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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王河东不容犯德,赵七坤迁居山东。

赵七坤一家走了不多远,有一家间破烂的土坯房,年久失修。

一家人打定主意在这间土坯房中暂住一时,可是需要修补一下。

赵七坤看到了不远处有一户人家,垛满了玉米秸,赵七坤走上前。

“家里有人吗?”

“谁呀?”

里面有人蹲着吃饭,听到有人招呼,即刻把碗放在桌子上。

“老哥。”

里面有人走过来。

“我是从京城逃难来到河北的,我在这儿没地方住,那儿有一个土坯房,我想用你点儿玉米秸,让我修一修,”

“京城逃难,京城咋能遭难?”

“现在京城到处都是洋鬼子。”

“太后老佛爷,跟当今圣上还能遭难?”

“老哥,你能不能送给我点儿玉米秸?”

“那不行,我得伺弄牲口呢,咋能借给你。不行,不行。”

这头摇的厉害。赵七坤上前求他,

“老哥,老哥。”

“你快走吧,别在这磨牙了。”

赵七坤失落地返回,一脸垂头丧气,孙美环把赵琅玉交给了赵莲。

“莲儿,先抱着你妹妹。”

走到了赵七坤面前,从口袋里摸索出了钱。

“人家不给,你去拿钱买点儿。”

赵七坤又返回那户人家。

“老哥,老哥,你不肯送给我,就卖给我点儿吧?”

梁老三知道了是逃难过来的,又知道赵七坤急需这玉米秸,就狮子大开口。

“这钱不够,你快走吧。”

赵七坤把另一个口袋里的钱拿出来。

赵七坤刚才把钱放在了两个口袋里,想要还还价,待会儿还要买点吃的。

可是这钱居然不够这黑心人趁火打劫的。

“好吧,好吧。给你点儿。”

只给了刚刚能够苫补好房间的。

有道是: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英雄至此,未必英雄。

此时阮卿在远处,远远地看到了赵七坤,赵七坤背起来拴好的玉米秸就赶紧走,既不想给阮卿添麻烦,也不想回到阮卿家里,让孩子受气,可是没跑几步,赵七坤绊倒了,玉米秸就掉了。

阮卿正跑过来,扶起来赵七坤。

“表弟,咋到这儿来了?”

“我这...”

赵七坤支吾着,阮卿又看到了不远处,孙美环把口袋里极少的干粮给了孩子,想到了自己家的河东狮子吼,又看到院子里正在数钱的梁老三。

“梁老三,你这玉米秸值多少钱,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钱给我表弟,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到肖大人那里告状。”

肖甲是在北京被人排挤的官员,被贬到了河北当了个县令,有能力,有学识,有胆量,所以在所辖之地民众都能丰衣足食,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只是上任时间短,民风工作还尚未做好。

可是当地的人,好人敬,恶人怕。

梁老三将钱一分不少的退还给了赵七坤。

阮卿将赵七坤带到了借羊奶的人家,给了些钱,给赵七坤买了只奶羊,以后能够给赵琅玉哺育。

王河东心情很好,做了些丰盛的午饭,阮卿回了家,两人坐到桌子上,问道,

“表弟呢?”

“人家今天一早就走了,说是来不及去跟你道别,我还劝他们别走,你说,不是他有个兄弟吗?人家接到信就走了。你就别操心了,尝尝我这手艺是不是见长。”

“手艺见长,妇德败坏。”(三从:女子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妇功,妇言,妇容,妇德。出自《仪礼·丧服·子夏传》。新的三从是指从世界、从爱、从己;新的四德是指,文德武德、言娴淑德、品学兼德、修身立德)

阮卿一把掀了桌子。

“表弟远道而来,无依无靠,你赶他们走,三个孩子,一个还是婴儿啊。今天我要是遇不到他们,他们就得受冻挨饿。我问你,你还不说实话,”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还敢掀桌子,那些个穷鬼,早就该走了。你个穷秀才,你个穷秀才...”

