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有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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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他的体贴,尴尬到她了!

虽然走调解,但是诉讼还是要提的。收到裁决通知书后十五日内,如果不提起诉讼,裁决一旦生效,做什么都会麻烦。

跑腿的工作交给简明,易蓉趁这个空档继续把顾问单位的合同扫尾,扫完尾只是起草工作完成。

立案之后,易蓉看着代理费都到账了,只剩下一笔在裁决结束之后付的尾款时,约见了史临云。

“现在我们有两条路,一条是去法院打官司,能不能赢法院说了算。我给你计算一百万,你自己计算八十万,具体赔多少,法院说了算。这是第一条路。”

易蓉顿了顿,看着史临云,打量着她的神色。显然这结果在史临云的意料之中,她面上淡淡的没有多少表情。

“那第二条路呢?”史临云问。

易蓉说:“约见你的这个猎头已经移民了。他走之前我们见过面,他说约你见面是帮一个忙,拍照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史临云“噌”的一下站起来:“你录下来了吗?”

“没有。非法手段得到的证据,法庭不会予以采信。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史临云慢慢坐下:“果然是她在害我。”

“我也和你的经理聊过了。她觉得你是咎由自取,但是她承认有人提醒过她,如果公司怀疑你想带着客户走,就不会再容你。原话并不是这样说的,只是听者有意罢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即使我把经理拎到法庭做证人,她只要照着原话复述,法庭是不会认为这句话和公司决定解雇你之间有因果关系。”

“既然没用,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因为说那句话的人,认识约见你的猎头。”

“是她!”

“你本来已经打算接受仲裁庭的调解,但是为什么突然一定要争到底呢?”易蓉自问自答,“因为这时候你听到消息,你之所以被解雇不是因为不服从调岗,而是被你部门的同事集体陷害。你一怒之下,就想要个清白,撕毁了调解书,进行仲裁。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

“仲裁庭有记录,有人也对我们讲过类似的话。”

“是她?为什么连你们都要讲?”

“唯恐天下不知吧。只要传到你耳朵里,依你的傲气,怎么忍受得了一群弱鸡的算计,势必要拼个鱼死网破。”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史临云喃喃自语,神色复杂。

简明看了眼易蓉,嘴角勾了起来。那天之后,他们觉得宋巧娜很有问题,于是简明盯了她几天,发现宋巧娜不仅接触猎头,还频频接触原先史临云的客户。关于史临云被公司开除的消息,恐怕也就是那个时候在客户中间传开的。

史临云闭上眼叹了口气:“我一心打官司,根本没心思维护客户,怕是被她夺走不少。只是她一个搞行政的,要客户干什么?”

易蓉说:“她已经离开你们公司,去了另外一家。大概半个月了吧,签了一个大单。”

史临云坐直了身体,问是哪家。

易蓉看向简明,简明瞅了瞅笔记本,报出一个名字。

“她抢我的客户!”茫然的神色荡然无存,史临云整个人也紧绷起来,愤怒蓄势待发。

简明忽然明白了易蓉为什么要把这些不能作为证据的证据一一摊开在史临云面前。

“是啊!她抢走你的客户。”易蓉清楚地又重复了一遍,不意外地看到史临云眼角抽搐了一下,嘴巴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宋巧娜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客户,然后去了对家。你知道,你的公司也知道了。但是,你究竟是不是想走,你们公司并不确定,你有没有真的带客户走,这件事实际上没有发生。”她把最后四个字咬的很重。

“你什么意思?”史临云猛地抬头,眼睛睁大,凶狠地盯着易蓉,好像发现猎物的野兽。

“我的意思是,走第二条路,你不会得到一分钱,但你会得到一个翻身的机会。”

“怎么做?”史临云咬牙切齿的问。

“直接找到你们老板。不要对你的行为作出任何解释,只要告诉他一点:你希望留在公司,夺回属于你的客户!”

史临云不傻,听完以后低下头,目光却是频频闪动:“万一老板要是不听呢?”

“这是你的事情。”易蓉两手一摊,非常无赖。

“那我付给你的代理费……不退了?你什么都没做!”史临云收起方才的异状,似嗔非嗔地看着易蓉。

“我给你指的这条路,难道不值这个钱么?哦对了,这周别忘了付尾款。”易蓉笑得像只狐狸。

这大概也是个狐假虎威的故事吧。

史临云走后,简明问易蓉:“我们这样做合适吗?所有的证据都无法得到法庭的认可,你却让她看;所有的程序都没走,你一下子把所有钱都收了。这样……合规么?”

易蓉四下看看:“不合规可以去律协和司法局投诉我。但是我犯了哪一条了?我是没解决问题,还是没尽职责?”

简明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不太符合他印象里的律师工作流程。

易蓉想了想说:“律师是法律工作者,但是来找你的当事人面对的不仅是法律上的麻烦。比如史临云,你记不记得她说的那句话:‘我在这行已经完了。’这才是她的烦恼。我们不是每一次都能解决客户的真正烦恼,但是如果利用我们的经验和对社会的理解,能够帮助他们解决这种烦恼,只要不触犯法律,就可以去做。而且,”她笑了笑,“你以为只要熟读法条,熟悉法庭流程就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案源吗?那为什么每年都有一半多的律师还在平均收入线以下挣扎?”

看简明依旧一脸懵,易蓉心里叹气:这种不需要发愁案源的律师,真是不懂我们小律师的疾苦啊!

她低头在史临云的名字上画了个圈。以她的为人,接下来大概会和宋巧娜缠斗一阵子。自己是不是应该拜访一下她公司的老板呢?

