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尾声
黎溪因强行运功导致经脉再次受损,沈良很生气,当医生的最怕遇见不听话的病人,但医者仁心,骂了几句消消气之后又去给黎溪修改治疗方法去了。
次日一早我就拿着黎溪写的一封信去找黎家主了,不对,现在应该是黎世叔。
他还在江陵城,我一路过去,层层把守,变相的软禁罢了。他对这些满不在乎,似乎坦然接受了,昔日的雄姿英发,如今的涣散迷离,跟我之前看到的好像是两个人。
我将黎溪写的信给他,他看完后眼神更加空洞,原来只在半空中,现在已经飞跃了云层,许久,他才缓缓转过头对我道:“多谢你了。”
后来,很久很久的后来,我才明白黎世叔这句“多谢”,谢的不是我,而是我背后的沉氏一族,可当时的我并不理解,只当他是谢我救了黎溪。
我想去见一下黎洵,他却不在,听说被黎格带去了,上一辈的恩怨,还好没有连累到他。
我又去见了大哥,说了我在永州遇到的情况,他眸色一深,少见的有些愠怒。
沉令风察觉到了大哥的不快,问我:“你可有受伤?”
我伸出胳膊挥了两下:“好着呢,没事儿。”
此时,大哥的脸色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沉静,张开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下面就有人来报,说黎世叔已在珈蓝寺落发为僧。
黎溪得知后,只凝了一下神,说:“也好。”
我们要出山时,外面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来接我们离开的是元灿,月余不见他似乎沧桑了不少,眉眼间带着些许倦怠和疲惫,左脸颊上有一道细长的伤痕,竟有几分不同以往的魅力。
元灿见我一直用一种新奇的眼光看着他,无奈道:“最近大家都忙的要死,如果不是因为黎溪身上有伤,你觉得他能逃得了?”
我拍拍他的肩:“能者多劳嘛!”
“放屁,那也不能把人当牲口使,黎格那小子跟疯了似的,一点都不厚道。”
我们先去了珈蓝寺,黎世叔却避而不见,说他已跳出红尘,不问世事,万般尘缘皆已斩断。
文心大师留了黎溪论经讲道,我和元灿在一旁的静室内喝茶,看着窗外的秋风扫落叶,不免有些感慨:“黎溪什么时候学了佛法?”
元灿呷了一口茶,悠长的吐口热气,道:“童子功,黎溪从小就拜师于文心,从小耳濡目染,也算是半个和尚了。”
我不禁对自己的未来有些担忧:“他万一那一天突然大彻大悟遁入空门了可怎么办?”
元灿笑的肩膀直抖:“那你就每日来佛寺中闹上一闹,想必过不了多久,黎溪就会被寺中众人逼着还俗了。”
我也乐了:“那看来我可要好好练枪,到时候绑也能把他绑下山。”
元灿道:“放心吧,别人也就算了,他是绝不可能出家的。”
我瞥他一眼:“听你这意思,想念经了?”
元灿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这么帅,出家了也是远近闻名的妖僧,届时伤了姑娘们的心,多不好。”
我“呸”了一声,一张口却从胃里翻上来一阵恶心,趴在一边干呕起来。
元灿怒道:“沉尽落,你反应这么大,我是真的会伤心的!”
我胃里面没什么东西,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许是檀香闻得久了,有些恶心。”
元灿冷笑一声:“哼,看来是被佛门震住了,你这个妖孽。”
这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转头问元灿:“说起来,怎么没听到那个面具女和白砚寻的消息?”
元灿道:“不是不想,而是找不到,后面那段时间百里氏内部出现了分歧,开始内乱,百里家主被人杀死,阴符也不见了踪迹。”
我点头:“若非要追究下去,只怕这件事没完没了,只好先盖棺定论,剩下的时再慢慢盘算,所以,阴符很可能是白砚寻夺走了。”
“此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手段又极其残忍,连黎格都险些在他身上吃了亏,也正因为如此,若放任下去,只怕终究会惹出更大的祸来。”
“可有人暗地里追查下去?”
“虽是黎家负责此事,但阴符毕竟也和你们沉氏有关,所以还在考虑人选。”
“不用考虑了。”我道:“无论是从两个氏族考虑,还是别的什么,没有比我和黎溪更好的人选了。”
元灿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笑道:“你阿爹一直希望你和黎溪能稳定下来,拜个堂成个亲,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黎溪的母亲刚过世,他还有三年的孝期,更何况,我也不喜欢这些仪式。”
“这话让你娘听到了,少不了一顿骂。”
“你不偷偷告状,谁会知道?”
“哎你这人,怎么那么记仇啊!”
“我说什么了吗,瞧你心虚的。”
果不其然,我们回到水云庄后,只是稍微跟大哥提了那么一句想追查阴符之事,当天晚上阿娘就火急火燎的跑来劝阻。
“黎溪的伤刚好,你又是个遇到事情不管不顾的,万一再出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我不以为然:“以前我自己一个人都能走南闯北的,如今有黎溪跟着我,您别担心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听一句劝呢?”
“我——”,正说着,胃里又翻腾起来,阿娘见我如此,吓了一跳,非要让许大夫来瞧一下,我不觉得有什么事,把手伸过去等着号脉,看着阿娘的焦急和许大夫的淡然,突然想起自己这个月的月信似乎也没来,迅速抽回了手。
“我有一件事很重要的事忘了跟黎溪讲了,许大夫先请回去,明日我再去找您。”
“你这孩子,有什么要紧事,就不能号了脉再去吗?”
“非常特别十分重要,我走啦!”
我绕过众人,一路慌慌张张的跑去找黎溪,第一次觉得原来水云庄这么大,等到他所在的客房时,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黎溪见我来,也是一愣,道:“怎么了?”
我夺过他手里的书,把手腕塞过去:“你不是懂医术吗?快替我号一下脉。”
黎溪把我按在椅子上:“气息不匀,稍等。”
我拉住他的手:“等不了了,你快点。”
他便捏住我的手腕细细品了一下,只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急声催问:“怎么了?”
黎溪松开了手,道:“无事。”
我不信,追问道:“我这两天一直干呕,还,还……总之,不可能无事。”
他想了一下:“舟车劳顿,休息便好。”
我一下子噎住了,极为不好意思的问他:“真的,不是怀孕了吗?”
黎溪伸手,捏住了我的脖子:“现在也可以。”
“不是,我还有正事要和你说,黎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