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价值百万
“郑板桥,竟是郑板桥的印章!这样的话,与宝光大小可谓是完美契合了!”
郑板桥本名郑燮,字克柔,号板桥,以三绝诗书画,一官归去来,并精通篆刻而名扬天大,位列扬州八怪之一。
很多人以为郑板桥是他的名字,其实不然,他的名字是出自《尚书·洪范》篇中“燮友克柔”,板桥是他的号。
关于郑板桥的轶事典故很多,单单郑板桥审案之类的估计就有近百种。
除了他的才华横溢两袖清风外,很多都与他的脾气以及智慧有关。
而钱老这枚青田灯光冻印章背面的诗文就跟他的“怪”脾气有关系。
就是很多人耳熟能详的《板桥润格》。
郑板桥不是古代第一个卖画的,但却是有记载以来第一位名人卖画坚持明码标价的。
古代书画名家很多是职业画家,也都以卖画为生,比如宋代许道宁,明代“浙派绘画”开山鼻祖戴进,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唐寅,清初著名画家恽寿平等都卖过画。
八怪中的金农,黄慎,李鱓,罗聘等也有过卖画为生的经历。
在古代,字画名家卖画收点润笔费很正常,毕竟作画是很耗费体力与时间。
只是说到怎么收钱却是很有讲头。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让买家自己看着给。
直接张口朝买家要钱显得有辱斯文,过多沾染铜臭之气也会被其他文人嘲讽。
但让买家看着给,卖画的画家往往会吃亏。
很多时候被一顿马屁拍的下不来台直接白送对方一幅。
对方拎几盒糕点土特产之类的登门一顿恭维,往往也能换一幅好画回去。
郑板桥则是不然,这种亏我老郑怎么能吃?
为了不与那些白拿画不给钱或者来求画送点不值钱小礼物的人废话,直接将一张郑氏字画价目表挂了出来。
这张价目表就叫做《板桥润格》:“大幅六两,中幅四两,小幅二两,条幅对联一两,扇子斗方五钱。”
下面还详细解释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凡送礼物食物,总不如白银为妙,公之所送,未必弟之所好。
“送现银则心中喜乐,书画皆佳。
“礼物既属纠缠,赊欠纯属赖账,年老体倦不能陪诸君作无益之语也。”
大白话就是你们这些求画的,送些礼物食物者真的很没意思。把钱给我,我自己什么买不来?
你给银子我才是真正的高兴开心,我一开心状态就好,不管是字画还是书法,出来的作品质量才有绝对的保证。
你送我礼物我以后还得跟你纠缠,说不得还得回送。
不回送,你可能会说我不懂礼尚往来人品差。
那些赊账赖账的更是无耻,欠着欠着人就没影了,我年老体衰哪有功夫陪你说废话?
所以想要画?
给钱!
最后提笔写下了印章上的这首名诗:“画竹多于买竹钱,纸高六尺价三千,任渠话旧论交接,只当秋风过耳边。”
《板桥润格》沈愈年少时看到此处真是拍案叫绝,果然不愧是八怪之首,简单,直接,大气!
“只是这印章之价格我怎么跟钱老说呢?算了,还是直接说吧。”
沈愈有些担心钱老听到印章价值太高后心脏受不了。
青田冻石制成的印章在清朝就已经是数百两白银一枚。
若这枚印章还是郑板桥用过的,那价格真的难以估量,至少也是百万元起。
“钱老,您这枚印章是个好物件。”沈愈将玻璃柜上的东西一一整理好,将印章也放进印匣中才沉稳的对钱老说道。
钱老笑笑:“从你手电筒失手掉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印章不一般了,怎么?价格很贵?难不成比我那青花小碗还贵?”
沈愈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您的那青花小碗单从价值上说,要差这印章很多。
“这种清代的青田灯光冻论稀有程度要远远超过官窑瓷器,价格至少要百万起。
“并且从这方印章上的刻诗与其高超的整体篆刻技艺来看,可能还与郑板桥有些关系,若能确定是郑板桥的印章,那还要升值许多。”
钱老乐呵呵地道:“如此说来,我当真是捡到了一个大漏?”
沈愈微微颔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漏。”
钱老随手丢下抹布,舒展了一下腰身,“拿去店里卖了吧,等卖了钱,咱爷俩一人一半!”
沈愈急忙摆手拒绝:“这可万万使不得。”
钱老眼睛一瞪,“怎么就不成?我说成便成。”
沈愈思索片刻,“这样吧,我倒是有几个对印章情有独钟的客户,只是尚不确定他们是否愿意买下如此贵重的印章。倘若对方有意购买,那就按照旧时古玩行拉纤成三破二的规矩来,您意下如何?”
“先卖了再说。”
沈愈口中的拉纤,乃是旧时古玩行售卖古董的规矩。
若古董经由中间人的关系成功卖出,那么买卖双方都需给予中间人一定的报酬。
具体为古董卖价的百分之五。
其中,买家承担三成,卖家承担二成。
说白了,这就是中介费。
当然,如今这个规矩也有所变化,对于一些稀缺的古玩,比如名家字画、明清官窑瓷器、明清红木老家具、老翡翠首饰、老玉器、老紫砂壶、老鼻烟壶等,全部由买方支付这笔费用,卖家无需掏一分钱。
沈愈此刻真心为钱老感到高兴。
说实在的,对于钱老捡到价值上百万甚至几百万的物件,沈愈没有丝毫的嫉妒之心。
至于那拉纤的费用,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他定然是不会收取的。
人不会嫌钱多,沈愈如今更是负债百万。鉴于钱老对印石一窍不通,他若是黑心一点,完全可以用两万块甚至一万块的低价将这枚印章收走。
但沈愈自问,若如此行事,那可就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了。
沈愈捡漏老柳的画,是因为老柳将画摆在了摊子上,纵然他不买,别人也会买走。
做事坚守底线,是他做人的原则。
不过,这次能够确定宝光的颜色因朝代不同而各异,更发现宝光的体积会随着古玩的价值增大而增大,也算是一个极大的收获。
反复叮嘱钱老切勿让外人知晓此事,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后,沈愈又亲眼看着钱老将印章锁进保险柜中,这才出门朝着自己的《兰亭居》走去。
他在心中盘算着,究竟将这枚印章卖给谁,才能让钱老的利益实现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