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苏兆瑞？！”
杨威先是一愣，而后他就冷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会认为是苏兆瑞呢？”
“我……我的直觉……他以前……最喜欢的做的事情……就是吓我……让我恐惧，让我胆战心惊，让我崩溃……”
宁妍说着，她的手不自觉的就攥在了一起，捏紧了腿上的布料。
1，2，3……1，2，3……
“可是宁妍，”杨威打断了宁妍的紧张，他手托着腮，想了想，而后他才清了清嗓子，认真的说实际上就在四五天前，一队的彭旭介绍的徐煜阳还和他们联系过，谈过这个案子。但是因为确实缺乏线索和证明，也没有监控拍到苏兆瑞的行踪，所以他们一致都还认为苏兆瑞没有离开老城区。
“而且，按理说，他好不容易躲了起来，他应该也不会那么冒险的跑那么远，来到你家，而不被任何人发现、不害怕任何监控拍的，就只是为了吓唬你、撬你家的门锁……？”
而宁妍一开始还在关注着苏兆瑞的行踪，听着听着，她的重点却有点微微的偏离了。
“徐煜阳……他也在追踪我的这个案子吗……？”
“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一队的彭队既然打招呼了，我们能说的，也都会和他说。”
宁妍感到了诧异，但是因为眼的问题和疑问太多了，所以她也只是将这个疑惑咽进了肚子里。她说，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那个噩梦的缘故，最近的她，总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再加上闺蜜姚佳楠前几天也因为要和“22号”新男友同居而暂时离开了，所以她整个人都像又被两年前的噩梦给笼罩住了一般，她总感觉最近她整个人都既敏感、又脆弱。
“你放心吧，你家的监控，我会找人跟踪去调查的。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我们一定会把你家门口的人查清楚。”杨威说。
杨威随后便安排了警员为宁妍坐了笔录。在路上，宁妍仍紧握着手机，因为还有些胆怯，所以她同样也给赵帅恒发了信息，同时问了徐煜阳的现状。而不一会，与徐煜阳的石沉大海的消息不同，赵帅恒的消息很快的就来了：
“宁妍我在忙，晚一点给你回电话。徐煜阳没什么。”
*
与此同时。
赵帅恒刚刚给宁妍发完短信，他就立刻将手机调成静音了。
因为正如他回复宁妍的信息那般——此刻的他确实在忙着。
中午的时候，气温难得的升了上来。赵帅恒一边默念着、咒骂着这过山车般的天气，而后他爬上了狭窄的高达七楼的铁梯，汗如雨下。
赵帅恒呼呼的，而因为刚刚宁妍的信息里也提到了徐煜阳，所以他也不自觉的感觉到了闷气。
今天早上，徐煜阳难得的迟到了三分钟，他刚一推开办公室的门，他就看出了徐煜阳走路明显比平常还慢上了许多。
赵帅恒本来是想问他怎么回事的，但是徐煜阳却第一眼就看出了他想问什么，他抢先平静道：“放心吧，我不会耽误大家的进度的。”
“妈的，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赵帅恒顿时就有些生气，而后他的情绪还没有缓解，高方政那边就突然查到了一条线索——他对比出来了一个同时在两年前和两年后都经常进出死者常去的酒吧的人——
叫曹方舟。
所以此刻，赵帅恒才气喘吁吁的在爬楼梯，因为在查到这个叫曹方舟的人的住所得第一时间，彭旭就安排了赵帅恒和安奕琳带队搜查他的住所。
“宁妍我在忙，晚一点给你回电话。徐煜阳没什么。”
手机放兜里后，带着对徐煜阳和天气的双层怒气，赵帅恒直接就踹开了曹方舟家里的门。
屋内，一室一厅的房间满是奇怪的充满了洗手液和肥皂的混合在一起的气味，还可以看见湿衣服晾在晒衣绳上。房间角落放着一台老式洗衣机。陶砖地面缓缓朝中央的排水孔倾斜，地面是湿的，墙壁也有水痕，像是最近才用水管仔细的冲洗过灰色的地面。
“帅恒！”安奕琳此刻也发现了什么，她大吼。赵帅恒跟着声音冲到了卧室，而后他看到了安奕琳此刻手里已经拿着一个东西了——一个长长的，带着把子的尖头的东西。因为它的顶端带着锐利的细刀，所以赵帅恒立刻就联想到了郭瑶脖子上的伤口。
“妈的！八九不离十了！”
随后，赵帅恒立刻就叫来了物证探测组来做起了鲁米诺反应，不过可惜的是现场并没有显出蓝绿色的荧光。“你们这个试剂玩意会不会是过期了啊？”赵帅恒嘟嘟囔囔，而就在此刻，正在上楼的一个人忽然从楼梯口冒出来了一个头，赵帅恒立刻就警觉了！
赵帅恒三步并成一步，直接飞扑下了楼，双脚几乎没有怎么挨着地面，而后直接就在三楼的时候将那个逃跑的人按在了地上！
“跑？还跑！我他妈的已经等你等了四个小时二十一分钟了！”
赵帅恒顺利的将曹方舟带回了警局。
而当男人——曹方舟被扣着送进审问室的时候，曹方舟慵懒的眼睛刚好和徐煜阳打了一个照面。
不知为何，徐煜阳当即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这个人身材较小，体格也比他侧写的要弱一些，再加上他故意挑衅的色厉内荏的样子，他实在和自己侧写的嫌犯的差距有些大。
所以，真的是他吗……？
徐煜阳皱起了眉头。
*
审讯室内，因为徐煜阳见到曹方舟的第一眼就对他产生了疑惑，所以彭旭特意让他参加了审问。曹方舟的他眼睛时不时的来回变换着位置，满脸抖动着不耐烦，不过，当徐煜阳走进审讯室后，他的目光就盯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徐煜阳手下的手杖。他“自信”的表现出了很难惹的样子，抖着腿笑了起来：
“原来你们是因为我撩了警察的女朋友才抓我的啊？这叫公报私仇吗？”