暂时先放下这个有点趁人之危的想法,易蓉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微微挺直了一下腰杆:“帮我查一下,接下来哪个案子最紧急?”

简明还沉浸在史临云的案子里,一边查一边说:“这个宋巧娜真够狠的,忍了一年摘帽高调离开。史临云也厉害,看不顺眼就下狠手,自己都山穷水尽了,居然能放下身段去找老板求情!你说,她们……她们是女的诶!又都长得那么好看,怎么这么刚?!”

其实,他更想用“不择手段”这个词,不过琢磨一下,人家虽然卑鄙,却说不上触犯了法律,说不择手段也许重了点。

易蓉噗嗤笑了:“都是挣口饭吃,分什么男女?你都可以拿家庭妇男当理想,人家女孩子就不能在实现理想的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其实,我到觉得这两人若不是利益相争,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吧?”

简明对助理工作越来越熟练,易蓉的生活也几乎交给简明一手包办。

这天易蓉忽然肚子不舒服,猛地想起一事,赶紧打开日历查看,发现果然是大姨妈来访的日子。她随手拿起书包,一脑袋扎进去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姨妈巾。

糟糕,忘带了!

“你找什么?”简明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文件夹进来,好笑地看着满脸通红的易蓉,“头一次见你急成这样,怎么,死刑复核驳回,结果人已经押到刑场了?”

“没有!”易蓉不知道该怎么说,手却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

简明了然地看了一眼,张嘴想说又觉得尴尬。他把咖啡放到桌子上,文件夹摆好:“这是你要的王一飞案件的资料,我先出去了。”他转身要走,又转身挠头道,“那个……你右手放纸巾和零食的抽屉里,有个小包。”

简明尴尬地微微点头示意,转身离开。

易蓉肚子里开始抽筋,脑仁儿也跟着一抽一抽的,完全不明白这小子在说啥。但还是拉开了右手的抽屉……小包……打开——

姨妈巾?还有暖宝宝?

易蓉愣了片刻,腾地一下全身都着火了。

他怎么知道?

他居然还给准备齐了?连暖宝宝都备上了?

如果人体75%的组成都是水,那易蓉现在就是一口沸腾的火锅。

再尴尬也得过日子,何况每个律师只有没案源的时候才放假——这是他们穷其一生职业生涯都要避免的。

易蓉缓了很久,终于可以摆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态走出办公室,发现简明不在,不由松了口气。

吴蔓说简律师和简主任去司法局了,应该是跟执照有关的事情。

易蓉点点头,赶紧去卫生间收拾自己,然后打了辆车,直奔法院。下午两点要开庭,是个遗产继承的案子。

简明看着手机上的日程有点心不在焉。

他想起前天讨论这个案子的时候,自己认真的对易蓉说:“其实只要不在庭上发言,我还是可以坐住的。”

他从来没想过要克服自己那个毛病,但是想着易蓉自己一个人在法庭上单打独斗——虽然她一直如此,简明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帮她做点什么。

于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这段话。没想到……

“不用啦!你老板我单推副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案子大到必须成团,你跟着我就行啦。”易蓉完全不觉得简明有什么参加的必要,但还是注意到简明有些失望的表情,笑着补充说,“我觉得你那个不是什么毛病,只是你对出庭的一种态度。不喜欢做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强迫自己。我这里用你的地方很多,不只是在法庭上。”

看着易蓉离开的背影,简明彻底松了口气。他知道很多人都想帮他纠正这个毛病,甚至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认定这是个问题,只是懒得克服而已。可是易蓉甚至不觉得这是个毛病,这对简明来说无疑是一种解放。

不爱吃肥肉是一种病,和不爱吃肥肉只是不喜欢吃,这完全是两码事啊。

想到这里,简明不由自主地笑了,他突然的笑声,吓得正在开车的简康问:“什么情况?你抽风了?”

“问你个正经的,易蓉喜欢打什么游戏?”

“她会打游戏?你说连连看啊!”

“连连看有单推副本么?有团战么?”简明毫不掩饰对简康的鄙视。

“你问这干嘛?”简康好奇。

简明却不理会,只是琢磨着,回头去易蓉电脑上看看,到底她的账号是啥,自己登陆上去,可以一起玩儿嘛!

和心上人联机打游戏,一定要摆出最风骚的走位!

易蓉手里这个继承案子,已经开庭两次。每次都闹得不可开交,上一次更是直接在法庭上打了起来。不过,好处就是没她这个律师什么事,主要是法警在忙。

她记得上次开庭的法官就是上一个离婚案——隐形眼镜掉了那次——的主审法官,抽空俩人还交换了一下离婚案的意见。

案情很简单,女儿给老父老母养老送终,儿子问都没问过。现在二老都去世了,儿子拿着遗嘱要求继承全部遗产。女儿这才知道,父母把她孝敬他们、并且辛苦还贷十年的房子,留给儿子了。

辛辛苦苦养老送终,最后被扫地出门,是个人都不甘心啊!

儿子不好惹,儿媳更不好惹,拿着遗嘱咬着牙一个子儿都不给。女儿彻底心寒,脸皮一撕:你要敢轰我走,我就死在这房子里,你们也别想住!

就这样闹到了现在,今天该做个了断了。

易蓉停好车,远远看到儿子儿媳过来:“易律师,你可算来了!你必须跟法官说清楚,这遗嘱白纸黑字,没得假!房子必须是我们的。”

易蓉点点头,今天她特地戴了眼镜,看起来严肃很多,但愿可以压住这帮人。

真要没压住,希望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眼镜别掉了就好。