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又“骗”来一枚员工
简康走到德胜门酒店的门口时，看到马路对面乌泱泱的许多人涌进了一条小路。问了服务员，才知道对面胡同里有所学校，今天是法律职业资格考试最后一天。
送走客户，已经到了晚餐时间，简康决定就地解决。反正茶是客户请客，可以免费添水，自己只要买个小点心就ok。一想起钱，就想起简明这货居然拿着易蓉的话当圣旨，说不干就不干，一点不念兄弟情。
易蓉也没良心，她那种脾气古怪的老姑婆，生活没人要，工作没人理，自己肯和她搭档不是应该千恩万谢么？居然各种防备，用用她的助理还要分钱！
她不是应该从客户身上赚钱么？为什么老打我的钱包的主意！
简康越想越心疼：算了，我还是自己找个助理吧。反正所里以后杂七杂八的事情多得很，怎么都得找个人。简明那家伙根本就是色令智昏，又有叔叔和婶婶做靠山，动不动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像小孩子一样去告状。
易蓉那家伙又抠门又难缠，想要让她出点力，真是比登天还难。
简康算计着，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这里是酒店的咖啡厅，平时人并不多。简康选了一张单人圆桌，旁边就是沙发卡座。扭头去看，一个长发萌妹子正缩在沙发里，抱着书包低着头，哭的伤心。
“考试而已，下次再努力就好了。”简康可不是善心人士，但是作为律师，他深知案源藏在每一个与人接触的机会中。
“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考试？”女孩抬起头看着简康，一张娃娃脸看不太清楚年纪。如果不是书包边上卡着半张名片，简康真不敢确定她已经工作了。
“考几次了？”
“四次。”
“是有点多。”
“我一直做前台，每次看律师们忙忙碌碌，我就想我一定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是为什么每次都过不了！我这次甚至辞职去补习，但是……考完我就知道不行了！”
“你做前台啊？”简康眼前一亮，表情立刻温柔起来。
简康怎么知道这姑娘是司法考试的考生？
她抱着的那个书包是半透明的，里面有准考证。正面朝外，不仅显示这是一个参加司法考试的考生，还知道她的名字叫吴蔓，在8号考场36号，准考证号看不太清楚，也不重要了。
吴蔓低头看看自己的包，也就明白简康是怎么知道的。
简康又和她聊了几句关于司法考试的事，以过来人的身份指点她了一些复习之道。恰到好处地提起自己当年司考拿到了平均每科九十分的成绩，不出意外地收获了小姑娘崇拜的目光。
时间刚刚好。
简康拿出名片：“你刚才说辞职了，那你愿不愿意来我们所试试？我们正在招文员。不过是新所，没法跟你原来的大所相比。”
吴蔓的那半张名片简康很熟悉，他大概猜出了所的名字。
那个律所出了名的严苛，从来不招新人，连前台都是。
吴蔓没说话，但迟疑的眼神完全在说：“你是不是个骗子”。
简康微微一笑，并不解释，一副自信神态。然而他不知道，只是这一笑，误了吴蔓的一生。
在你情绪最低落的时候，有个人，还是有经验的前辈，站出来开导你指点你，最后在这个失业率隐性提高的大都市里给你一份工作，就算是心存戒备，也会悄然融化那么一丢丢吧？
更何况——
这个前辈，好帅啊！
吴蔓歪着头，看着简康，脑子不由自主地短路了。
简康今天见客户，全身上下收拾得妥妥当当，完全是电视里律政精英的打扮。清爽的板寸，犀利低调而又有点暗戳戳的时髦，配上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用易蓉的话说，一看就是斯文败类。
当然，凭借他刚才的表现，“败类”两个字已经在吴蔓这里抹去，“斯文”却是实打实的摆在眼前，恰好是吴蔓最喜欢的那一款。
