茨的思绪瞬间千回百转,她想了无数种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理智告诉自己,她应该不管不顾,当做没有看见奇洛猥琐的身影。
可事实上,冲动总是能够战胜理智。
菲茨将怀里的书一股脑塞进汉娜怀中,“拜托告诉麦格教授我生病了,不能去上课。”
然后在汉娜吃惊的目光中跑向奇洛的方向。
此刻的雨已经停了,菲茨目光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奇洛,小心的跟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菲茨目视着奇洛钻进禁林,忽如起来的愤怒冲刷着她仅剩的理智,她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上次的独角兽血液已经难以维持伏地魔的生计了。
他需要更多的神圣的,带有诅咒但却几乎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独角兽的血液。
菲茨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她什么也做不了,就像上次一样,面对奄奄一息的独角兽只能装傻充愣的附和奇洛。就像这次一样,懦弱的躲在石头后。
不远处传来一阵开门声,菲茨抬头望去,一个高大的半巨人从一栋几乎要倒塌的木屋中走了出来。
菲茨瞬间想到了主意,她站起身朝海格走去。
海格很远就注意到了菲茨,他止住推门进去的动作,视线注意着菲茨。
“海格,早上好。”,菲茨热情洋溢的打招呼。
海格庞大的脸颊上也绽放出笑意,大声的说道,“早上好,赫奇帕奇,不用上课吗?”
“噢,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闲,我有一件事情……刚刚得知的,但是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教授,我……”,菲茨忽视了海格的话题,然后犹豫的说道,如同小孩子想要分享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却又害怕大人的责骂。
“噢,你说吧,我也算是这间城堡的一份子,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转告邓布利多教授。”,海格从外面打开门,招呼菲茨进去。
“我知道学生不该去禁林,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保密。”
“禁林?你去了禁林?一个一年级的女生?独自一人吗?你怎么敢的?”,海格瞬间像是只炸了毛的公鸡,粗声粗气的大声喊叫。
“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快要死去的独角兽,它的血都快要流干了。”,菲茨急忙说道,担心海格的声音引来其他的教授。
“独角兽?”
果不其然,对于海格来说,什么事情都比不了神奇动物的重要性。
“对,我可以带你去,现在,我担心等会儿晚了它可能会……”,菲茨声音不禁变得有些颤抖。
海格大力的关上门,菲茨看到整个木屋似乎晃了晃。
“走吧,”他从脏乱的褐色大衣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粉色小伞,然后急匆匆的往禁林赶去。
菲茨一路小跑才能跟的上海格的步伐,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她还是将自己的魔杖捏在手心里。
一入禁林,菲茨瞬间感觉光线暗了不止一个度,本来阴沉的天气在这里瞬间变得昏暗。粗壮的大树,摇晃的枝丫,还有地面裸露的根茎在如此氛围下似乎都活了过来,张牙舞爪的驱赶着来人。
菲茨小心的跟在海格身后,亦步亦趋。
“在哪里?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海格大步在前面走着,替菲茨开辟出一条可以行走的路。
“菲茨.留卡斯,就在前面不远处。”
“留卡斯?”,海格的脚步顿了顿,“你的父母假期……”
“是你所想的那个留卡斯,他们假期意外去世了。”
菲茨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的回答着海格的问题。
“我很抱歉,”海格歉意的说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亲……”
海格的话音未落,菲茨就猛然发现了一旁大树后隐约的人影,她猛地停下脚步,试探着喊道,“奇洛教授……”
人影顿了顿,然后朝菲茨这边看过来,菲茨毫不怀疑他是听见了这边的声响然后匆忙赶过来暗中查看。
“奇洛教授?”,海格迷茫的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菲茨无比严肃的说道,“海格,拿出你的魔杖。”
海格虽然平常看起来十分大大咧咧,但毕竟也是经历过战争的人,这也是菲茨所考虑的一个方面。
就像这个时候,海格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菲茨,拿出魔杖严阵以待。
奇洛走了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脸色却十分平静,“留卡斯小姐,海格,你……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菲茨说这边有濒死的独角兽,我们过来看看。”,海格没有看到奇洛的魔杖,收起了戒备心。
菲茨却一点也不敢松懈,紧紧盯着奇洛的一举一动。
“是吗?我怎么……怎么没有看见,”奇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可能是留卡斯小姐看错了。”
菲茨从他的眼里看出了狠厉,似乎是在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海格收起魔杖,“您来这里找教学材料吗?”
“是的,是的,话说起来,学生应该是不允许进入禁林的,而且我想留卡斯小姐应该没有留校劳动?”,奇洛双手握在一起,“虽然不想这样做,但身为教授我不得不扣去赫奇帕奇十分。”
菲茨明白这是一个堂而皇之的警告,下次就绝对不是扣分如此简单了。
“我先离开了,海格,这……里显然没有我想……想要的东西,”,奇洛朝着海格微微点头,然后走向菲茨她们来时的路。
“海格,我们去那里,快!”,菲茨小声的急切说道,指着奇洛刚刚站立的方向。
海格有些艰难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衣,“菲茨,你确定没有看错?奇洛教授刚刚从那边过来。”
“我确定,我们现在缺乏的是时间,”说完,菲茨率先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很快的,海格沉重的脚步在菲茨身后响起。
跑了没一会儿,菲茨就看见了早已预想到的那副景象,和在奇洛办公室看到的一模一样。
海格从菲茨身后跌跌撞撞的跑向独角兽,嘴里发出痛苦的吼叫。
一模一样,菲茨愣愣的看着海格将奄奄一息独角兽抱在怀里,那滩银色的血液格外刺眼。
“我去找斯内普教授要魔药,他是魔药大师,一定可以救她,”海格说着就打算抱起独角兽。
菲茨上前一步,“海格,她失血过多,恐怕我们来的太晚了。”
“是谁?谁杀了她?”,海格怒吼道,可以看见他的黑色眼眶里充满红血丝。
菲茨默默摇头。
独角兽已经停止了呼吸,海格将她温柔的放在地面,然后将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独角兽对死亡有自己的理解,人类无权干涉。我们走吧!”
菲茨亲眼目睹了两次死亡,她再也不能容忍自己漠视独角兽的生命。
“或许和那个人有关,想想独角兽血液的诅咒,只有他才会如此疯狂。”
“那个人?”海格沉思了一会儿,“可能性很大,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告诉邓布利多的。有他在,想必神秘人也不敢放肆。”
随着两人的离开,一个黑色的身影显现在独角兽旁边,手里捏着一个空着的玻璃瓶。过了一会儿,身影消失,玻璃瓶掉落在一旁,反射着微弱的光线,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