王河东追着阮卿去打,原本这事阮卿也经历过,每次阮卿都不敢还手,还要向王河东道歉,但是这次,王河东是失了算。阮卿一抬手,将王河东的手拨开。

“好了。”

“咋,我看你敢打我。”

“打,亏了我寒窗苦读十年。我以前以为你是脾气坏,但是心肠不坏,现而今看来,你没有仁爱之心,蛇蝎心肠。我写下休书,请你离家。”

“我不离,我告诉你,你是想找一个小的吗,老娘活着,你就别想。”

“今天就是要休妻,咱们县衙见。”

王河东惊了,阮卿平时不会这样,王河东此时手足无措,看到了阮卿气势冲冲且坚定的步伐,王河东害怕了。

果不其然,阮卿告上了公堂,王河东接到了通知,拉到了公堂,肖甲升堂审案,三班衙役站好(衙役根本没有官方身份,只属于为衙门服役性质。这些人负责衙门的站堂、缉捕、拘提、催差、征粮、解押等事务。以清代州县衙门为例,胥役分为三班,即皂、捕快、壮班。各班均有班头,或称头役,统领本班。衙役也有定额编制。如清代大兴县衙役定额为:门子2人,皂隶16人,马夫12人,禁卒8人,轿夫与伞扇夫7人,灯夫4人,库卒4人,仓夫4人,民壮50人。站班皂隶,类似今天的法警,负责跟随长官左右护卫开道,审判时站立大堂两侧,维持纪律,押送罪犯,执行刑讯及笞杖刑)。

(捕班快手,简称捕快,有点类似于今天的刑事警察,负责传唤被告,证人,侦缉罪犯,搜寻证据。

壮班民壮,负责把守城门、衙门、仓库、监狱等要害部位,巡逻城乡道路,类似今天的武装警察。

检验尸、伤的仵作,巡夜的更夫、看管仓库的斗级库丁,以及报时的钟鼓夫、养马的马夫、烧饭的伙夫等等衙门勤杂人员,这些人都统称为衙役)

“堂下何人。”

“原告阮卿状告发妻王氏,不秉仁德,因此我要休妻,王氏执意不肯,望大人裁夺”

“如何不秉仁德。”

“小人表弟赵七坤从京城投奔与我,妻,王氏,冷言恶语,令其离家。一一禀告属实。”

“王氏,你如何辩解。”

王河东外号来自自己的有文化的父亲,自幼没有读过几天书,不知道含义,一开始是自得满满。

到了公堂,见了肖甲这个县太爷,阮卿是对答如流,王河东却是嘴里说不出一句话,

“王氏,你再不辩解。我就判阮卿与王氏和离。”

“不,不。”

由于紧张过度,王河东晕了过去,倒在了县衙。肖甲就近传来法医号脉,得知王河东身怀有孕,肖甲当即退堂候审,私下将阮卿带出县衙。

“阮秀才,你当真要休妻。”

“脾气坏,我可以忍受,但没有仁德,我不要这样的妻子。”

“就忍心让你的孩子就此离去,你要逃避做父亲的责任。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待会儿醒了,我去劝说,我想它能够改过。”

阮卿点点头。

王河东醒了。

“阮氏,今天阮秀才执意要休妻,你可知为什么,我来告诉你。阮秀才有谦让之心,有仁爱之德。不愿与你计较。可是你把客人赶出家门,露宿街头,就是你的不是了。”

“大人,现在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被休。”

“现在,你有了身孕,阮秀才说,只要以后有仁爱之心,阮秀才就不会休妻了。孩子会让你对你的坏脾气低头的。”

“谢谢大人。”

王河东走出了县衙,见到阮秀才,扭扭捏捏地。

“咱们把表弟接回来?”

“好。”

阮秀才搀着王河东就要走。

“夫人,小心些。”

肖甲喝住他们。

“慢走。阮秀才,我这县衙缺个人手,给你表弟说说,教他来县衙做活。”

“我代舍弟谢谢大人。”

“你个书呆子,咬文嚼字儿的,走吧。”

赵七坤一家回到了阮卿的家里,住了将近一年,阮卿添了一对双胞胎,王河东名号留下来了,但是变成了一个仁和友爱的女性,赵琅玉也将近一岁有多了。

《辛丑条约》签订,退了兵,赵七坤的弟弟来信了,自己打仗受了伤,从清军退了伍,在山东买了个院子,无儿无女,招呼赵七坤前往山东大明湖,去团聚。

赵七坤收到了信,举家前往山东,阮卿给了盘缠,还有那只奶羊,本身自己争的也不少,一路安稳地来到山东大明湖,见到了自己的兄弟赵七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