吴蔓芳心暗动，另一半的狐疑也被刚才那温柔自信的一笑消融。
“没关系，你有兴趣的时候可以联系我。先吃点东西吧！”简康把自己点的点心推给吴蔓。
简康起身，看到剩下的半杯茶水，又端起来一口喝干，茶叶落进嘴里几片，暗暗嚼了两口——好苦。
一块点心如果能换回来一个性价比高的助理，也很划算啊！
简明此时正站在办公楼外面犯愁。
怎么能进去打听史临云的事呢？办公室里，别说陌生人了，就是熟人之间都不可能扯个话题就突突突的全说啊……
他在楼下转悠了一会儿，瞥见在一边发呆的保安，过去借火。保安大哥摇了摇头，指指旁边的禁烟标志。
简明眼珠一转，叹了口气：“唉，走哪儿都禁烟，我这烟瘾也都戒得差不多了！”
“抽烟不好。”保安开口，“你看外边吸烟的那几个女的，头年刚来的时候还水灵灵的，天天下来抽烟，现在那脸黄的，比我媳妇都糙。”
“哟！大哥这里福利不错，还能看到美女吸烟。”简明忽然想起一件事。在他给史临云倒水的时候，史临云伸出来的手指似乎很黄……难道史临云吸烟？
他问：“咱们这个楼里就这一个地儿能吸烟么？”
“对，吸烟的都到这儿。一到中午太阳好的时候，别人吃饭他们就来吸烟。”
“那这个姑娘你见过吗？”简明拿出史临云照片。
保安大哥看了他一眼，警惕地问：“你干啥的？”
简明为难地一笑：“我……我是……唉，男人嘛，都不容易。讨好女人还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又要说你没诚意，好事都白做了！”
“你是她男朋友啊？那你可真不容易。”保安大哥瞬间领会，还加了自己的评价。
“谁说不是呢！”简明顺杆爬，和保安聊起来，“我平时特忙，所以老被她抱怨。买个东西吧，人家各种嫌弃，说我买的都是她不喜欢的。我那么忙，哪有时间啊！”
“你那个女朋友估计啥都不缺。全楼的女生，除了偶尔过来的几个老板娘，就你女朋友穿的好。她不穿的衣服有时候送给保洁组的人，她们都舍不得穿，直接拿出去卖了，一件卖好几百都有人抢！”
简明尴尬地笑笑，“那我怎么办呢？我甚至连她交好什么人，工作忙不忙都不清楚……”
“忙！你女朋友走路可快了，每次都跟刮风似的。要是不忙，能走这么快？不过交好的人，我觉得可能不多。每天抽烟的时候，她都是自己一个人站在左边那个角落里。如果大家提前都到那里了，只要她一来，大家就会自动挪开。她也不大往人堆儿里凑。就是自己站那儿抽烟。一支接一支，抽的又快又猛。哦对了！”保安大哥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有一次看见她和一个女的在那儿吵架，听旁边人说那个女的是你女朋友的经理，还打起来了！真打啊！抓着头发，往那经理脸上摁烟头！我的天！那天我当班，吓死我了！这要摁上了，还不得吃官司？你女朋友挺虎的啊！”
“她是比较猛。不过这事儿她没跟我提，你说现在谈恋爱，除了睡觉，好像没啥别的事了。我是不是有点失职啊？最近她挺不高兴的，也不讲，不知道出啥事了？”
保安左右看看，压低嗓子说：“兄弟，你好好对你女朋友吧，她被开除了！”
简明吃惊地睁大眼睛：“啥？怎么这么严重？”
“我听她们同事说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正好午饭时间到了，门口不断有人出来，三五成群地散入附近的饭店吃饭。保安努努嘴，示意简明：“看到那三女四男了吗？就是跟你女朋友一个部门的。中间那个短头发卷卷儿的女的，就是经理。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她从来不说。”
简明谢了保安，悄悄跟了过去。
易蓉闻到菜香抬起头，才发现已经下午两点了。
香味是从刚进门的简明手里传来的。
“抱歉！我中午忘了订饭……”简明端出一份盒饭，“时间是不是晚了？”
“不晚。早上九点半才吃过早餐，一上午没出去，并不饿。”易蓉接过饭盒站起身，“我们去外面的沙发区吃吧，要不办公室里都是味道。”
