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试镜
范思涵像是感觉到什么，往旁边退了好几步，然后愣愣地看着站立的女人，咽了口唾沫。
成宇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
是错觉么？
不。
那一瞬间，左初身上的压迫感，绝对不是错觉！
她双眸紧闭，一手缓缓虚搭在腰身处，如葱如玉的指尖纤长白皙，骨节分明，明明什么都没有拿，手部肌肉却是紧绷着的。
似乎在紧紧地握着什么东西。
龚泽呼吸一滞。
那是佩剑，一名将军的佩剑！
手腕转动间，似有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
“跟着我！”
左初猛地睁开眼睛，那双圆润的杏仁眼里，此刻却满是锋芒戾气，犹如破势之竹，不可阻挡！
“杀！”
一句话，一个字，却好似将几人带到了那刀光剑影的战场上！
耳边似有金戈铁马的踏蹄声和万千将士的呐喊声，龚泽还没回过神来，却突然感觉一道拳风袭面而来，他定睛一看，心中一惊。
左初借着右脚的弹力，一个漂亮的旋身踢后稳稳落地，一手握剑，朝他刺过来！
不要！
无声的呼喊淹没在恐惧里，他张着嘴，僵直着身体，看着女人的手停在自己身前。
“再见了。”
那张漂亮的脸上出现一丝与她极不符合的笑，带着十足的痞气，高调地宣扬着自己的胜利。
这哪像一个女人？
活脱脱是一位在军营混久了的少年将军！
“好！”
成宇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看着收回动作，一脸淡然的左初，男人激动得不行。
“左初，你太棒了！”
他双手张开，跑到女人跟前，就要给她来个大大的拥抱。
左初甩过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男人脚下一个急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嘿嘿嘿……”
“左初姐，你太棒了！”范思涵也跑到她跟前，心有余悸，“我刚才差点真的以为自己在战场上了。”
这种能把周围人带进情景里的演技，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达到的！
左初，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
“还好吧。”
她摸摸鼻子。
主要这个角色跟她的经历实在太像了，让她一个在沙场征战十余年的人去饰演一名将军，简直不要太容易。
“左初，本来我只是觉得你的功夫很好，适合出演樊谷，没想到你能给我带来这么大的惊喜！”成宇喜笑颜开。
左初好像就是为了这个角色而生的一样。
三人在一旁说了好久，龚泽才逐渐从左初演绎的情景中回过神来。
他低下头，呆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
就在刚刚，左初朝自己奔来的时候，他真的觉得有一柄剑刺穿了身体。
那种突如而来的面临死亡的恐惧感，让他的身体彻底僵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剑刺进他的身体。
活了快三十年，龚泽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被范思涵和成宇围住的左初，眼神缓缓变得坚定。
“左初。”
左初目光流转，看向朝自己走来的龚泽。
成宇迎上去：“老龚，你看到没，她就是樊谷！”
龚泽看了他一眼。
男人定在原地。
范思涵皱起眉，察觉到气氛不对。
“喂，你不会……”
“等等，思涵。”左初出声道。
范思涵一愣。
“喂，泼妇。”
成宇喊了女孩一声，范思涵刚想骂回去，却看到了男人的眼神，她抿了抿唇，跟在成宇身后，往远处走。
只剩下龚泽和左初二人。
龚泽在她面前站定，两人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直直地与对方对视。
“您……是左将军么？”
良久，男人才问出了一句莫名的话。
可就是这样一句话，却让左初瞳孔微微一缩。
“你什么意思？”她不动声色，垂下的手却屈握成拳。
“……或许是我痴心妄想了。”龚泽沉默了一会，唇边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我总以为，世上没有第二个女子可以与她相比。”
那样炙热，忠诚，飒爽的女子，在满是男儿的沙场披甲上阵，无畏杀敌，护家国护百姓于一方的女将军，怎是这个时代的一介戏子可以演绎出来的？
左初看着眼前神情黯淡的男人，眉头微皱。
龚泽，难道也是大兴国人？
“左初。”男人抬眸，看着她，却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你很幸运拥有这样一个名字。”
这个在大兴国，只要说出来就能给人们的内心带来安稳的名字。
左初心里一紧，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龚泽看着她毫无变化的神情，垂下了眸：“你通过试镜了。”
说完这句，男人转身离开。
“等等。”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慵懒的女声。
龚泽顿住，转身：“还有事么？”
左初双手环臂，置于脑后，一副潇洒肆意的模样，她眉眼微挑，嘴角勾着一抹痞笑。
“还没认识一下呢，我叫左初。”
声音肆意昂扬，恰如那年，槐花飘扬的树下，鲜衣怒马，乌发高束的少年挑着一杆银枪，打跑了欺辱他的街头恶霸。
“嘿，你别哭了，我叫左初，以后报我的名，小爷我罩着你！”
他泪眼朦胧，少年又逆着光，他只记得他的名字。
后来，街上少了一位张扬跋扈的少年纨绔，大兴国多了一位骁勇善战的少年将军，西北战场多了一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卫国勇士。
他听说，那少年将军与救他的少年竟叫同一个名字，左初。
再后来，他听说那名叫左初的将军竟是名女子。
只可惜此生，都无法再见她一面，答谢她当年的恩情。
……
“走了。”
左初与他擦肩而过。
一声呼喊，将龚泽从回忆拉回现实。
他猛地转身，看着离去的女人。
“左初。”他张了张嘴，然后脸上绽出一抹释然的笑，“好久不见，我叫龚泽。”
左初唇角微勾，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龚泽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勾勾画画，改了又改的剧本，勾唇，将其合上。
从现在开始，她的故事再也不用他去转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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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成娱乐公司。
葛雁蓉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面传出一道不耐烦的男声。
葛雁蓉心里提了口气，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