徐煜阳和赵帅恒一愣。
“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在经过走廊的时候我看到你的名字了——徐煜阳，你女朋友是不是在MR.酒吧出现过？”
赵帅恒和徐煜阳还是不明就里，但是随后让高方政再次调出酒吧全方位的监控后，他们才惊讶发现宁妍那日竟然也在酒吧出现过！
“你什么时候成了宁妍男朋友了？”赵帅恒捂着嘴苦笑不得。
而徐煜阳刚想解释，曹方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他甚至直接调侃起了徐煜阳的腿伤：“呵，真没想到你还是残障人士呢，那我那么正常，我是不是也可以来应聘个什么职务了？”
徐煜阳内心抖了一下，而不料，赵帅恒早就已经受够了曹方舟的态度一般，还未等曹方舟反应过来，他一脚就踢在了曹方舟的椅子上！
这下，不仅是曹方舟，就连徐煜阳也被赵帅恒吓到了。
“有监控，你别冲动。”
而赵帅恒则仍目不转睛的盯着曹方舟，冷笑道：“就是因为我知道有监控，所以我已经‘脚下留情’了！”
曹方舟半张着嘴巴，而后，大抵是真的被赵帅恒的‘无赖’的样子给吓到了，他这才老实了许多。在徐煜阳和赵帅恒的询问下，他说，他确实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不过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他实际上根本就不想好好和她们谈恋爱，他只想找个人漂亮一点的女人发泄罢了，因为在他的心里，她们就和他母亲一样，打扮的越漂亮就越不检点——因为他就是他父母离婚后、被不管他死活的他妈妈给耽误的。据他说，他爸妈离婚后，他妈妈只顾着和她新男友欢愉了，就连他是生是死都没人管，他们甚至经常在家里、在他的小床上忘乎所以。
说时，曹方舟的眼睛里不自觉地就燃起了怒火。
“所以你就恨死了那些不检点的女人，把她们杀了？”赵帅恒趁机问。
“杀人？”曹方舟挤了一下脸，显得不可思议。
赵帅恒将郭瑶死亡的照片甩给了曹方舟。
曹方舟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而当他看到照片中女子的惨状，以及徐煜阳和赵帅恒的严肃的脸色后，他才真的紧张了起来，他整个后背都跟着坐直了：“喂！你们可别冤枉我！我，我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更清楚，她们同样也不是什么好女人！这些女人不碰白不碰，我不仅喜欢‘碰’她们，我还喜欢听她们哭呢！所以我，我是给他们制造了很多伤害，我，我在家里清洗和她们干过的痕迹，我，我觉得恶心，我，我也承认我漂昌，但是，你们也不能随便说我杀人啊！你们是抓不到罪犯开始随便找人顶罪了吗！”曹方舟大吼！
赵帅恒冷笑一声，也不着急，他不紧不慢的将那个一个长长的，带着把子的尖头的东西展示在了曹方舟眼前。
“那这个呢，这个是在你家发现的。”
曹方舟却好像失明了，又好像是失忆了一般，他盯着那东西盯了好一会，过了半天，才自言自语一般的说：“这……这是什么……这在我家发现的？”
*
“电切环。还是改造过的电切环。”
曹方舟不仅否认了这是他的东西，他更是直接就否认了他杀过人。
晚上的时候，徐煜阳反反复复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陷入了深思。因为他知道，电环切一开始是作为农具而生产的，它是帮助怀孕难产的母牛、母猪，而生产出的东西，后来则通常是指妇科手术中的一种治疗仪器。在临床检查中，如果通过做宫颈活检显示宫颈有高级别病变，担心发展到癌，或者已经发现癌前病变了，就需要将宫颈组织环形切除一部分，防止病情扩散。
所以，从小就生活在城市里也没有去过农村的曹方舟，他既没有接触过这种农具，他更没有文凭，不是医生，不了解精密的仪器（更别说改造了），所以他真的会用这种有强烈侮辱受害者意味的凶器杀人吗？
再加上他并没有生理缺陷……
徐煜阳在心里综合思索着，最终，他起身走出了办公室，准备去找彭旭谈这件事。
然而，也就是在经过走廊的时候，徐煜阳听到的一个名字，也就是这个名字，却当即就让他的精神高度紧张了起来，他的脚步停在了原地，手扶住了墙，他的思想也当场就被这个名字给扣在了寒冷的空气之中——
“苏兆瑞。”
—“所以，宁妍，你怀疑昨天是苏兆瑞在撬你家门锁？所以你今天才给我打电话的，对吗？”
——那是赵帅恒在走廊处和宁妍在回电话的声音。
徐煜阳全身的血液当即就倒流了！
一阵压抑不住的颤抖席卷了徐煜阳全身。
苏兆瑞，宁妍……
仿佛命运的渔网再次将他拢住了一般，他顿时就感觉到了周围的空气都收紧了，他呼吸困难，产生了一种被人掐住脖子了的窒息感。所以……宁妍遇到了困难，昨天晚上的他未能接到的电话，是在向他救助吗……？
徐煜阳头皮发麻。不仅仅是因为宁妍所遇到的危险，还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在一条条暖心的信息的背后，宁妍还承担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生命威胁。
是啊，这其实也是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只要苏兆瑞一天没有被抓到，他就根本不可能断绝掉对宁妍的担心和与宁妍的一切关联——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个早就已经是同一片泥潭里的受害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