简明没有异议，到了沙发区布好菜，易蓉打开饭盒正准备吃，又拿起盒子看了看，“这个，是你从家里带的？”
易蓉记得自己在东京的机场商店里见过这种精美的漆雕饭盒，显然不是楼下小饭馆的外卖餐盒。
“不是，我借楼下美味源的厨房，自己做的。”
“厨房还能借？”易蓉边吃边聊，味道真不错，还是她最爱吃的尖椒炒肉丝。
“我和美味源的老板正好认识，他是我在厨师学校的同学。”
“你还上过厨师学校？”易蓉真的吃惊了，法学院的高材生，法学世家子弟，跑去上厨师学院？
“当时就是想知道厨师们是怎么做饭的，所以就高考结束后，我就报了个厨师学校。不是那种培训班，是正经的厨师学校。”
“那需要两年才能毕业吧？”
“我只是想知道他们都在学什么，水平什么样，又不是自己要做到什么大厨，所以假期结束觉得差不多就去大学报到了。”
“难怪你炒得很好吃。”
“谢谢，你要喜欢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简明的眼睛亮晶晶的。
易蓉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原因，只好顺着说：“不用不用，工作要紧，随便吃点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不好好吃饭会损坏肠胃，肠胃不好，整个人的身体都会遭殃，没有好身体，你怎么好好工作？”
易蓉筷子停住，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简明，想了想点头：“你说得很对。那就辛苦你了！”
这算是接受了？
简明正想多给些暗示，突然听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抬眼一看，是个小心翼翼的萌妹子。
“请问，这里是康明律师事务所吗？”
吴蔓小心地打断眼前二人的对话，看到简明，心里漏跳了一下。
又一个帅哥！不过嫩了点，不如简律师更有成熟魅力。
“对，您找谁？”易蓉问。
“我是来应聘的。简康简律师介绍我来的。”
“简康啊！”易蓉和简明对视了一眼，又一只小白兔要遭殃了，“他在办公室。你稍等，简明，你去喊一下简律师。”
易蓉笑眯眯地站起来，打量一下眼前这个姑娘。长相虽然一般，但看起来很舒服。眉眼淡淡的，没有什么攻击性，腮边透着微红，还很年轻啊！
想到面前的年轻女孩将要遭受简康那个家伙的压榨，易蓉忍不住微微摇头。
吴蔓的心立刻提起来：怎么刚看了我两眼，眼前这个女律师就摇头呢？我做错了什么！
简康看到吴蔓的时候，吴蔓已经忐忑得要爆炸了！
我做错了什么？
我进门的时候，是不是打断了什么？
我……
也不知道是简康的帅脸刺激了吴蔓，还是神经在强烈的情绪刺激下搭错了线，吴蔓忽然睁大眼睛，瞬间想到：自己刚才不会打断了很“私人”的事吧？！
——那个女律师，和、那个男律师……
——他们一男一女……
——他们头顶头坐在一起……
——他们互相看着……
——他们、他们……在谈工作之外的事情？！
然后被我打断了？！
我打断了什么？
有奸情？
吴蔓很委屈。
——这里不是办公室么？
——我一个来应聘的，不来办公室来哪里啊！
——你们调情换个地方好不好？
——就算在律所里，也可以换成茶水间、走廊、安全出口这种隐蔽一些的地方啊！
——干嘛在门口！
吴蔓还不知道，在康明律师事务所里，只有门口有一套沙发可以坐下来讨论事情。连会议室都只有硬板凳。
然而，现在的吴蔓可不知道这些，懊恼之余也忍不住愤愤，这个风气可不好，太不好了！但是……
吴蔓眨眨眼，对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简康犹豫了：风气是不好，可如果不好的风气是在自己和简康之间……其实还有点期待啊！
于是，简康看到吴蔓的脸莫名其妙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